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蟄伏 5

作者: xereo (凜悠悠)   2015-04-24 21:46:10
蟄伏 5
【金】- 2014年2月14日 15點31分
你是否有深藏在內心的故事,那些故事無論任何人都無法碰觸,即使是眷屬、伴侶你
都不會提起的故事。它永遠埋藏在那邊,度過永無止境的牢獄之災,而判它無期徒刑的人
是你。
如果我說,我的初戀女友是她,你還會願意聽我繼續說嗎?
一場我這輩子都不會後悔的戀愛。
同父異母就是我們之間的距離,時差就是我們的父母以及社會價值觀。
我的初戀,我的最愛,就是正在西北醫院的761號房。
那個被瘋狂女子砍下一隻手的可憐女孩。
那個可愛的女孩,『凡』。
我說的並非是那一個對我咄咄相逼的紙條女孩,
而是真真切切活在世上的可愛女孩,
因此『凡』這個字對我來說,意義重大,無可取代。
當這位紙條女孩第一次寫紙條給我時,
我會如此大驚小怪的原因就是如此。
她怎麼能用這個名字,怎麼能用這個被我埋葬數次的名字?
人的眼淚有分很多種,如果眼淚可以去做化學研究,或許可以在下一個世代的化學儀
器分辨出喜極而泣的眼淚,或是強烈憂傷的眼淚有何差異。
第一次跟她相見的時候是在咖啡館,當時爸爸已經跟媽媽離婚了三年,我們四個人坐
在咖啡館的角落,一旁的落地窗為我們增添光彩,爸爸說著幽默的笑話,大概是新媽媽才
會聽懂的笑話,我當時以為只要女生喜歡這個男生,無論他說了什麼不精彩的話題,女生
仍然會咯咯笑。
最後長大發現這只是女人無私的讓步,女人成全了男人的成就感,但她們偽裝得完美
無缺,有時那就像是雙方的心機角力。男人的可悲就在於往往他對這個世界瞭解得太少,
很多故事不是他所想像的樣子,因此每一步都落在女人的後頭,缺乏細膩、缺乏計畫、缺
乏執行力,又充滿著頑石的固執大男人主義,這是兩個世代之間最容易產生的男人產物。
他們價值觀住著無法取代的老舊物品,包括自己,因此你要能改變他,基本上就只能逼死
他才可以。
我的老爸,像是這兩個世代的完美產物,他雖然坐擁著上億身家,但是內心卻住著一
個貧窮的固執老人,充滿著無止盡的獨自細語。婚姻與離婚是他的例行公事,就像是行事
曆上的任何代辦事項一樣,隨時可以解決它,隨時可以勾上『我完成了!』的註記符號。
我跟我初戀女友的誕生,是那些上百個例子中算錯懷孕期又可以說服老爸的結晶。我
想這種話題,這世上能夠與我會心一笑的大概只有她了。
當時的陽光我記得很清楚,大概是我左臉後方時二十五度照過來,打在她紅暈的臉頰
上,她正嘀咕著自己不想吃甜點。她的媽媽,『月』,下一個會被我爸帶回家的女人溫柔
地對她細語。我們之間的歲數關係有些複雜,我跟凡差了五歲,而我跟月只差了十一歲。
第一次見到她們時,我十七歲,月二十八歲,而凡只有十二歲,會特別提那是因為我應該
不是這世界上的先例之一,我的逃避總會無所不在。
我人生前面十七個年頭,都在另外一個世界度過,遇上了她們,彷彿改變了我。凡的
可愛像是溫柔的徐風一樣,不會是令人絕對的驚艷,但是會讓你細細回憶﹔而月,那名過
份年輕的媽媽如果不說年齡,你不會相信她是凡的媽媽,她的髮妝總是在一種微妙的比對
中徘徊,多了一點如流鶯,少了一點又如青澀的學生。
老爸繼續說一些難聽的笑話,喝著自己喝不懂的單品咖啡,假裝著高尚、假裝著品格
,內心想著『老子就是有錢』。而我正欣賞著她們,『月』用著最大微笑偽裝著這個話題
我很有興趣,而『凡』只是在抱怨自己的甜點,她有自己的世界。
我都知道大人之間的遊戲都盤旋在一些與人生最遠的地方,但是等到自己需要它時,
就會放下自己所有一切的東西,放下自己的自尊、靈魂、身體,只為了求全。
金錢遊戲,一場沒有終點的遊戲。
我看得出『月』的眼底閃爍,她忠於這種遊戲,
她的耳環應該是她一年工作都買不起的,如果她沒有對我們說謊的話。
我們四個人關係,最美的時刻就是在那間咖啡館吧?
