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下班後 12

作者: xereo (凜悠悠)   2015-09-26 23:07:52
下班後 12
葉曉峰不停地四處踱步,最終還是默默地走到了捷運站。他習慣用走路來思考,藉著
用步伐了緩解腦中那些邏輯路線的衝突。
如果這整齣事件都是藍所一手創造的話,
那麼終點究竟會終止在哪裡。
高以柔綁架案到如星芒般屍體的凶殺案,
直到此時此刻正在上演的郭思婷死亡直播…
此時捷運站樓梯從地下吹來的風,
像是一陣電流流竄過葉曉峰的內心。
他似乎嗅出了三個事件的微妙關係,
只是現在的他還不能夠斷定。
如果要一一確認,
就不能放過每個事件潛藏在表面上的誤會。
葉曉峰再次翻開隨身攜帶的有方報,
他仔細地確認繁星的敘述。
何謂真實?
何謂虛構?
何謂交界之處?
他開始審視這部小說的巧思之處,
如果整本小說都是全擬真描述的話,
從藍剛剛脫口而出的話語裡中透露出一種訝異,
藍以為曉峰已經看過了凶殺案解剖報告,
所以當藍用郭思婷『或許會死』威脅曉峰時,
他已經猜測到了那個凶殺案本質上並不單純。
「喂…大叔。」葉曉峰走向捷運站,邊打給袁世宗。
「喂,小子,怎麼樣,有新消息?」手機那頭的背景聲音,聽起來在戶外,袁世宗興奮地
問。
「聽好了,大叔。地點在Q-hotel頂樓。」
「等等…Q-hotel?你是認真的嗎?」
「我只能說這是最有可能的一個地點。」葉曉峰自然無法說明自己是怎麼知道這個地點的
,當然,他跟藍的過去與關係,也不可能向袁世宗透露。
「所以…你現在在那裡?」
「你瞭解我,我不會淌渾水,另外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那是自然的,我會趕緊安排。」這是袁世宗過去與葉曉峰的合作默契,任何有威脅性的
攻堅以及正面對決,都不是葉曉峰會去處理的,畢竟他只是一個比私家偵探更為專業的傢
伙。
「對了,鑑識報告出來了吧。」這句話才是葉曉峰打這通電話的最主要目的。
「是啊。怎麼聽起來這才是你這通電話的目的。」
「沒意外的話,是不是令人大吃一驚。」當葉曉峰語畢時,袁世宗不禁莞爾一笑。
「欸,小子。你是不是查到了什麼線索啦?」
「所以是真的吧。」
「告訴我啊,你是不是知道是誰幹的。」袁世宗的口氣像是獵犬。
「還不確定。」
「我不喜歡賣關子啊。」
「那也很簡單,我現在就可以回家,睡我的大頭覺。」
「哇,這次的酬勞非常優渥啊,不賺嗎?曉峰。」袁世宗自然是老江湖,在商言商的道理
也是非常熟稔,說翻臉只不過是剛好而已。
「我覺得現在的你沒時間也沒資格跟我談籌碼。」曉峰淺淺地說,這句話引起了袁世宗的
狐疑。
「喂,所以到底怎麼了。」畢竟這在過去是沒有過的經驗,應該說曉峰從不跟人處理這種
麻煩事情,包括討價還價在內。
「我只能說…這一次,不是大叔能夠掌握的事情。」
「喂,說這句話就太過囉。」
「好吧,那你仔細想看看你現在究竟掌握了什麼。」
沒有,真的沒有。
除了鑑識報告以外,
警方現在可是一無所獲,
所有的搜查只是虛功一般。
「小子看來你學會『拿翹』兩個字啦。」袁世宗從葉曉峰的口吻中聽起他的心意已決,或
許不到關鍵時刻,不會輕易透露線索。
「老樣子,一個線索換一個線索。我剛剛已經說了,所以你最好告訴我鑑識報告結果。要
是告訴我,我還能再提供一個線索。」葉曉峰說。
「鑑識報告啊…總之那個死者並非我們所預期的那一個。」
「哦?」
「實際的死者,我們的偵查佐正在過濾。兇手實際上是拿了成為大體的屍體進行後製,包
括…那些奇異的縫紉技術及傷害手法。」果然是真的,這並非是真正的凶殺案,所以看似
真相的背後,都會有個反義嗎?所以郭思婷自殺直播的背後肯定潛藏著另外一個令人無法
相信的真相。
「好吧,這組織規模比你想像中還要龐大,憑藉著你們去尋找真相,恐怕只是進入死胡同
而已。」曉峰清楚,這不是恐嚇,也不是威脅,而只是客觀描述。
「曉峰,我知道過去那些經驗讓你不是很看得起警察,不過,面對這種類似『恐怖份子』
的作風與事件,到最後,還是要有武力才有辦法制伏呢。雖然說我也會跟你一樣,成為隔
山觀虎鬥的那個人,但是我跟你之間最大的差異就在於我握有建議權。」也許是心底的那
份身份傲氣與自尊,袁世宗不禁有些發怒,過去葉曉峰從不過問與批評警方的作法,但這
次竟然如此反常,如獵犬般嗅覺的袁世宗,似乎知道葉曉峰內心反覆低喃的聲音。
是過去的故事嗎?
