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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fsu (水精靈) 看板: TigerBlue
標題: [創作]『厄夜鬼衣』：第四章，青衣戀（一）
時間: Sat Oct 4 19:15:25 2014
寺廟，VIP大樓客房，客廳。
一位少女正仔細地檢視著手上一份約莫數十頁左右的文件，清秀的五官襯在白皙的臉上
顯得幾分稚氣，一襲及腰的黑長髮搭配著日式巫女的服飾－白色上衣及紅色緋袴
卻掩不住與年齡不相稱的成熟。
那雙清澈的眼眸，透出靈動的睿智和慧黠，小巧挺直的鼻樑、櫻桃般的紅嫩唇瓣在
燈光下閃耀得水亮動人。
少女的名字是賀茂千尋，日本賀茂神社的神主（負責人，即寺廟的住持），是曾經
活躍於日本陰陽法師之中，不論名氣或是實力都屬第一的賀茂一族。
她之所以在這，起因於一具在六十年前、安置在某寺廟底下的棺槨。
棺槨內，是由千尋的爺爺施下咒術、禁錮起來的可怕妖異。
由於咒術即將因六十年甲子的時間已到而失效，賀茂本家決定派千尋將再進行
一次封印。
不幸地，在尚未來得及重新封印前，因一次人為的事故，將其解放出來。
更令人意外的是，妖異的真面目竟然上古凶獸「窮奇」！
雖然千尋試著再一次將其封印，但就差那麼一步，未竟全功，自身也受了重傷。
更甚者，在窮奇回復自身的血肉之軀後，赫然發現，牠其實是一隻能吸取大地之精的
妖獸。
一方面，千尋決定先行施法將妖獸的三魂七魄拘禁在「修真玉」內，另一方面玄空
住持與青雲道長等人佈陣截斷地氣。
雙管齊下的結果，在失去地氣的供給之後，妖獸肉體自然也無法維持，只好回復成
原始的姿態，並重新長眠於黑暗之中。
以上，雖然她還是得回去作正式的口頭報告，這份關於這次事件的調查與處理結果的
書面資料充其量也只不過是先行讓本家知道概括的過程。
千尋闔上文件後，轉身向小林管家說：「請把這份報告書在今天之內傳真給本家。」
「是的，小姐。」小林管家恭敬地接過千尋遞來的文件。
「還有其他事嗎？」千尋見到小林管家並沒有離開，不禁問道。
「抱歉，我從程先生那聽到...關於那件事...。」
千尋挑了一下柳眉，臉上露出微慍的表情，「已經決定的事...我是不會更改的。」
「小姐，這...這樣好嗎？」小林管家似乎欲言又止，「要是這麼做的話，已故的老爺
想必會無法安心的。」
「他叫你來阻止我？」千尋拉高音調，「既然你都知道了，如果你回報給本家，
這可是大功一件。」
「小姐，妳知道我是不會這樣做的！」
「呵～開個玩笑而已。」
「我不認為這有什麼好開玩笑！」小林嚴肅地說，「這可是賭上小姐妳的性命啊！」
「別擔心，我可不會白白送死。總之，我已經下定決心，你也別再說了。」
「是...」小林管家臉上露出無奈與不捨的表情。
「對了，幫我把這些筆記本拿去燒掉吧！這些曾經屬於我生命的一部份、曾經是綑綁
我身體的枷鎖、曾經是我最害怕的事...現在已不需要這些痛苦的回憶。」
千尋打開了一扇玻璃門書櫃，從裡頭拿出數本樣式不同的筆記本，裡頭的內容說是
她過去幾年來的心路歷程也不為過。
「全部都要嗎？」小林管家再次確認道。
「嗯...」千尋遲疑一下，接著從裡頭抽出一本封面還是相當新的筆記本，「除了這本
以外...。」
千尋說完，隨手翻了翻，直到上頭做了記號的一頁。
「半調子道士...。」千尋唸了唸，會心一笑，「...認識他是最近的事...時間過得
真快。」
突然她像想起什麼似的，轉頭對小林管家問道：「本家那些人有什麼行動嗎？」
「沒有，他們正等著小姐回去報告這次的事件；而且，家族中所有的要員都會出席。」
「這些傢伙準備邀功順便進行地位與權力的爭鬥嗎？」千尋站起身，整了整衣服，
