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氣客
二十一
《英雄的腳本》
混沌的漆黑意識，終於開始出現與現實世界連結的訊號。
雖然很微弱，不過尼歐知道自己有在呼吸，他能感受到新鮮氧氣慢慢進入肺部，每吸一口，都能讓他越來越清醒，他麻痺無覺的身軀，也有類似輕微電流觸擊肌肉的微麻感。
尼歐呼吸的間距慢慢拉大，他能夠從氧氣罩吸入的氧氣也越來越多，最後尼歐終於有力氣睜開眼。
室內的白光燈光線對尼歐來說，有些刺眼，令人難受的痠刺感讓他流出眼淚，他皺著五官，慢慢適應周圍的光線......
然後，尼歐看見一個人。
「早安，尼歐警探。」艾格博士站在一大片視野玻璃後，臉上堆滿笑容。
尼歐掃視他所處的環境，這是一間約莫三十多坪的白色無菌病房內，他躺在一張白色的病床上，他能夠看見在病床周圍有很多密密麻麻，有如人體血管般複雜的電線，這些電線連結著許多他沒看過的機器裝置，大部份他都沒有看過，應該是黑秘部所研發的未知裝置吧？
他看向左邊，卻看見一台他曾經看過的機器，那是艾格博士要核發裝備時，被推到角落的大型機器.....他記得這機器叫做......
「警探，你真的要感謝我拯救你的生命。」艾格博士在玻璃窗後，用麥克風這麼說。
尼歐想開口，但他乾澀的喉嚨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豹眼夫人差一點就把你給殺了，不過還好，我即時派出我的人將你回收，否則你要是死了，那我可是會很傷心的。」艾格博士像是在演講一般，講個不停：「現在覺得如何，面對這麼強大的敵人，輕而易舉便將秘警部派出的特戰小隊全滅，一定很不好受吧，那種失去夥伴的感覺？」
尼歐愣了愣，經艾格博士這麼一說，他有些零碎的記憶才慢慢拼湊回來，慢慢完整他先前的記憶，他想起來了，他會變成這樣，是因為他為了要對抗惡魔大軍，帶著克莉絲汀與凱麗回到陸地上戰鬥......
但那個女人的實力太強，兩三下就毀滅了秘警特戰小隊，然後......然後......
「尼歐！快逃！」萊斯推開尼歐，往前朝豹眼夫人開槍！
槍聲大作，火光四溢，萊斯的背影......
不......尼歐痛苦的閉上雙眼。
「是不是有一些零碎的記憶畫面出現？因為爆炸的衝擊太大，所以你的大腦記憶還有些破碎，不過不用擔心，你的大腦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創傷，過一下子你就可以恢復完整的記憶了。」艾格博士在玻璃窗裡慢操作著儀器，模樣專心。
萊斯......萊斯......我的好友......
尼歐的記憶恢復，腦海便不斷重覆播放著爆炸那一瞬間的畫面，他的好友萊斯.....所有救援小隊的隊員......全部都慘死在砲擊之下......
可惡。可惡。可惡。
「其實從豹眼夫人率領惡魔大軍入侵幕尼黑時，勝負就已經決定了，那就是德國體制下的秘警部特戰組別，將會全軍覆沒，就算有再精良的武器，也對付不了像豹眼夫人那樣的敵人，因為再怎麼說，阿尼爾可是統御金星的天使，就算德國出動軍隊也不一定有勝算了，何況是你們，所以不要自責了，警探。」艾格博士說得事不關己。
這態度，激怒了尼歐，他氣憤的想爬起來，好好痛扁這傢伙。
但他想要起身的那一剎那，他發覺一件可怕的真相......
他起不了身！？
這種怪異的感覺，讓尼歐驚恐的倒吸一口冷氣。
尼歐將視線微微往上，透過玻璃鏡面的反射......他看見令他人生絕望的畫面......
他失去了下半身，左手臂也整個被炸斷，右側的臉被爆炸衝擊的碎片削去，上方的頭蓋骨也有裂痕，為了以防萬一，所以用固定器加強支撐力。
他的心臟也破了一個大洞，數十個細微的透明小管子插在他的左心室上，這些管子連結一個人工幫浦，幫助他的心臟可以正常輸送血液，得以正常運作，也就是說......
「對了，應該要先跟你說一下，我們幫你換了一顆人工心臟，因為你原本那個心臟已經不行了，不動手術接上人工心臟的話，你會死的，所以我們在沒有你同意的情況下，先幫你換了一顆，不過不用擔心，這些昂貴的手術費用，就當是我算給你的禮物吧。」
艾格博士微笑，拿起保溫瓶為自己倒了一杯黑咖啡。
「為......為什麼......要救......我......讓......我.......死......」尼歐憤怒的淚水落下，他就算被救活，也是一個廢人了......為什麼要救回他的性命：「你......到底......想做什麼......你還想要......什麼......」
「尼歐，現在的你不能死，因為你是我最新腳本的主角。」艾格博士從桌上拿起一本厚厚的紙本，那就是艾格博士口中所說的腳本。
尼歐瞪著艾格博士，內心的怒火讓他的身體發燙。
「其實從一開始，史密斯慘案就是從我擬定的腳本中，策劃出來的，我很早就知道克莉絲汀是撒旦碎片這件事，慘案的發生，是我順水推舟引起的。」艾格博士慢慢走到玻璃窗前，看著如同爛泥一般的尼歐：「也就是說，所有的一切，全在我計劃之中。」
尼歐聽到艾格博士這麼說，一臉茫然。
「我費了很大的勁安排這一切，主要就是為了測試克莉絲汀的潛力有多深有多強大，結果克莉絲汀令我大失所望，她的能力太渺小了，比起你先前追捕的那個左手亞洛，完全沒有得比。」艾格博士搖頭：「不過還好，在那群受她能量波動所引來的惡魔群裡，我看見了你，你那股潛藏在體內的，英雄的本質。」
艾格博士說到英雄這個詞時，臉上的表情充滿興奮與希望，像是發現了什麼珍寶似的。
「你要知道，英雄是數億個人之中，才會出現那個一個的強悍角色，他們無懼強權、有強大的正義感、責任心、以身作則、勇敢果決、擁有領袖的氣質，是團隊中最重要的核心，更重要的是，英雄要有能將逆境黑暗扭轉成光明希望的能力。」艾格放下咖啡，將臉靠向玻璃：「這些特質，你全部都有，尼歐警探，你是天生的英雄啊！」
「那......那又......如何？」尼歐還是聽不懂艾格博士所要表達的意思。
「所以我就把克莉絲汀的腳本全部捨棄，立刻為警探你擬定一整套......」
艾格博士將手中的腳本隨意扔掉，從背後拿出一個全新的腳本......
那是專屬於尼歐的......
「英雄的腳本！」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