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內有BL以及嚴重的三觀不正,請斟酌是否繼續閱讀,謝謝
可惜那兩人根本不打算詢問他的意見,他們一問一答的開始釐清事情前後脈絡,都是姜羽
暉問,和他一起經歷大半的男人回答。本來他想撿個不專業的內容切入他們的對話,可是
于君信越聽越發現他完全插不上話。女孩知道的東西不比他少,可能不輸男人的多。
如果她的修為遠在他之上的話……那麼,幾個禮拜以前,他在校門口見過她身邊跟著好幾
隻鬼,當時他以為是眼前的人撞鬼了,還一次撞了好幾隻,現在看來,他以為的肯定不是
事實。
想知道的訊息問的差不多,姜羽暉開口問了于君信:「同學,你叫什麼名字?哪一班的?
」
「……于君信,戌班。」于君信回的不甘不願,感情他是其次的資訊?比較不重要的部份
?
姜羽暉點頭,轉而對他們說道:「我叫姜羽暉,這是我同學鄭千遙,我們都是卯班的。至
於這位先生……」
「白曜。」男人朝姜羽暉點頭,姜羽暉「喔」一聲,立刻調轉矛頭,繼續指向于君信。
「根據白曜的說法,我們不知道你用什麼辦法招惹了住在飯店裡的小鬼,幸好白曜在那附
近,借你的生氣制了一個幌子騙過小鬼。我們——」她用了「我們」,這讓白曜多看她一
眼,「希望能弄明白前因後果,當然,你怎麼把小鬼引出來的也麻煩你詳細說明一下,這
很重要,能幫我們判斷很多事情。」
于君信咬牙,他是真的很不想講。姜羽暉看他不配合,索性向後一靠,翹起左腳,王八之
氣側漏地說道:「你可以選擇不說,我沒有意見,但我誠心地勸告你,如果我和白曜都不
插手,我可以向你保證,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和同行講話就是省力,稍微提點一下利害關係,懂的人就是會懂,不懂的不外乎不懂裝懂
,或者依然不懂。顯然于君信不屬於後面兩者,他聽見姜羽暉這麼說,臉色不由得白了白
。姜羽暉明白有戲,但不能逼的太緊,太過兇殘人家反而不會乖乖配合。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威脅,鄭千遙怕人心生抗拒,人家不願配合他們也沒轍,乾脆加入對話
:「我們都知道飯店裡有棘手的東西,也都想幫你的忙,否則白先生也不會插手。」
說得好像她們和白曜是一掛的,姜羽暉和白曜的小衝突成了情侶間的嘔氣,不甚打緊。姜
羽暉嘴角微微一抽,哪有自己人挖自己人的牆角。
白曜若有所思的看姜羽暉一眼,接續他們的對話:「我們需要你的幫忙,除了小鬼之外,
我們還需要把豢養小鬼的人找出來。」
又一個「我們」,姜羽暉一瞬間有些失神,鄭千遙和白曜則循循善誘哄于君信說出實話。
鄭千遙和白曜在忙活的事與她有關,嚴格來說,又和她無關。有一瞬間姜羽暉覺得她似乎
在看齣戲,她親身下去演,卻又抽離出來,實實在在看著所有人一舉一動,冷眼旁觀的戲
。
恍惚間,姜羽暉似乎聽見金屬碰撞的聲音。
那聲音相當沈,聽著像是要把人沉入無邊無際的深淵裡,再也浮不上岸。她眨了眨雙眼,
渲染鮮血的暗紅自眼角入侵,佔領她整個視線,倒滿整片天際。盈滿肅殺與不祥之紅層層
堆疊,反倒在其後隱隱透出一道道凜冽的山峰。
姜羽暉環胸的手略略動了,金屬碰撞的聲音再次響起。姜羽暉忽然覺得全身犯疼,那種聲
音,就算她拼湊不出過往的記憶,她斷不會忘那個令人感到牙酸的東西。
那是九天之端打造、置于無盡地獄底層的九天玄鐵,三界用那玩意兒縛住窮凶惡極的傢伙
,將之困在無盡地獄底層,鎮日浸淫在地獄冤魂哭號怨恨之氣中。
有一瞬間,姜羽暉分不清她在何方,她分明是坐在飯店裡的咖啡廳,而不是眼前壓的人喘
不過氣的荒蕪之地。她冷靜地眨眼,再眨眼,等待眼前的景色散去。須臾,她雙眼發黑,
待視野恢復正常,鄭千遙和白曜閃著灼灼發亮的雙眼等她發話。
她動了動手,好似聽見玄鐵撞擊的鏗鏘聲。
姜羽暉斂下眉眼。她怎麼能把白曜再次帶入她的這輩子呢?那些纏著她身軀的玄鐵她都沒
忘,何況在她體內的那個人呢?