看著鏡中的自己說：「到頭來，我仍是他們手中的棋子。」
「小姐，現在的妳已經不同以往；憑妳現在的實力已經可以跟他們平起平坐！」
「不夠！」千尋搖搖頭說，「光是這樣還不夠，我得站在他們遙不可及的頂端才行！」
「小姐...」小林管家臉色一沉，愁容滿面。
「這雙手或許將染滿血腥...，我已經作好覺悟了。」千尋緊握拳頭，「這一次，
我要讓他們知曉我的傷悲！」
是啊！她已經無法回頭了，為了實現她的復仇計畫，只能往前。
這是一條不歸路，決定之後，只能徹底實行。
原以為她能說服阿任支持她的行動，但從他這段時間以來的認識卻告訴她，這是
不可能。
她之所需要阿任是因為她知道，不單純是延續血脈，而是在她脆弱的時候能有個
厚實的肩膀可以依靠，在她做出任何決定時，總是有人可以無條件支持她。
畢竟，一個人是無法撐到最後，必須要兩人互相扶持，才能在這條家族爭鬥中存活。
不過...即使她提出如此誘人的條件，阿任最終仍是拒絕她。
親口聽到他的回答的當下，她忍住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
像是失去值得信任與依賴的伙伴般，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感瞬間包圍著千尋，
就像是世界上只剩下她一個人一樣。
發悶的胸口，只覺得快喘不過氣來。
但是...這樣也好，她本來就是一個人，或許會辛苦點，即使憑著自己的單薄力量，
她也會走到最後。
「就先這樣，你去忙吧。在回去之前，我一律不見任何人，三餐都幫我送來。」
「是的，小姐。」小林管家恭敬地彎腰鞠躬後，轉身離開房間。
千尋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連同手裡拿著那本筆記本，緩緩回到自己的房內。
此時，夕陽西下，落日餘暉充滿了猶如滿佈燃燒色彩的房間裡。
她拿起筆記本一頁頁地翻閱著，直到一處地方，看著上頭的筆跡，她不禁愣了一下。
「阿任...」
晚霞映照在千尋的臉上，她露出了最純真的笑靨。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阿任回應了她在書頁上留下問句的地方。
她又驚又喜，猜不出他是在什麼時候做的。
這本筆記本是她來到這裡之後開始寫的，為了更熟練中文，裡頭的內容她幾乎全用
中文書寫。
也因為如此，阿任才看得懂她所寫下句子。
就在她翻到最後一頁，讀完之後，她一手摀著嘴，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撲簌簌地掉。
止不住的眼淚滴落在書頁上，猶如落在包裝紙上的餅乾酥屑，發出叭噠叭噠的聲響。
『阿任，今後我的笑容只給你，我的淚水就預留在你那，除此之外，憤怒與報復
這種醜陋的感情將專屬於我。』
這是她最後闔上筆記本前所寫下的最後一段話，很明顯的，底下還加上了另外一句：
『你不是一個人！妳的哀傷，我來替妳承擔；妳的憤怒，我來承受；遇到問題時，
儘管找我，我們一起解決...。所以不要絕望好嗎？』
的確是阿任會說的話，那樣地真誠與充滿熱情，又一次深深地打動千尋的內心。
此刻，她好想見他，好像讓他緊緊地擁著。
只是她知道，要是這麼做的話，她一定無法往前。
待心情稍稍平復之後，站在窗邊，她凝望遠方，遠方赤紅色的大地，如同預告了她
即將前往的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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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還得去一趟山下的警察局說明事情發生的經過，但放不下心千尋的狀況，就跟
