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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虛乎？實乎？
1.
＿＿下午一點半，全校將近百分之八九十的學生，均按照課表到學校上課，只有小誠蹺掉
這兩節下午的課堂，大而化之地睡在圖書館男生廁所的某間衛生室，不管天是否會塌下來
而遨翔於一個泡影般的世界。
＿＿小誠在這虛幻不定的夢中，夢見他來到學校琴房大樓的三樓，正聽到有人在某間琴房
裡，唱出一首膾炙人口的歌曲：「妹妹背著洋娃娃，走到花園來看花。娃娃哭了叫媽媽，
樹上小鳥笑哈哈。」
＿＿沒錯！這首就是台灣最有名的童謠—花園裡的洋娃娃。
＿＿由於小誠從網路上，知道這首童謠是在台灣日據時代，一個被日本兵輪番強姦而後遭
砍殺的小女孩，她在蒙受極大的冤屈下，其靈魂一直徘徊在被砍殺的現場，一邊唱著這首
童謠，一邊找尋兇手來報仇血恨；後來許多愛國志士為了紀念她的冤屈，特別把這首當成
宣傳歌曲，紛紛在大街小巷輪番播放，以提醒大家要繼續抗日到底。
＿＿「奇怪？這首恐怖的童謠，為什麼會有人在這裡歌唱著？」小誠聽到這股充滿哀怨的
童謠，身心不自覺地毛骨起來。
＿＿「李學弟，是你嗎？」原先唱歌的聲音，在小誠一個人獨自發問之後，忽而停了下來
而轉成慰問的口吻，隔著幾道琴室朝向小誠喊話。
＿＿小誠聽了這段喊問，先是嚇著一下。本來他不想接應對方，可是他的嘴巴卻突如其來
地不聽從他的心願，自動講出來說：「對，是我！請問你在哪裡？」
＿＿小誠發現自己的雙唇突然主動張口說話，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哪知那道陌生的聲音卻
又說：「請問你能不能來我這邊，我在第308號琴房裡。」
＿＿雖然對方講出自己所在的位置，小誠從頭到尾可是不想與這名陌生者會面。
＿＿但是小誠的雙腳也仿效起他的嘴唇，繼而反抗他的心智而自動擡起步伐，從第301號
琴房走至第302號琴房，又從第302號來到第303號，眼看著他一步一步接近著第308號琴室
。
＿＿此時小誠就算要使喚雙腳雙手，也不由得他自由掌控；因為現在除了他的心智慧夠控
管外，其餘的身體就好像被其他人給奪走控制權般，強制他朝向第308號琴房而走，直到
他遇上第308號琴房的人為止。
2.
＿＿只見小誠踏入第308號琴室之後，便看到一名頭髮長到肩上，同時髮色烏黑但交雜著
雪白髮絲的的女人，搭配一件蓋滿深藍色大海的短袖運動衫，以及一套短至膝蓋的藍色牛
仔褲，面帶微笑地對著小誠，說：「請問你就是李信誠學弟嗎？」
＿＿小誠看到這名長相不凡的美女，心情緊張地回答：「是啊！我就是李信誠，請問妳是
哪位？」
＿＿只見這位女子笑著說：「您好，我是語教系（語文教育學系的簡稱。）的大二學姊—
李香華，您叫我李學姊就可。」
＿＿「李學姊……你好啊……」小誠懼怕對方可能是一個假扮成女人的魔鬼，所以講話時
有點口吃，不太清楚他在講什麼。
＿＿而這位自稱是大二語教系的李香華學姊，看到小誠對她還懷有恐懼之心，於是又張起
那雙燦爛的唇笑，慢慢化解眼前這名可愛又稚拙的學弟，說道：「不要怕，學弟。我不是