喝著咖啡,彼此在上演『我們是家人』戲碼,
老爸想著怎麼趕快佔有面前這位女人,他幻想著大圓床上的每個細節。
而女人正想著怎麼快點被這豬頭揩油,她幻想著簽上離婚協遺書上可能領的贍養費。
雖然彼此想法不同,但在某個角度而言,卻是相同的看法。
一個不用讓婚姻變成累贅的男人,最後把自己的兒子也養成同一種個性,
我,就是不想負責。我,就是個卑鄙小人,
我將所有過錯都推給那個男人,二十幾年來這個論點從未被推翻過。
她們很快地住進我們家的豪宅,實際上就是一棟冷得要死的冰宮。
我跟管家一起帶她們四處參觀,實際上我只是想要多陪陪凡,
讓她拉近跟我這個哥哥之間的距離。
我曾經對凡有過幻想,那是當月還沒找上我的時候,
很快地,我逼自己得放下這種幻想,因為我不配擁有。
我並非是一個外放的男孩,至少對當時的十七歲青少年來說是如此。我就是那種『問
了才會回答』的標準個性,但或許整棟冰宮只有我跟管家的關係,我變得開朗,開始注意
自己身上行頭的細節,
我甚至請了管家帶我一起去挑了十三套襯衫與七件褲子,還有五件外套,十雙鞋。數
字為什麼會記得這麼清楚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想要做好一個優秀嚮導的角色,冰宮的每個
位置我都記在腦海裡,因此我會利用大量幽默的吐槽老爸,來證明一個有錢卻從不用心的
傢伙,只會做出一個又一個昂貴又悲慘的不實際產物。
如同這冰宮。
『希望你們不要太介意,有任何問題可以詢問我。』
不知不覺變成我的口頭禪。
我那膚淺又幼稚的幽默卻引來了另外一隻蝴蝶,讓我意想不到的蝴蝶。
某一晚,她出現了,當她出現在我的書房,
並且穿著幾乎能看到內衣的雪紡衣料時,
我跟我的下面都猜到今晚不必再跟我的螢幕大戰。
她是完美的情場高手,我只能那麼說。
那不是用一些修飾法,而是直述句。
她所扮演出來的樣子,是大多數男性無法招架的完美組合,
唯一不完美之處,會讓你懷疑自己,懷疑自己是否是『自己』。
外表雖然是異性之間最直覺的接收器,
但是眼神與肢體語言才是這場遊戲的贏家,
首先妳的言於不能失去矜持,那會使得雙方就好像只是帶著金錢交易的口吻在做事,
過於誇大的演技只會招來某種程度上的尷尬,相對的,少了太多語句會讓男性擔心自己的
話題是不是很無趣,妳會讓他不停地切換話題,等到了雙方真的聊開了,妳還需要額外的
時間引導前戲,那只會浪費彼此的時間。再來,妳的表情要在害羞與隨性的灑脫之間找到
一個平衡值,妳會讓他感受到處於一種很放鬆的狀態說話,男性是那種處於放鬆狀態說笑
話能夠能力加倍的動物,他們危機意識會讓自己變成一個中年人、老人、頑固又無聊的人

她就是如此,她沒多說太多,她的扮演我很清楚,
她會提起令你最有成就感的話題,
當你說得口沫橫飛的時候發出咯咯笑的笑聲,
其實她沒有在仔細聽,她只等你吹噓完自己有多瞭解之後,
配合你,讓你感受自己被尊重。
她開始坐在你的膝上,慢慢地靠近你,輕輕地在你耳邊呼氣。
她說了一句:『你爸今晚不在。』,而我說我當然知道。
一個十七年都沒談過戀愛的傢伙,一個窩在冰宮豪宅內的宅男,怎麼能抵抗一個情場
