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reddit看到了這篇
唉...
怎麼說呢...
來源:
http://www.reddit.com/r/nosleep/comments/2p7ncv/radio_silence/
====正文開始===
Nosleep - 斷訊...
十歲的時候,我最好的朋友過世了...
當然,對大多數人來說,這種事情就好像你們在報紙上讀到新聞一樣,不會有甚麼特別的
感覺。如果有點同情心的話,或許還會說一些話來安慰你;也或許會成為午餐時,茶餘飯
後的話題。無論是哪一種,事實上的情形是:人們就會像小時候偶遇到玩伴那般,珍惜著
和家人、朋友相處的短暫時光,比起這種新聞,其它的新聞或許更值得拿出來當作茶餘飯
後的話題。天啊,這應該和其他事情一樣重要啊!
Kieran的死,確實讓我很震驚。
我們兩個的生日差十天,我們的媽媽高中、大學時就是好朋友,我們家也只相隔一個街口
而已;很自然地,除了我們離開醫院的時間不一樣之外,我們總是常常膩在一起。我和
Kieran從學齡前到幼稚園,從幼稚園到國小,也一直都是同學。當聖誕節來的時候,我們
也會固定參加對方的party─我會去他家和他一起慶祝,他的爸媽也會給我一份聖誕禮物
,同樣地,當他來我們家慶祝的時候,也是如此。比起朋友,我們更像是兄弟。那時我是
家裡的獨子,而他有一個五歲的妹妹。
八歲那年的聖誕節,我們的爸媽決定給我們一份很特別的禮物。那時候我和Kieran都很喜
歡玩一種遊戲,我們假裝我們在軍隊裡,但我們當的不是軍人,而是間諜。我們會穿得一
身黑衣,躲在社區的巷弄間,躲在灌木叢或樹的後面,用我們覺得很像某種動物的聲音來
和彼此溝通。附近鄰居常常看見我們在玩,不過他們都假裝沒有發現我們。有時候他們如
果看到我們,他們就會假裝是我們這次間諜行動的最佳後援隊,給我們些點心當作補給。
我和Kieran也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去嚐嚐那些甜滋滋的點心,就當作是鄰居給我們當作守
護這個社區的薪水。
隔年的聖誕節,我們爸媽都發現我們很喜歡這個興趣,所以他們就湊了錢,幫我們買了一
組對講機。這組對講機不是那種只能在三公尺內使用的那種,而是真的、可以遠距離使用
的對講機!這組對講機有著黑而光滑的外殼,它還有不同的頻道可以用!我們兩個都覺得
這東西超酷的!有了這個,我們就不用再模仿附近的鳥叫聲或是兔子和松鼠的顫動聲了!
我們可以和真的間諜一樣連絡,可以在外面不發出任何聲音的和對方連絡!
接著的半年,我們的間諜行動也越來越有真實感,我們不會兩個人同時都在定點上。我們
其中一個會假裝是偵察兵,另外一個人就躲在一個定點上。而我總是喜歡搶著當偵察兵,
因為當先鋒部隊之後,我會為了我們的團隊和鞏固我們計畫賣命,那種責任感讓我覺得很
酷!之後的每次行動都按照這個模式──Kieran會幫我顧著我的後面,然後我會以迅雷不
及掩耳的速度跑到目標地──這段時間對講機必須保持無聲。到達目標地之後,我就會蹲
下等他呼叫我:
偵察兵!偵察兵!呼叫請回答! 現在出去是否安全?Over!
我就會拿起對講機到嘴邊,小聲的回說:
收到!警備兵! 現在很安全!隨時可以前進!Over!
有些時候,我總會緊張,不知道他到底收到訊息沒有,雖然他總是沒多久就會給我回覆:
收到!偵察兵!準備前進!Over!
之後Kieran就會從他本來躲的地方跑到我的上一個位置,我們就這樣一直一直前進。我們
的父母總告訴我們在當間諜的時候有多麼的好,說真的,我們也相信他們所說的。雖然爸
媽們如此的讚賞,但那個興趣並沒有因此讓我們維持太久。
最後,我們沒有再繼續玩間諜遊戲了,但我們沒有因此而不用對講機。我們發現就算有些
訊號干擾,我們仍然可以用對講機在各自的房間裡呼叫對方。我希望,我們從來沒有發現
,那件事情沒有這麼快發生。我希望我們能夠繼續玩著間諜遊戲。但天總不從人願...
