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這故事一點也不恐怖,甚至……很平淡?
但它對我來說頗有意義,每次回想總給我奇妙的感覺。)
我睡覺時偶爾會暫時停止呼吸,然後在缺氧過度之前驚醒;
不知這是不是小學時夢過太多殭屍的後遺症。
(註解:我是「用力的」停止呼吸,會有很明顯深呼吸後才閉氣的動作,
不像睡眠呼吸中止症那樣不知不覺停止呼吸;
我也沒有任何打鼾症狀。
深呼吸的當頭,就已經半夢半醒了,
然後突然想起:「我為何要閉氣?」
於是才驚醒吐氣。)
做鬼夢時,我在夢裡就知道那只是夢,因為實在做過太多次了,
但我仍害怕得努力停止呼吸,
最後甚至會自暴自棄的想:
「算了,就讓你找到我、殺了我吧。我死了之後就能醒了。」
可惜夢中殭屍不從人願,
就在我鼓起勇氣自己跳到殭屍面前用力吐氣時,它卻會故意跳開不找我,
(我閉緊眼,心跳到快崩潰了;許久之後怯怯睜眼看,卻發現它早跳到不知哪裡去,)
害我又得繼續在夢裡逃亡,不斷遇上那麼多妖魔鬼怪。
「醒不來」,是我那段日子裡最可怕的感受。
那個夢境的場景通常是:廢墟大樓,殺人魔,與鬼。
我總逃不出大樓,
上面有殺人魔追殺,我只得拚命往下跑,
可是越往下就越接近地獄,鬼怪就越多,
每隻都長得很恐怖,
我被嚇得筋疲力竭。
偶爾能從夢裡驚醒,
但精神太累,清醒時間維持不到一分鐘,又墮入夢裡,
然後夢能連續——同一隻鬼出現在我眼前。
這惡夢持續了數年,我才被一個走入夢裡的小學同學救出。
那天,某一層樓突然出現一道光芒,從門縫外射入,
等到門大開時,我才看清她,
她突然牽住我的手,就這麼輕輕一拉,
我第一次離開困了我四五年的大樓。
「我剛下課,你陪我一起回家好不好?」她問,像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她另一隻手裡提著「亞洲學園」的包包。
從前大樓裡是永無止盡的黑。原來這時樓外才傍晚而已,天仍有餘光。
「好。」我由她牽著,靜靜看著華燈初上。自此,我再也沒做過這個惡夢。
很久很久以後,我到美國讀書工作,
工作中常要去普林斯頓大學,
但訪問之間都隔頗長的時間,所以我從沒把普林斯頓大學的校園摸熟。
每次拜訪,我都是住Graduate College,
它長這樣:
https://www.flickr.com/photos/srevatsan/2186217311/
(不,它一點也不恐怖,我只是配合Marvel板氣氛,找個夜景照而已……)
有次夜宿Graduate College,我做夢了,但不是惡夢。
我夢到我又在普林斯頓大學裡迷路了,
我不害怕,只是著急,怕耽誤正事,
於是一邊怪自己是大路痴,一邊在這整片都是哥德式建築的校園裡走來走去,
好像怎樣都走不出頭緒。
突然,我再度看見她。
「是你!」我驚喜的喚她。
「是啊,你又迷路了嗎?」她微笑,拉住我的手,對我說:
「你要去系館的話,要往那邊走喔。」
然後我跟她道謝,她點點頭,很快的消失在轉角。
這是她從救我出鬼樓以後,第一次出現在我夢裡。
爾後至今,沒再出現過。
我與這位小學同學在現實生活中沒有聯繫,
當年我們是普通的好朋友,一群同學常在一起玩。
她是個乖巧低調的孩子,
我怎樣都聯想不到她成為先知(?)的樣貌。
(……啊,不過她在我夢裡也是很乖巧文靜的樣子。)
她的名字最後一個字是「哖」,自我介紹會說她很愛吃年糕。
如果你遇到這樣的女孩,麻煩幫我把這故事轉告給她。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