高手,我當時忘記她可是一個十六歲就生下凡的女人,她看過那話兒的次數可能比我打手
槍的次數還多。
她輕輕地揉著我的眼睛,幫我把眼鏡摘下,
我禮貌性地回應這是不可以的事情,
但是男人這種生物是很好掌握的,
我們的腦袋就只是裝在一堆a片細節的動物,
輕輕一撥,就會引發出災難的動物,
輕輕一個挑釁的吻就會改變自己人生的動物。
她向我索吻,我的回敬顯得生澀又害羞,
我說『對不起』,她說『沒關係』,然後將我推在絨布床包上,
當時是冬天,而我卻熱得感覺像是在夏威夷一樣,
她的舌頭慢慢地將我品嚐乾淨,從頭到腳,細緻又細膩,
她是我人生的第一個纏綿的人,也是最懷念的。
所有的技術似乎都到了顛峰,
她適度又假裝的嬌嗔,是她完美的武器。
她的細節如今回想起來,還是最為優越的專家,
我真的只能用專家對此稱呼,
即使從我大學畢業之後度過了無數夜晚的放蕩不羈之後,
每當夜深人靜我想起這段過去的時候,仍然使我會心一笑。
人生中有時最美好的部份,往往是青春,
因為青春總是有許多令人惋惜的事情,
那份情感,加深了我們對那段時間的認可。
但這樣的回憶並非如此,
我很清楚,
那是一種病態的美好。
有笑容最可愛的少女跟你談情說愛,
有技術最卓越的專家為你分擔需求。
月從沒跟我提起任何事情,關於她的。
有時我反而變成她的洩慾工具,
她會是完事之後比你還快抽事後煙的女人,
我並沒有過問她跟凡的過去,因為問了就等於這段關係的結束。
月並非是要在我身上獲得什麼答案,我看出她眼底的需求,
她只是要放鬆,她只是要一場不用扯到任何事情的性愛,
什麼事都沒有,沒有別人、家人、朋友、價值觀,
就只是肉體上的交合,彼此在那魚水之歡之中將自己的重擔卸除。
之後,我避免自己對於凡有任何遐想,
因為我看得出來月視為凡是這世界上最重要的事物。
她的照顧似乎把所有過往的爸爸那一份也一同加入了,
我可以感受到那種過於黏滯的愛,
如同早餐綿密的歐姆蛋。
可惜的是,凡就像是太陽蛋的女孩一樣,
她的世界無法容下過於混濁與混合的事物,
她們之間的互動有時並非像是母女,
而像是情人。
月像是一個完美男朋友,而凡要的卻是一個粗獷的男人。
我陪在她們身邊,透過七百多天的日子細細體會,
無論是性或者愛都是。
雖然凡被我私自地稱為『初戀女友』,
但我們從沒認真開始過,因為我是個自私的剽竊者,
我只是做了所有月的反射而已,就像是一面鏡子一樣。
我利用了月的完美性格,偽裝成一個完全相反的男性,
一個陽光、不拘小節,帶她探險的男孩。
人的莫名其妙總是如此誕生,
為反而反的故事總會在生活周遭任何細節中產生,
有時你並非注意,你只是認為那是你的喜好,
但你的下意識已經為你寫好答案,潛意識已經提前做好決議,
『來,這個東西你就是不喜歡不是嗎?』
『是的,我不喜歡。』
我跟月之間都沒有戳破,我們都在同一張床上互相撫慰著對方,
但心裡都是在想著凡,看誰能夠爭取到凡的喜愛,
因此我們之間的性愛感覺越來越複雜,我們感受著自己的矛盾,
但因為太過依賴這個過程而卻無法戒掉這個癮。
我們都因為愛上凡而上癮,
而因為害怕上癮讓自己與情敵不停地損耗彼此。
真是詭異不是嗎?