那年我們十歲,我們都覺得自己已經成年了。我們依舊可以每天見到對方,我們也依舊籌
畫著秘密計畫,並監視著這社區的風吹草動,但那感覺已經不再像從前我們玩得那樣有趣
了。也因為如此,那天晚上,Kieran用對講機跟我說他想要偷偷的溜出家門,我跟他說我
也要一起。
我們約好了11:15在街上見面。
在爸媽送我們上床睡覺之後,我們就用對講機悄悄的聊天,免得我們都睡著。當我鬧鐘上
的紅色數字顯示「11:15」的時候,我慢慢的爬起床,關掉了對講機,躡手躡腳的走出我
的房間。和過去的間諜行動不同,我很熟練地走過黑暗,慢慢的爬下樓梯,免得發出任何
聲音。到了家門前,我開了鎖,緩緩的把門打開。木門的吱喳聲在這片寂靜之中宛如轟然
巨響,但在門打開之後,我張著耳朵聽了一下,還好沒有甚麼動靜。推開了紗門,這才走
出到了前廊。
就在這個同時,我看見Kieran在過馬路,一個人走在這個靜謐的夜晚。也就是這個時候我
看見他,從被車子停滿停車格的那一側路肩走下來,也看見他準備要慢慢的跑過來。也就
是那個時候,我發現我的周圍被迎面而來的卡車車燈照的發亮,也就是那個時候,我看見
它撞上了他。
輪胎「吱──」的,在路面發出了尖而長的聲響,但這一切都太遲了...那就好像甚麼硬
硬的東西,重重的打在一塊金屬上一樣。我看見那個開著卡車的駕駛,坐在裡面嚇得一愣
一愣的,回過神之後就揚長而去。我這才意識到我已經嚇的大叫了...
之後在醫院的一切,醫生出來告訴我們的爸媽那個令人心碎的噩耗時,我都不記得了...
我也不記得當他們抓到那個肇事逃逸的駕駛時,到底發生了甚麼事情...我唯一記得的最
後一個記憶,是那場葬禮。
我爬上了棺材,想看看Kieran,但那和我印象的Kieran不同,那個人看起來好像假的,像
一個蠟像一樣,看起來好像永遠都不會起來了。我們的爸媽看著他安然的躺在棺材裡面,
都哭著。就在那時,我問了他們:「可不可以把他的對講機一起埋進去,這樣我就能和他
說話?如果他起來的話,或許就有人可以和他說話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們覺得這樣很
貼心,又或者他們認為這樣可以讓我心裡比較好過以點,無論如何,他們都答應了我的請
求。Kieran雙手套著玫瑰念珠,襯衫的口袋裡帶著一個對講機,就這樣葬在社區的墓園裡
。
之後那陣子,就算我知道這大概已經超過了對講機所能接收的範圍,但我還是盡可能地和
Kieran用對講機聊天。稍微大了一點之後,我會問爸媽可不可以帶我去墓園,或是讓我自
己騎腳踏車過去,讓我可以做在他旁邊跟他聊天,跟他訴說我最近過的如何、告訴他我的
學校生活、還有他的爸媽還有妹妹在做些甚麼。但是之後我升上了高中,日子也越來越忙
,越來越抽不出身。我不再去墓園看他了,就算我留著那隻對講機,我也沒有再用它跟
Kieran說話,就算Kieran還活著...後來,我也漸漸曉得了...死並不意味著睡著,那意味
著某種不幸的事情,也同時意味著死者永遠不會再醒過來了...
今年我從高中畢業了,這也讓Kieran重新回歸到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八年了...他走
了八年...最近,我總在想,如果我們可以一起上大學,我們可以繼續當好朋友,也或許
有一天我們都各自有了家庭、有了小孩,而我們的小孩也和我們一樣成為很好的朋友...
想著想著....讓我想再去墓園看看他,告訴他這些事情,還有期望他能諒解我,因為下個
學期,我就要橫跨半個國家去大學讀書了,短時間內可能沒有辦法再來看他了...
所以今天,我帶了對講機,開車到墓園去。我站在他的墓邊,和他聊了一陣子之後,我不
知道該說或該說些甚麼,我把對講機從口袋裡拿了出來,把他放在他的墓碑上當作是餞別
禮。我正準備轉身走去開車時,從那個被靜電干擾的、微弱而模糊的聲音裡面,我聽見了
:
偵察兵!偵察兵!呼叫請回答! 現在出去是否安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