吃人的妖怪，所以你可大大方方地坐在我旁邊。」
＿＿聽到這段如林志玲（台灣最有名氣的模特兒兼演藝人員。）般充滿嬌滴滴的柔音，相
信許多男人聽了都會趨之若鶩地想陪她坐在一塊。
＿＿而小誠因為是男生，擁有了男性好色的本性，所以當他聽到李學姊那股甜蜜的話語，
也主動放下起身段而來到她身旁，期待她能繼續發出這種性感妖媚的口語，來安慰他心中
長期所忍受的孤苦。
＿＿不久，當小誠很安分守己地坐在李學姊的左方時，李學姊先是拿起她那瘦小，且看似
病焉焉的右手，端莊地輕放在琴鍵上頭，或重或輕地彈起一道優美的旋律。
＿＿「高八度Do……高八度Do……La……So……La……So……Fa」
＿＿又是那段甜美但微帶哀悽的洋娃娃，小誠因對這首童謠的旋律，早就熟到可以倒背如
流地唱出它全部的唱名（唱名就是指音符的念法，也就是我們所熟悉的Do、Re、Mi、Fa、
So、La、Si。）和歌詞，因此他不知不覺也隨鋼琴的琴聲，跟著唱了出來：「妹……妹…
…背著……洋娃娃……」
＿＿坐在一旁的李學姊，聽到小誠這股磁性且混合著不滿和哀痛的男中音，整張臉頓時凝
結起來，以歡喜的心情來陶醉小誠的歌唱。
＿＿「走……到……花園……來看花……娃……娃……哭了……叫媽媽……樹……上……
小鳥……笑哈哈……」
＿＿唱到最後一句歌詞時，小誠故意放慢速度，提高音量而大聲唱出來，彷彿一個即將要
到戰場上獻出寶貴生命的戰士，他在臨死前會以悲壯的心情來唱出他心中的哀鳴。
＿＿李學姊聽完小誠的現場演唱，臉上頃刻間浮現出崇拜的表情，滿心歡喜地對他獻出佩
服的掌聲。
＿＿不過當她鼓掌過後，卻當面問起小誠，說：「好棒喔，學弟！但是我覺得你是不是對
現實有太多的怨恨，才會讓你在唱這首童謠時太過激昂、憤恨？」
＿＿小誠對於李學姊說中他內在的苦屈，感到非常訝異。
＿＿起初他還用裝傻的表情來否認學姊，直到李學姊說了這句：「學弟，沒關係！你就講
給學姊聽，我很樂易傾聽你的訴苦」
＿＿小誠聽到李學姊這段話，即刻就把臉撲在學姊的膝蓋上方，如同孩童會向母親哭泣訴
說自己委屈，徹頭徹尾地把他在網路上被網友刻意污辱等悲情之事，全一股腦兒宣洩出來
。
＿＿「我明明只是問他就讀哪一班，他竟然向大家說我恐嚇他要把他的個人資料給講出來
，而且他還說我是音教系的魔鬼……」
＿＿小誠講到這件最近發生的事，越說越激動，激動到他抓緊學姊的短褲，眼淚完全把它
給沾濕大半；同時他激動到整間琴房裡，全部都是他悲痛的哭訴聲，以及抱屈聲。
＿＿「好了！別哭了……乖……乖……」李學姊聽完小誠的孤伶伶的訴苦，只能使用安慰
的口氣，來撫平他藏匿已久的抱怨。
＿＿小誠在李學姊適度的安撫後，情緒轉而平靜下來。不過因為他有極大的戀母情結，所
以他遲遲依靠在學姊的膝下，想找一個安全的藏所來逃避現實。
＿＿當然李學姊也懂得小誠他現在的想法，因此她沒有打斷他戀母的依靠，繼續唱出洋娃
娃的童謠，一邊撫摸著小誠的頭，一邊輕輕地輪番唱起：「妹……妹……背著……洋娃娃
……走……到……花園……來看花……娃……娃……哭了……叫媽媽……樹……上……小
鳥……笑哈哈……」
＿＿小誠在歌聲的催眠下，漸漸閉上疲乏的雙眼，耳中的聲音也逐漸便小……逐漸便小…
…
3.