兩年後,她們結束了冰宮生活,為此換來一輩子足夠生活的贍養費。
那天早上我為她們打包行李,為她們掛上我的祝福,
我寫了兩張卡片給她們,慶祝她們脫離苦海跟再也不必為此下海。
那天我跟月早上並沒有做愛,我們只是遠遠地欣賞彼此。
或許是要說的太多,全部卡在我的喉嚨裡,
她知道,也瞭解,然後給我一個深深的吻。
那是一個現在還會有感覺的吻,非常複雜的吻,
包含著抱歉、希望你原諒、謝謝你等等之類的吻,
當我被她吻完之後,我的眼角竟滑出兩道淚痕,
她為我擦了擦,親了親我的臉頰。
接著我幫她們把行李放在管家的車上,
他會載她們去車站。
最後跟凡道別時,我們甚至連手都沒有牽過,
但跟她一起的回憶卻時常從我腦海裡迸出,
無條件的。
我最後才發現,
也許真因為我跟月都彼此深愛著凡的關係,
我的愛轉移到了月的身上,
也許是因為她的無償,
也許是她的無私,
但這是不是愛呢?
我也不清楚,只是那一道吻,
卻是我這輩子吻過最美的。
淺淺地,卻又滿載情感。
那天是我這輩子哭得最慘的一天。
她們離開冰宮的時候,我腦海一直播放著一首音樂,
那是凡最常彈的舒伯特的『第三號降G大調即興曲』
也是月抽事後煙最喜歡的背景音樂,
彷彿在那些美麗的憂傷之後,又要重新踏上旅途的感覺,
好像又要再一次無視著什麼,然後堅強地戴上面具。
那份面具應該是要自己相信『女兒也愛她』的面具。
但我知道真相並不是,因此當這首即興曲播出時,
我的淚腺就會全面崩盤。
上了大學之後,這份回憶變成另外一種獨家記憶與珍藏。
就像是在心底珍藏的故事,很病態卻很美。
然而?
那個紙條女孩,
那個假的『凡』,
竟然瞭解這一切。
因為真的『凡』,我開始相信林猜的才是對的。
除了我自己之外,我想不到有誰能做得到。
外頭的大雨像是我過去一年份流過的眼淚,
滂沱地灑向車窗,
我跟林在前往西北醫院的路上彼此沈默,
我們都在等著對方說下一句話,
或許我們都因為那隻纖細的手而受到太大的創傷,
因為它應該回到她主人的身邊,繼續彈著第三號降G大調即興曲,
它應該做好它的本分,然後它卻孤伶伶地佇立在冷凍庫中。
被世界隔絕著,也被傷心隔絕著,
一人不為所動。
隨著那首哀傷又有獨特口吻的鋼琴樂,
我們漫步到了走廊的盡頭,761號房,
林對我使一個眼色,他在外頭等著我,眼神留下『看著辦』的訊息。
我敲敲門,轉開把手,這是一間雙人病房,
隔簾拉著,我知道『凡』在靠近窗邊的病床上,
隔壁床的老奶奶正安詳地睡著。
我走了進去,試圖讓雷根鞋在地上踩踏的聲音降到最低,
接著我腦海中的音樂嘎然而止,我看著眼前面容憔悴的女性,綁著馬尾。
她轉頭看著我,雙眼之中的詫異上升到了最高點,
這與過去可愛的表情相差甚遠,她右手被緊緊捆著,
她的眉心從原本的痛苦轉變成恐懼,那些滲透的細節我都看得很清楚。
是我,
是我。
她是看著我而感到恐懼的。
「你…怎麼…會來?」她甚至連一句話也拼湊不起來。
「我來看你,你好嗎?」這一句天大的笑話,但我不得不說。
「你答應我的。」她哭了,雖然很小聲,但是哽咽地一清二楚。
我無法回答任何一個問句,我是一個被控制、被支配的人,被那些無情紙條,一步步
踏上死刑台。
「你答應我的…」她的眼淚一滴滴陷落在床單上。
「我什麼都答應你了…」她的眼神真誠又令人憐憫。
「為什麼你還要出現在我的生命裡…」她說。
「我什麼都做了…」她深沈地說。
「對不起…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歉疚地說。
「我做到了一百分,是一百分,你知道嗎?」
「你為什麼還要在這裡,難道你還要我做什麼?」
「沒事了…都沒事了…凡,妳聽我說。」
「你不要靠近我!」她突然大喊,這種音量會讓任何一個護士請我出去,我聽見隔壁老奶
奶翻身的聲音。
