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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fsu (水精靈) 看板: TigerBlue
標題: [創作]『厄夜鬼衣』：第三章，黑衣怨（十三）
時間: Wed Jul 30 21:37:12 2014
為了得知他們來到村子的確切時間，我在唯一一條能來到村子的路上設置了一些
陣式。
「你知道嗎，他們個個就像撲火的飛蛾般一一地往我設的陣式裡頭栽！」
老婦人伸出右手，張開手掌，「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有五人身首異處！」
這群不怕死的人以為就那麼一個陣式，實際上，越靠近到我施術的地方，威力越大，
而且當你啟動了第一個之後，第二個就已經等著你了。
「十個！之後還有十個可憐的小蟲子踏上黃泉路！。」老婦人翻轉雙手，眼神流露出
莫名的喜悅。
在我腦海中，可以想像得到老婦人眼中所看到的景象。
那應該是由斷肢殘骸所構築的畫面，鮮血染紅整個土地，空氣中充滿濃厚、令人作作嘔
的血腥味。
她真的是瘋了！一個以殺人為樂的人！
「回想起來，她教我的法術根本無法用來自保！用來殺死他們，全是我自學而來！」
「妳這是邪術！旁門左道！」
「嘻嘻嘻...我不在乎是否誤入歧途，還是走在正道，我只知道，要是我不反抗，
死的就是我！」老婦人用著那張扭曲的臉孔、訴說著滿腔的怒意。
她接著說，這些人還沒進到村子就死傷慘重；目睹到同伴慘死的人，不是嚇得逃跑，
就是當場崩潰，無法前進。
那些逃走的人不久也死在樹林內，因為只要踏入她施術的範圍，沒有本人解除術式，
他們是找不到出路的。
最後，全困死在山裡，成了山裡動物們的食物。
至於不再前進的人，則是被領頭的全給殺了。
「只有一個...」老婦人瞇起眼睛，豎起一根食指，「只有一個人來到村子。」
是一位負責帶這批人上山來追捕我的大首領。
他滿身是血的來到我的家門前，村長則是帶著全村的人拿著農具圍著他。
那時的我有點驚訝，他是如何找到我，明明已經佈下斷絕所有「追跡」的陣式。
後來想想，可能是法術還有不完備的地方，畢竟，這全是我的原創。
而且，他之所以能來到這裡，想必他是拿部下的性命當盾牌般，一邊抵擋著攻勢、
一邊冒死前進著。
到底有什麼樣的動力驅使他這樣做呢？
是錢吧，真是悲慘的生物！
只是他的出現讓我會法術的事情曝了光，一時之間，我差點慌了手腳。
不過，我很快地冷靜下來。
對於一隻垂死掙扎的小蟲子倒也不用多費心思，只需照著既定的計畫進行就好。
老婦人說到這裡停頓一下，抬起頭看著我：「你猜，他是怎麼死的？」
「不就是妳殺死他的嗎？」
「錯！自殘！他在眾人面前向我跪下，接著挖去自己的雙眼，然後割下自己的耳朵、
鼻子，後來...後來...哎呀...記不太起來了...」老婦人歪著腦袋像在想著什似的，
「對了，對了...，這傢伙不斷地撕下自己身上的肉，最後連腸子也抽了出來...嘻嘻嘻」
老婦人激動地揮舞著雙手、似乎當時的情景歷歷在目。
這個大首領就這樣痛苦地死去，這一切全都看在大家的眼裡。
天真的我以為幫村子解決了一個大麻煩，但是我錯了。
村長皺著眉向我走了過來，他開口的第一句話不是感謝我而是要我離開村子。
他指責我多事，牽連到全村的人。
我永遠記得他們憎恨的眼神，好像我是個瘟神一樣。
當天，我就被趕出村子，身上除了一些衣物與食物之外，就沒有其他東西。
我不懂他們為何要如此對待我，我可是為他們趕走惡人的大英雄啊！
不管如何，總有一天，他們得為此付出代價！
就這樣，我帶著孩子走了一段路，在天黑之前，發現這裡有間荒廢的小木屋，
決定先住下來。
起初的日子過得很辛苦，還好有帶來的米糧，讓我撐上一段時間。
我在屋子的後院種了些蔬菜，也在樹林裡設了陷阱補捉小動物，就靠著這樣的方式，
我跟孩子倖存下來。
好不容易一切能自給自足，但又發生了一件讓我措手不及的事。
這天，孩子生了重病，我試了很多草藥，但高燒持續不退。
我不顧當時村長給我下的禁令，帶著孩子急著回到村子裡找人幫忙，但他們全拒我於
門外。
村長說這是我自己造的殺孽，全報在孩子身上，那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我難過地帶著孩子離開，決定冒著被認出的風險到山下去。