胖子先繞去寺廟。
只是才停好腳踏車，就遇見小林管家正站在門口旁的大佛，似乎等著我們。
「小林先生，千尋呢？她回來了嗎？」我急問道。
「小姐她在休息...。」小林先生似乎看破了我想見千尋的意圖，「她目前不想見
任何人。」
「是嗎...？她的氣還沒消啊...。」
「小姐是為了某些事心煩，不是生氣。」
「心煩？一定是那件事！身為管家的你，不阻止她嗎？」
「你認為小姐她做不到嗎？」小林管家反問道。
「這不是做不做得到的問題！難道你要見她雙手沾滿血腥、被後世指為殺人兇手？」
「這些事我會幫她做！現在的她，如同太陽一樣耀眼，必定能重新振興賀茂一族！
雖然光芒之下必有陰影，屆時她會樹立眾多的敵人，招致許多誹謗與嫉妒，
無論如何，作為她的管家，我將會替她消弭這些雜音！」
這一番話無疑是當頭給我淋下一桶冰水，我愣住了，完全無法回應。
「很感謝你通知我這一件事，但我無法違背小姐的決定。」
「不要拘泥在這種主僕關係上！她才16歲！她最耀眼的人生才剛要開始，卻要為
這種家族的鬥爭蒙上無謂的陰影？這不是很奇怪嗎？頭銜、家族、法術什麼的，
全都是毫無意義的存在！」
一聽到我對他的反駁，小林先生似乎微微動怒。
「請問...我是不是錯過什麼？」胖子試著插入我跟小林的對話。
「有一件事情想提醒程先生...」小林先生用著嚴肅的口吻警告道，「請你不要直接
稱呼我家小姐的名字；小姐說過，她已經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了。」
接著他撇過頭，對胖子說道：「你也一樣。」
「ㄟㄟㄟ...這可就關我的事了。我要怎麼叫是我的事！」胖子在小林先生旁擠眉弄眼
手舞足蹈地喊著：「千尋醬！千尋碳！Chi醬！」
小林先生皺著眉，不發一語。
眼看雙方氣氛低到不行，與小林管家的對話也不再有任何意義，我轉身對胖子喊道：
「胖子！走了啦！」
「走？我還沒講夠...」胖子停下那誇張的肢體動作，聳了聳肩說。
「小林先生，麻煩你轉告賀茂小姐，我一定會阻止她這種近乎自殺的行為！要是
她就這樣回去日本，我一定會追過去！」
氣呼呼的我走向腳踏車，大力地踢起腳架後，重重地踩著踏板離去。
老子我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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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山下的警察局。
由於這件事很複雜，我在警察局內解釋了半天，負責製作筆錄的員警仍是一頭霧水。
正準備重頭再說明一次時，此時警員突然停下筆，站了起來。
我抬頭一看，局長正與青雲道長有說有笑地一起緩緩向我們走了過來。
只見他熟練地跟眼前的警員打聲招呼後，便拍了拍我的肩膀。
「青雲道長！你...你怎麼來了？」
「聽說又有個很棘手的案子，原來是這件啊...」他笑了笑說。
他走到我身邊，才一坐下，就有員警將茶水送了上來。
「學長，你終於來啦...」只見局長也坐在他身邊，指著筆錄說道，「這件案子
真的很奇怪，疑點重重，還有人員死傷...唉...」
青雲道長拿起筆錄，仔細地看了看。
期間他問了我一些問題，我都毫不隱瞞、據實以告，包括了一些未對員警說的事。
畢竟有一部份都是很專業的術語，但對青雲道長而言，並不困難。
不過，我並沒有跟他說玉兒與小雅的事。
她們的身份絕對要保密，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學長，有些地方...嗯...怎麼講...你也知道的，法術、符咒什麼的不能就這樣
寫上去。記者那邊，我也會要求低調。」