＿＿小誠第二次睜開眼睛時，是在男廁衛生室裡瞬間開啟的；而且是有人見這間衛生室一
直反鎖，所以叩門叫他出來。而當他離開男廁，正要往圖書室大門離去時，他看到圖書室
的時間正巧是晚上九點四十五分。
＿＿因為學校圖書室是晚上十點關門，所以小誠也孤伶伶地從圖書室離開校園大樓，在深
夜人靜時段往返宿舍。
＿＿而他剛剛所遇到的夢，其真實性讓他以為現在所看到的其實是夢，以致於小誠還用手
捏痛自己的臉，痛到他認為這不是夢而是現實之後，才緩緩走進他的房間，打開電腦連結
BBS區域。
＿＿這時待在寢室的除了小誠，還有兩名社教系的同學也和他一樣，坐在椅子上觀賞著網
路和BBS；至於那位大三的侯學長，可能因為有事情外出，因此他並沒有留在寢室裡。
＿＿至於那兩位是有，因小誠因沒有和他們混熟在一塊，使得他下床之後並不向他們問好
，就直接進入BBS的聊天室，找尋阿輝的帳號。
＿＿找了好久，小誠才終於找到阿輝的ID，並且對準他的ID留下這句：「晚安，阿輝！」
＿＿隔了一陣子，阿輝才用水球的方式，隔著網路與小誠當面回應，以下便是他們兩人的
對話實錄：
＿＿batman：晚安啊！小誠！ ︿︿
＿＿aI：呵呵！你也使用這種符號啊！阿輝！ ︿︿
＿＿batman：對啊！ ︿︿ 對了，小誠！你現在還好吧！我從你們班上同學知道你下午沒
來上課，真擔心你會因為這件事而想不開。
＿＿aI：拜託！ 〉〈！！你太看不起我吧！何況我雖然被這謠言害得慘兮兮，可是我卻
因為一名學姊的開導，讓我把心中的傷痛能適時發洩。
＿＿batman：喔！ ︿︿ 是哪一位學姊？能否講出來給我聽聽，說不定是我認識的喔！
＿＿aI：啊……其實我是在夢中遇到她的，她是你們系上二年級的學姊—李香華學姊。不
知你認不認得她？
＿＿batman：李香華？我記得我們系上二年級的學姊裡頭，並沒有這位學姊耶！
＿＿aI：怎麼可能？我在夢理可是聽得一清二楚。何況她對我相當客氣、體貼，難道你們
系上沒有這號人物嗎？
＿＿batman：我可以確認我們系上二年級以及我們班的女生名單當中，並沒有李香華這個
人，或許大三或大四的學長姊名冊當中，有她這位人物也說不定。
＿＿aI：奇怪？ ＠＠！！ 我記得她明明跟我講她是語教系二年級的學姊，莫非我遇到的
是…… 〉〈！！
＿＿batman：這有可能！我想你可能是因為被這個謠言給極度中傷，使得你因受不了這強
烈的打擊而讓你陷入短暫的幻覺現象。我建議你最好去看精神科，讓醫生診斷與治療你的
病情會比較好。
＿＿aI：拜託！我又沒生病！為何要去看醫師？
＿＿batman：這是我的建議，小誠。況且現在學校有將近三分之一的人知道你這號人物，
一旦讓他們知道你精神狀況有問題，可能會一傳十，十傳百，傳到最後就把你認定為學校
最有危險性的人物，使得你無論走在哪兒，都會……
＿＿aI：別再講了，阿輝！我現在想一個人靜下心來，統整我混亂的腦袋。
＿＿batman：好吧！時間也很晚了，況且我明天還有課要上，所以要先下線去睡覺。小誠
，我的建議只能給你當作參考，但是我會幫你向系上的學長姊詢問我們系上是否有你所提
到的學姊。
＿＿aI：嗯！好吧！謝謝你喔，阿輝！
＿＿batman：別客氣！小誠，我要下線了，881（881：這是「掰掰」的諧音。）！
＿＿aI：881
＿＿在阿輝從BBS上離開斷線的那一刻，小誠便在自己的書桌裡頭開始煩惱、焦慮。他擔
心在夢裡所遇到的李學姊，是不是他最懼怕的「好兄弟」？如果他不是，那他到底是啥？
這讓小誠想了許久，想到他心慌意亂、疑神疑鬼。
＿＿這時那兩位社教系的室友，早就爬到自己的床墊，為明天的課而閉眼入睡，因此現在
只有小誠一個人還靜靜地呆望著BBS，為自己所遭遇到的虛幻與現實，做一場天人交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