只是這麼多年在山上生活，我也記不住通往山下的路。
孩子的身體熱得發燙，意識也越來越不清楚，就在我來到一座神社前，在我背後的他
已經處於彌留之際。
當時的我唯一想到的就是讓我的孩子活下去，在求救無門的情況下，我只能用法術來
延續他的生命。
只是...這樣一個法術得付出不少的代價。
「我為了他減壽二十年...」老婦人用著悲哀的眼神看著一旁在黑暗中的乾屍，「救是
救回來了，但已經變成植物人了...。」
「植物人？可是...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亂說！他只是魂魄丟了而已...」老婦人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從那個時候開始，
我便不停地鑽研如何讓他回復的法術...。後來我發現，還是得一命換一命才行。
不過，在這深山荒嶺中要找到人命，不是那麼容易...。」
「妳把腦筋動到村民的身上，對吧！」
「嘻嘻嘻...他們全是殺害我孩子的共犯！我早說過，付出代價也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妳竟然殺了那麼多人！」
「住口！你什麼都不懂！」
「我懂。」
這讓我想起小泉的事...。
作為孤魂野鬼的她在一次偶然中與她相遇，之後歷經不少生死交關的事件。
與她的相處時間越多，越是希望她能重返陽世，成為活人。
直到後來在小雅的幫助下，小泉又活生生地在我眼前出現，不過，她似乎喪失了
生前與我的記憶。
現在想想，比前老婦人，我只是幸運多了。
但...天底下真有如此幸運之事？
「你認為這樣說就可以得到我的同情？」老婦人用著不屑的眼神看著我，「還是你想
同情我？」
「不是的...。」
「反正事到如今，也無所謂了。」
「無所謂？既然妳會這麼說，就表示承認他已經死去的事實。人死不能復生，何不讓
他入土為安？」
「誰說不能復生的！？」
「這乃天地陰陽之理。」
「我就是要逆天而行！」老婦人表情驟變、眼神銳利，「看來，你我話不投機。」
有沒有搞錯啊？是妳自己要我聽妳講故事的！
「差不多該告訴我你的答案了...。」老婦人用著冰冷的語氣問。
要動手了嗎？我的手指緊緊扣住弓弦，脖子上冰涼的觸感不斷地加速著我的心跳。
「在回覆妳之前，我只想問一個問題。」
「快說！」老婦人瞪了我一眼，非常不耐。
「『採生割摘之術』...」
「為什麼要問這個？」她打斷我的話。
「因為...按照妳的說法，妳施法的時候，他應該還只是個小孩子。可是...」我指著
乾屍問：「以他的身形來看，顯然是個大人了...。」
「嘻嘻嘻...」老婦人聽完我的問題竟然大笑起來，「所以我得持續找合適的生魂與
新鮮的血肉來供養他呀！」
她這話一說出，我全身寒毛豎了起來。
「這個法術需要提供一個跟他同年紀的生魂好讓他成長，由於村子裡已經沒適合
的人選...」
「所以妳就下山或是到附近去找？」
「確實如此。不過，在那之前，得先做點準備。」
「準備？」
「不就是你說的那樣...『採生割摘之術』。」老婦人語氣平靜地說：「要在這裡
找到合適的人選不是那麼容易，所以得先找幫手、打聽門路才行。」
「樟柳神...。」不待她說完，我直接說出這三個字。
老婦人看著我，又露出那詭異的笑容。
我發覺到，每當我猜對她心中的事，她都用這樣的表情來回應我。
「連這個你也知道...看來你倒是有兩下子。」
「這樣一個殘酷的法術...。」
「我必須照顧孩子，所以不能離開他太久，加上太常使用法術會引起注意...」
「所以妳就使役這些樟柳神來作為妳的耳目...。」
「是呀。」老婦人彎起嘴角、點著頭，似乎同意我的推論。
「妳是從哪裡騙來那麼多的孩子？」
「騙？我只是請他們來我家玩玩。那個時候，我常去一間香火頂盛的寺廟。那裡人潮
很多，走失一兩個孩童尋常不過。我有時會單獨前往，有時會使用符咒偽裝成跟我
一起的同伴...。」
「同伴？妳記得有遇過一位異國小女孩嗎？」
「不知道，我不會去記住那些臉孔。」
不管老婦人是否記得，多年前的那些誘拐事件果然跟她有關，千尋那個時後應該
差一點就被她騙走。
如此一來，最初那張靈異照片或許就正如我所推論一樣，那位母親因失去孩子而由
自責轉而憎恨，最後留下強大的怨念離開人間。
如果能尋回孩子的屍骨，應該就可以平息她的怒氣，解除咒怨。