「我看這樣好了，現在時間也晚了，不如讓這位同學先離開吧，其他的我來處理。」
「沒問題，沒問題，學長肯幫忙真的是太好了。」局長與其他員警像總算鬆了一口氣。
我驚訝地看著青雲道長，好久說不出話來。
看來他的來頭不小，竟然可以讓一間派出所的所長對他畢恭畢敬，還稱他為『學長』。
回去之後要好好地向阿公問一下八卦。
「阿任，地圖呢？」
我將玉兒給我的地圖拿了出來，交給青雲道長。
這張地圖我是謊稱自己憑著記憶畫的，而不是自玉兒手中拿到。
「明天派人搜索這幾個區域，應該可以發現一些東西...」青雲道長用筆在上頭畫了
一些圈，接著轉頭對我說：「墓園的事我會跟玄空住持商量，將遺骨全都放進寺廟內
供奉，連同那一塊石碑...。」
「這樣就太好了，我原先打算請阿公幫忙。」
「我來跟他說就好；他的脾氣你應該知道的。」
「謝謝道長的幫忙...」
「應該的。接下來的事情可能不適合你在場...」青雲道長看了一下牆上的時鐘說：
「你要回寺廟嗎？」
「不...沒有。我要回市區的旅館。」
「你不是住在賀茂法師那間VIP房嗎？」
「我想跟同學們在一起，感覺比較自在啦...。」
「嗯...」青雲道長看了看現場的警員，「你們哪個人送他過去...」
「不用了...我叫計程車就好。」
「我來我來！」
此時，一位員警正巧要下班，他可以順路載我回到市區的旅館。
沒多久，我便離開了警察局。
望著漆黑的天空，我轉轉脖子，伸了個懶腰，感覺身體十分疲倦。
其實說是回到旅館，也只是個藉口而已。
原先一開始就已經跟小張說過了，之後的行程都會缺席，所以也沒有事先安排
住的地方。
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他們身上。
由於他們是要往下一個目的地出發，卻被困在山區幾天，旅館的房間也都被迫取消。
還好在司機黃大哥與林桑的幫忙下，安排大家在當地幾家旅館入住，解決了住的問題。
目前先打算與小張會合，告訴他實情，靈異照片的事也妥善處理了，請他轉告其他
同學，好讓他們心安。
照著小張留下的訊息，來到這家飯店。
正跟櫃檯詢問時，鄰近的電梯門一開，發現班上的同學從裡頭魚貫地走了出來。
阿信一見到我，便開心地揮著手、喊著我的名字。
「阿任！你終於回來了！」
「怎麼回事？為什麼一群人...」我指著大家問道。
「不就是一邊吃飯、一邊討論是否還要繼續接下來的行程啊～」
「有結論了嗎？」
「猜一猜！」
「呵呵，應該會繼續吧。」
「Bingo！」阿信拿出行程表，指著上頭說：「不過，有做了點變更。明天一早就離開
這裡，直接殺到這處遊樂園。」
我看了看，點點頭，「我手邊的事情也處理的差不多了。」
此時小張與佩貞一起走了過來，停在我跟阿信面前。
「阿任，謝謝...。」
「謝囉，兄弟！」
「大家平安就好！」我笑笑地回應道。
接著我當著大家的面，將事件發生的過程簡單地說了一遍。
「是這樣啊...天啊...我們竟然捲入了一場幾十年前的事了。」小張驚呼道。
「鬧得這麼大，也沒看新聞在報啊...」阿信問。
「你知道的嘛...東方的神秘力量...總之，事情就到此為止。」
「既然如此...」小張一手勾著我的脖子，一手拉著阿信的肩膀，「不如我們現在去
慶祝吧！這附近的夜市很不錯哩！」
我摸一摸肚子，也癟了很久。
「好啊！我快餓扁了！」
就這樣，我們決定去夜市逛逛，放鬆心情。
其他同學一聽，也跟著我們一起湊熱鬧，『老K』、『猛男』、『死它它』與『戇人』
早就在大門口等著。
心中覺得，這一趟畢業旅行總算有那麼一點值得回憶的地方了。
那晚，在逛完夜市後還買了些鹵味回到飯店繼續玩樂。
由於我沒有地方可以睡，臨時加了張床，跟小張睡一起。
隔天早上，由於我還得回去幫忙玄空住持與青雲倒長處理凶獸與乾屍留下的爛攤子
（其實我是要去找千尋），於是便跟同學們分開。