姜羽暉在內心嘆口氣,眼前還有人在等著她發話。她想了一下,把鄭千遙和白曜說過的話
複述一遍:「現在飯店裡的小鬼找上你,可是我們需要你的幫忙才能知道這隻小鬼的來歷
,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幫我們這個忙?」
于君信看他們三人的反應也猜出姜羽暉才是領頭的那位。他們說的沒錯,他確實需要姜羽
暉他們的幫忙,而他們也給了一個台階下。他權衡一下利弊,生死當口當然還是性命重要
,最後只得鬆口:「看在你們求我的份上,這個忙我幫了。」
「……」姜羽暉翻個白眼,她幹麼好心給這死小孩台階。
「我在隔壁棟通往停車場的方向發現那隻小鬼。」
眼見長談免不了,姜羽暉招來服務生送上菜單,讓人各點一份甜點緩緩氣氛,白曜偏點了
菜單上最貴的冰品,姜羽暉的嘴角不由得往旁一抽,「然後?」
「他……」雖然剛中二了一下,要敘述一件丟臉的事于君信仍抗拒發言好一陣,許久才相
當不情願地說道:「那隻小鬼推著一個行李箱,不斷在走道上徘徊,嘴上一直叨念『壞人
!把拔和叔叔都是壞人!』。」
「壞人?」姜羽暉跟著複誦。小孩子想法相對簡單,就算成了鬼也不容易變,壞人兩字通
常代表著很簡單的意義,相反地,在這種評斷的背後可能是成年人承受不起的惡意。
「一開始,那隻小鬼看起來很正常,和我們在路邊遇到的枉死鬼沒什麼兩樣,只是重複他
們有記憶、想做的事情。小鬼來來回回推著行李箱。我在旁篇觀望一陣,」于君信吞口口
水,他不能把打怪升等回家邀功一事說出來,那是他的家務事,和姜羽暉這閒雜人等無關
,「可當他一把行李箱推出飯店,立刻成了一隻齜牙的兇鬼。」
姜羽暉眉毛一挑,「那隻小鬼的變化有地域性?」
「我知道你們道行比我深,定然覺得我不自量力。」既然要丟臉,于君信所幸破罐子破摔
,不管他的面子了,反正他剛剛也掙了一把,把眼前的女孩噎到說不出話來,「既然是兇
鬼,就必須滅掉,不能留在陽間禍害生人。我在停車場出口附近設了一個結界,把那隻鬼
誘入其中打算消滅他……最後……」後半段于君信還是說不出口,聲音最後掐在他的喉嚨
,發不出聲。
姜羽暉扶額,這到底是哪來的神人教導的偏激觀念。她高舉雙手,儼然一副投降的模樣:
「沒人和你說過路邊的鬼不能隨便亂滅嗎?有些兇鬼不是說能處理就處理的。」
于君信一臉「你邪道中人」的模樣看著姜羽暉,「你不是道士吧?」
當事人沒反應,鄭千遙卻硬生生被鯁到。她在這方面從來都沒懷疑過姜羽暉,現在卻有人
因為姜羽暉的一句話懷疑姜羽暉在這方面的功夫,實在降低人家對他的好感度。
「我從來沒說我是。」姜羽暉聳肩,見于君信的臉色越發難看,心情大好的補上一句,「
我也沒說我不是。」
到底是還是不是?于君信非常不滿意這個答案,一旁的鄭千遙已經開口:「我知道你不信
姜羽暉,可是我跟你說,平和高中是姜羽暉的地盤,單憑這一點,姜羽暉的看法絕對有她
的道理在。」
白曜聞言多看姜羽暉幾眼,侍者恰在此時送上甜點,姜羽暉沒理他,拿起刀叉直往面前的
巧克力蛋糕進攻。
「什麼——學校是!」說不震驚是假話,平和高中校址原是墓地,改建成學校前政府有找
和尚來誦經處理過土地,仍有不少鬼魂留在平和高中不走。即便學校人氣充足,道行高深
一點的鬼魂仍有辦法在學校興風作浪。
仔細想想,他在學校生活了快兩年,還真沒聽過有人目擊到鬼,比較常聽到的似乎都是小
打小鬧的作祟,以及學生門口耳相傳的鬼故事。如果她們說的話屬實,于君信悚然一驚,
一、兩個月前他看到數隻鬼魂跟在姜羽暉身後,以為姜羽暉被跟了,現在想來根本不是事
實,那幾隻鬼魂指不定是姜羽暉的嘍囉!