「好,我不碰妳。」我試圖想要讓她平靜。
「我什麼都放棄了,什麼都放棄了,你不要再來找我。」她左手抓著棉被,用力地嘶喊。
「是誰?是誰讓妳放棄了什麼?」我蹲下來問她。
「你還要裝傻嗎?」
「凡,你聽我說,無論你聽到什麼,看到什麼,請你相信眼前的我,好嗎?」我知道這句
話根本無法改變現在的局面。
「我不要。」
「我想要聽妳說說發生什麼事了。」我衷心地希望她能告訴我,甚至從她口中說出『我瘋
了』才會讓我比較釋懷。
「我不要。」
「拜託,我也是一頭霧水。」
「你一頭霧水?」她的悲傷、恐懼轉為一種憤怒。
「是啊。」
「你說你一頭霧水?」不,不是這樣的。
「你這個變態,你事到如今還不敢承認?」那種憤怒是足以殺人的。
「凡…」我低聲,已無立足之地。
「你這變態,你這喪心病狂,你這無恥的傢伙,你給我滾!」不,我錯了,是足以毀滅人
的憤怒。
「凡…」我感受到軟綿綿的枕頭砸在我身上的感覺,但卻如此沉甸。
「先生,請你不要打擾病人。」護士已經衝進761病房。
「不是這樣的。」我試著解釋,但可以看出來所有人都希望我出去,包括我自己在內。
「請你離開。」護士小姐認真地說。
「小姐,你聽我說,我是來看我朋友的。」我解釋。
「護士小姐,我不認識他,他是一個瘋子。」凡,那個躺在病床上真實的『凡』,從一個
恐懼轉為憤怒,最後終於冷淡的口吻回應護士小姐。
「你們聽我說,我是…」
「金先生,你可以離開了。」護士小姐已經用手推著我的腰部,我知道一切於事無補。
「好。」我認輸,是我輸了。
我走出761病房,落魄地看著林,他從我的神情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林,是我。」
「什麼?」
「你說的沒錯,是我幹的。」我抱著頭,任由髮型崩壞。
「你在說什麼瘋話?」
「所有的一切…天啊。」
「這到底怎麼回事?」他問。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完了。」我說。
「那接下來呢?」
「我不知道。」
那是一種無盡深沈的等待,
一個充滿絕望又不得不的等待。
紙條女孩,凡,
或許是我另一個人格的女孩,
我正等待她的審判。
作者: myabsolute (Hsuan)   2015-04-24 22:00:00
推!
作者: fenane (chen66)   2015-04-24 22:16:00
推推
作者: yabiii (大門牙怪獸)   2015-04-24 22:52:00
快出續集拜託!!!!!
作者: JOKER4936 (新泉鴆染)   2015-04-24 23:26:00
推推 今天發文真多XD她幻想著簽上離婚協"遺"書/首先妳的言"於"錯字XD
作者: xereo (凜悠悠)   2015-04-24 23:40:00
感謝 已修改
作者: dayinout (day in day out)   2015-04-24 23:57:00
文句好美!
作者: cicq (cicq)   2015-04-25 00:50:00
作者: xereo (凜悠悠)   2015-04-25 12:58:00
感謝支持
作者: tt924 (tt)   2015-04-26 00:05:00
太期待了~~~~
作者: xereo (凜悠悠)   2015-04-26 23:42:00
感謝支持
作者: carnage (whatever u want it)   2015-04-27 13:38:00
推!

Links booklink

Contact Us: admin [ a t ] ucpt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