司機黃大哥好心地載我到山下附近，讓我省點計程車錢。
就在我下了車、遊覽車已經開離一小段路後，車子突然停了下來。
車門一開，『老K』、『猛男』、『死它它』與『戇人』四人下了車，越過馬路，
跑向對面的路邊。
原以為又發生什麼事，我就跟在他們後頭一探究竟。
我湊上前一瞧，這四個大男生正圍著一座看似有點破舊的土地公廟、雙手合十
誠心地拜著。
「上回經過這裡時發生車禍，四周散落一些車燈破片；不僅土地公廟被撞壞，裡頭的
神像也倒了。」『老K』扶了下眼鏡說。「後來警察處理完，離開後，開車的黃大哥
看了看，覺得土地公遭受無妄之災，廟也壞成這樣，覺得不妥，就將車停在路邊，
下車說要去修一修，我們幾個人也跟了去...。」
「後來就一起幫忙弄好...」『戇人』接著說：「你們大家不覺得...這土地公神像
很像那次我們被困在霧中救我們的人嗎？就是那位穿著舊時的唐裝、一手柱著拐杖、
一臉慈祥模樣的老伯伯...」
『戇人』的話一說完，『猛男』竟然發出尖叫。
「怎麼了？」
「你們看！這...不就是一模一樣嗎！！」『猛男』一手指著，一手放在胸口、翹起
小指說道。
突然一陣風過，耳嗡嗡作響，像是犯了耳鳴般，但卻有個極為清楚的人聲傳入。
一位白鬚垂胸、身著藍袍、手拄拐杖、笑容和藹的老者出現在我們眼前。
他打恭作揖，宏聲說道：
『我現為本處土地神，因官職小，地方清苦，我又素講操守，不肯擅受鬼詞，
濫作威福，故終年無香火，雖作土地，往往受餓。前日蒙受君恩，修廟並供奉
香火，故為報恩，救汝等於危急。』
語畢，身影便消失不見。
我們大家雙目交接，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接著『猛男』突然跪地猛磕頭，『戇人』與『死它它』則是雙手不停地拜著。
『老K』則是拿下眼鏡，拿出手帕仔細地擦著鏡片，喃喃自語起來。
看來這位白鬚而著藍袍者，土地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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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搭了計程車來到寺廟後，左看右望沒見到小林管家，我便決定直接去VIP大樓
要再一次勸說千尋。
不意外的是，小林管家早就在樓下等著。
眼看沒有機會，我欲轉身離去。
「程先生，請稍等一下。」
我停下腳步，狐疑地看著小林管家。
他向我走來，我見到他走中提了一個背包，立即明瞭他的來意。
「你已經不住在這裡，但這些仍是你的東西，請拿回去。」
我沒好氣的接過手，連一句道謝都不想說，便離開。
原本我要以這個理由去見千尋，但這計謀很快就被看穿了。
之後，我一個人來到大殿，向玄空主持表明來意後，他正為寺廟的修繕與整理欠缺人手
而煩惱著。
我毛遂自薦地提出幫忙的要求，他不僅很開心地接受，還請人安排了一間空的客房
給我。
這二天，我照三餐跑去VIP大樓，只要一靠近，馬上被住在一樓管家房的小林先生
擋了下來。
第三天，就是千尋要離開的那一天，我起了一個大早去堵人，卻又發覺小林先生
早已一步守在入口處。
他像是裝了監視器一般，知道我所有的行動。
不過，見他不急不徐的模樣，千尋要回去日本這訊息似乎不是那麼正確。
第四天，我忙完事後，便捱到中午才殺了過去。
但我沒現身，只是躲在一旁的大樹下觀察小林管家是否還在現場。
等了一會兒，遍尋不到他的身影，我便大膽地走向前。
「真的...不在？」
我在大樓前東瞧瞧、西望望，小林管家一直都沒有現身。
鼓起勇氣，按了下樓層的電鈴，但都沒人回應。
「小姐已經離開了。」
我猛一回頭，小林管家已站在身後。