但是兇鬼必須消滅殆盡,這是于家自小灌輸給他的信念。兇鬼會危害生人,如同修煉成精
的畜生萬物,都是高度危險的存在,必須除盡方能確保常人安危。
「不,不對,兇鬼是危害常人的存在,必須盡數除去才對!」于君信反駁得用力,就差沒
站起身拍擊桌子。
姜羽暉聽他如此堅持,決定跳過此荏。有些根深柢固的觀念不是一時說改就能改的,需要
將之摧毀,再重新建立新的想法。姜羽暉叼著叉子上下晃動,她已經解決她的巧克力蛋糕
,最後出手去挖鄭千遙所剩不多的重乳酪蛋糕,「我們回到原本的話題。現在那隻小鬼潛
伏在飯店裡,翻遍整個飯店在找你。我想……」她看向白曜,搶在白曜有所反應前說道,
「白先生,你應該不介意暫時護著于同學吧?」
對面的人聞言表情有些微妙。他沉默良久,最後說道:「不介意。」
姜羽暉點頭。很好,她不需要再耗費心思顧慮戌班的這位于同學,「我們正在畢業旅行,
今明兩天會住在這間飯店,于同學的安危就交給你了。」
于君信正欲抗議,未來兩天就這樣草率的被決定他一、點、都、不、爽,姜羽暉已經抄起
桌上的帳單,拉著鄭千遙飛奔去結帳,貌似躲避洪水猛獸般的迅速撤退。
白曜看著姜羽暉持著的帳單,眼神黯了黯,而後移轉視線,看向還未回神的于君信。後者
滿腹意見哽在喉嚨,吐不出又嚥不下,一時間有些恍神。
直到姜羽暉走後許久,于君信猛然想到一個問題。
卯班的姜羽暉,她到底是不是一位道士?
※※
姜羽暉和鄭千遙走在回房的長廊上。姜羽暉心不在焉地走了好一段路,她的手機「啦啦啦
啦德瑪西亞~」的響了。
「姜羽暉,你可不可以換一個鈴聲!」鄭千遙聽著都覺得恥力滿點。雖然她沒玩那款遊戲
,可是這歌莫名有種恥感。
「換鬼來電?」隨口提一個沒創意的選擇,姜羽暉順手接通電話。話筒剛靠上耳際,姜羽
暉的眉宇卻鎖了起來。
斑駁的「沙沙——」聲有氣無力的往她耳裡爬行。她挾著手機好一會,仍是沒聽見對方的
聲音,最後忍無可忍的開口:「城隍爺,您老人家是太閒了是不?」
「沒,哪敢呢。」「沙沙——」聲瞬間沒了,取而代之是都城隍的乾笑,令他下半句話聽
來有些發虛,「今天有個有趣的傳聞,都城隍巡視轄區尋到三峽來了,有令牌的號令為證
。」
「不是有人,是您老的令牌的確出沒在三峽。」姜羽暉懶得和他拐彎,回以肯定的答覆,
聽得都城隍直後悔遇人不淑誤上賊船,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姜羽暉做了就做了。雖然三
峽發生的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意思意思關照一下仍是必須的。
「我當初瞎了什麼狗眼勾搭上你這種損友……」都城隍也不小聲,堂而皇之抱怨給當事人
聽。姜羽暉用鼻音隨意哼哼幾聲,算是彼此彼此的回答。
「你不會打電話單純抱怨這個?」
「當然——不是。你等等。」楚豫那頭話音頓時有些模糊,間或夾雜一些翻閱卷宗的聲音
,姜羽暉等了一會,都城隍的聲音再次清晰地傳來,「你不是想要知道你們住的飯店曾發
生什麼命案或大事?我讓桃哥哥找了,其中有幾件我覺得你會想立刻知道。」
「說來聽聽。」姜羽暉朝鄭千遙點了點頭,目送她回房後,姜羽暉緩緩地蹲下身,守在門
口當現成的門神。
「有幾個為情所困在飯店裡跳樓、燒炭、吞安眠藥自殺的,另外有幾個是開轟趴嗑藥過量
死在裡面。還有一個上了新聞頭條:八年前,有個失業爸爸帶著妻小入住飯店,先用安眠
藥迷昏一家後再燒炭自殺。這幾個都是有機會造就兇鬼的條件。」
「嗯。」姜羽暉拖著下巴,後面那則頭條新聞好像有點印象?不過這些似乎都不是她要的
訊息,「有沒有例外的可能?」
「例外?」都城隍把那兩個字說得有些扭曲,姜羽暉大致可以想像得到他的表情。按照常
理發展的事情往往最好解決,例外永遠是最令人頭痛的部份,沒有規律可以依循,「你怎
麼會跟我問起例外?」
「白曜有見到飯店的鬼,他說那是人家豢養的小鬼,年紀不大,看著大概是八、九歲的孩
子。」
「若是有人豢養的小鬼……」楚豫頓了頓,能把一隻小鬼養到獨占生氣旺盛的飯店也不容
易,「有可能那孩子本來不是兇鬼,被人用些方法養成大凶之貌。話說,你把白曜認回去
了?」
本來正經的討論硬生生轉成八卦,姜羽暉沒好氣的說:「你那麼想知道八卦我可以幫你算
一掛。」
都城隍聽了差點沒嚇死,「別,千萬不要!和你扯上關係算出的卦象根本是隨機變數,我
何苦找你要一副我自己都解不了卦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