「那些被妳拐來的孩子，最後他們的屍體在哪裡？」
「我不是說過了，不知道。縫補衣服後留下的線頭，你會在乎扔到哪兒去嗎？」
老婦人這一番話，著實惹怒我了。
「既然妳心疼妳的小孩，為什麼妳不也替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親想想？他們...」
「閉嘴！」
老婦人怒斥一聲，我的頸後瞬間感到一陣刺痛，小雅那尖銳的指尖似乎刺了進來。
「我只在乎我的孩子！」
原以為我可能就這麼完了，誰知道一旁的乾屍突然又發出嗚嗚的低吼聲。
老婦人轉頭一看，接著發生了連我也傻眼的事。
乾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了上去，一張口便狠狠地咬住婦人的脖子。
老婦人一愣，半張著嘴，用眼角的餘光、不可置信地看著乾屍。
此時我感到來自背後的壓力消失，握弓的手微微一轉，接著手指一鬆，弓箭迅速射出。
這箭不偏不倚地朝著乾屍飛去，噗地一聲，自它的肩膀射入，之後更是毫無阻礙地
穿過它的身體，直直地插入地面。
這箭原本是來對付老婦人，本身並沒有任何法術的加持，剛才為了拿出更多的談判
籌碼才故意誇大。
既使如此，心中還是存有一絲期待，希望它能對乾屍造成影響。
不過，事實證明，我的期待還是落了空。
捱了這一箭的乾屍根本沒任何影響，仍然緊緊地咬住老婦人。
我立刻抽出第二隻箭，接著咬破手指，快速地在箭身上頭寫下咒文，隨即搭上弓，
便放了出去。
這會兒乾屍似乎有了警覺，不過，距離如此近，它應該躲不了，但它突然轉過頭，
我發現到原本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一條縫，蠟黃般的眼珠仔眼皮底下竟然轉了一圈。
接著乾屍鬆開嘴並身體往後一縮，避開這一箭，轉身躲入樹林中，消失了蹤跡。
「屍體睜眼！」
我大吃一驚，這可是大凶，是屍變的前兆。
一但雙眼完全張開，就變成為殭屍，屆時更難對付。
眼前它遁入樹林，我趕緊趨查看老婦人的傷勢，只見她的頸動脈與喉管整個被咬破。
我趕緊幫她壓住傷口，但鮮血仍如噴泉般湧了出來，不僅脖子全都是血，連嘴巴內
也是。
沒多久，她身體一軟，雙手一鬆，就斷氣了。
死的時候，眼睛還睜得大大的，似乎有什麼心願未了。
不過，我並沒有的時間多想，消失在黑暗中的乾屍隨時有可能撲向我。
我再次拿出箭，迅速地劃上符，並搭在弓上。
此時，後方的樹林有些許動靜，我立刻回頭，將手電筒打了過去。
這一照，我不驚大駭。
這具乾屍正蹲伏在小雅身旁，正張嘴露出一口尖銳的牙。
眼看情況危急，我右手一鬆，將箭朝它射去。
由於未加以瞄準，颼地一聲它掠過乾屍，射進地面。
乾屍一驚，身影再一次地沒入樹林間。
當下我趕了過去，將小雅緊抱在懷中，豎起耳朵、繃緊全身的神經，準備應付乾屍的
襲擊。
此時，就在手掌不經意地觸及小雅的後頸附近，我突然發現有個不規則的突起物。
細看之下，是個三角形的物體，外表光滑，像是水晶般鑲嵌入她的肌膚。
這個是...？
突然間，背後一道冷風襲來，我沒多想，轉身噗地便把含在口中的鮮血噴出。
乾屍不知道我還有這麼一招，雖然機靈地閃過，但血液還是噴濺到它的下半身。
這一噴顯然奏效，沾上血的地方全都冒著煙，流出如墨汁般的黑水。
接著我拿起弓，一手握緊一側，一手將弓拉彎，瞬間一放，利用弓的彈力對著乾屍
的側腹掃了下去。
啪嚓一聲，乾屍下半身應聲而裂，上半身也飛了出去，滾到數公尺的草叢裡。
我趕緊追上前，卻見地面裂了一個口子，四周全是黑水。
不會吧！這傢伙竟然會入地！！
這下子可麻煩了，乾屍它遁了地，可就難追了。
站在洞口我愣了半天，最後只能放棄，回到小雅身邊。
以它的傷勢來看，急需新鮮的血肉填補，要是如此的話，目前最有可能的目標...。
遊覽車！
Shit！我看著手錶，還有三小時才天亮！
看著躺在地上的小雅，心中暗忖度道，來得及回去警告他們嗎？
如果不管小雅，或許有機會趕得回去，但難保山裡的動物會來攻擊她。
何況這裡還死了個人，血腥味早就吸引著牠們往這裡來。
可惡啊！
「阿任別慌！阿任別慌！」
咦？！這聲音是...。
下回，
『厄夜鬼衣』：第三章，黑衣怨（十四）
作者：sorry～最近越來越忙了...。
胖子：說好的X.5呢？（敲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