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用手指夾著一張符紙在我眼前晃呀晃：「這是小姐給的
式神符鳥，所以我都能知道你的位置。」
我大吃一驚，想起千尋曾經使用過這一個法術，怪不得我一舉一動都被他掌握。
一改先前嚴肅的表情，小林管家面帶愁容、語氣略帶不捨地說：「少爺，小姐她已經
在昨天離開這、回去日本了。前幾天在言語上有所得罪，在此我向您說聲抱歉。
這實在是不得已的方法。」
「等等...你是說...千尋她...她...回日本了！」
「是的，少爺。」
一聽到小林管家的說法，我整個人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我試著阻止她，但...。」小林管家對著我搖搖頭，接著以固有的九十度鞠躬說：
「實在很對不起，先前對待少爺太失禮了。」
「沒關係...而且，我也要道歉，是我誤會你了。」
「少爺的確是個溫柔的人，我並沒有看錯。小姐要我轉告你，謝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
這是她這一生中最珍貴的回憶，她會永遠記得。『即使時間讓我忘卻所有的快樂
回憶，即使我的心遺忘了一切，我仍然會記得與心愛的你在一起時那個幸福的
瞬間...。只有這件事，我會永遠記得。只要記得這一點，我就能擁有最幸福
的回憶。』」
「她是這樣講的嗎？」
「是的。」小林管家突然走向前，拿出一個牛皮紙袋說，「少爺，這裡是我們在日本
的住址與聯絡方式；一個月後，小姐要接受一項試煉，屆時，務必請你過來一趟，
小姐需要你在他身邊。請你守護小姐的笑容！拜託！」
小林管家說完，再次彎下腰懇求道。
我連忙扶起他，就算他不說，我也會做的。
「她...其實不願意做這樣的事吧？」
「是的，小姐是個善良、單純的人，她揹負了太多責任在身上。她很痛苦，很煩惱。
但本家卻不斷地逼迫她...。家族的鬥爭非常殘酷，小姐只是個犧牲品而已。」
小林管家邊說邊掉下淚水。
「我答應你。一個月後的今天，我絕對會在她身邊！」
「謝謝，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小林管家拭去淚水，「裡頭有兩張來回機票，請你
務必帶回小姐。」
「哎？？？？？」
「她的婚事已經被安排好了，通過試煉之後就得結婚。」
「欸！！！！！！！！！！」
「小姐不能嫁給那種為了地位、名譽與金錢的男人，我也是個有女兒的父親，我能知曉
小姐的不願與不甘！小姐可以為你放棄一切，請你給她幸福！少爺！」
我不知道小林管家是何時離開的，我只記得我呆望著天空，像是有種被推入坑的
感覺，也難怪他要稱呼我為少爺了...。
好久好久，我才被長褲口袋中的手機鈴響喚醒。
「阿任！你現在在哪？」我拿起手機，發覺阿公正用視訊與我通話。
「我？...我人在外面，怎麼了？」
「嗯...有點棘手的事...可以過來道場一趟嗎？」阿公說完，將手機轉了個方向。
在小小的螢幕中我看到一位女孩子怯懦懦地站在一旁，
一襲夜色般的長髮與黑白分明的雙眸，標準美人胚子的鵝蛋臉上兼具著在我腦海中
那副可愛清純（撒嬌）與威風凜凜（生氣）的容貌。
「小泉！！！」我不禁激動地大喊。
「事情就是這樣，你快點過來道場！」
「好！我馬上回去！」
掛上電話後，腦袋又開始嗡嗡作響，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下回，
『厄夜鬼衣』：第四章，青衣戀（二）
胖子：...呃...我好像被遺忘了...。
小泉：嘿！該是奪回排名的時候了！不過，梅杜莎與妲己就算了，還來了個巫女...
作者到底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