蘭寧兒童之家的故事嗎?
袁世宗唯一會感到懼怕的就是那裡,
他不清楚為什麼會有那種機構存在,
承辦人甚至再三告誡他要入院就要做好心理準備。
但,這股詫異的感覺究竟從何而生呢?
袁世宗內心不禁莞爾,
究竟是哪一個人可以讓曉峰產生情感上的微妙變化。
在失去了任何情感的心底,
究竟有什麼事情還是什麼人會牽動他的心呢?
「你還記得有一封信嗎?」曉峰突然說起。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記得啊,總之啊,小子,別走太遠,有需要就打給我吧。」袁世宗並
不想表現得他真的理解了什麼。
掛上電話之後,他馬上聯絡同事,
過去太多故事讓他不得不相信葉曉峰這小子有他的一套,
但即便是如此,仍然要去執行。
警察這個職業在某一種程度上,
就要做他該作的事,
更多時候的徒勞無功,
只是要保持人們心中的一種良善。

葉曉峰結束通話時,一班捷運正從眼前準備溜過,他在響鈴結束前踏上車廂,腦中快
速地從迷霧地圖中尋找出那細微的線索,黑暗中的車廂鏡中反射出自己難掩平靜的臉龐,
他重新盤算這一系列事件的不合理之處,自己與藍之間的過去一點一滴地滲透到自己的血
液中。
有些事情,即便是花上萬份力量試圖抹除,
最後仍然像是病毒一般侵蝕自己,葉曉峰不禁微微苦笑。
汪晴雯現在好嗎?
他腦中閃過這句話。
應該很好吧,我想。
葉曉峰腦中的回憶自行從苦笑的嘴角後開始流轉,
汪晴雯這個女孩,對他來說就像是病毒。
一個改寫他基因缺陷的女孩。
進入蘭寧兒童之家的孩子大多數是一般育幼院無法再進行輔導,
並且有多數專業領域的專家背書之下,才會申請入院的。
汪晴雯與其他孩子不同之處在於她並非是兒童之家的孩童,
但卻是十足瞭解蘭寧兒童之家的孩子。
身為院長的獨女,這裡從小就是她玩樂的地方,
從後花園到『逐步森林』,從『月下坡』到『河上小屋』,
她比任何人都瞭解兒童之家。
在成長的歲月過程中,真正讓她目不轉睛的男孩就是那個永遠多話又幽默的『藍』,
一雙混血兒才會有的雙眼及與生俱來的說話方式,無論是大人或者小孩都被藍所吸引。
因此,汪晴雯開始對藍進行了個人資料調查,從檔案櫃拿出的資料密密麻麻地全是劃
除的刪除線。沒有人知道這傢伙的過去究竟是什麼,或許大人瞭解吧?汪晴雯並不清楚自
己的好奇惹上了麻煩。
很快地,院長發現了此事,對愛女百般包容的院長第一次對她破口大罵,那聲音至今
仍然在汪晴雯腦中迴盪。
「不准妳去跟那孩子玩!」院長將汪晴雯禁足了一個禮拜,她的哭聲沒有停止過,也許是
過去的生活中沒有人會罵她,沒有人會責備她,她就像是珍珠一般,受眾人疼愛。從爸爸
到院內的員工,無一不對她百依百順。
唯一改變這一切的就是這混血男孩,
他的過去究竟存在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謎團並沒有成為阻止她好奇心的阻力,反而變成是原動力。
如果不能直接瞭解藍,那就靠其他人吧。
她試圖用同樣的手法查了幾個藍身邊的孩子,
也試著想與爸爸討論,
令人訝異的是爸爸反而不擔心自己去瞭解其他孩子,
只是再三告誡女兒千萬別接近藍就好。
汪晴雯鎖定了藍身邊的某個同伴,
低調、看起來冷血又無聊的傢伙。
實際上,那一份幸運是建立在那個人的人格特色身上,
她確認了那些常與藍一起玩樂的同伴,
他或許是最適合幫助她的人,
然而當時的她並不曉得,
巧合來自於每個選擇所造成的影響,
往往堆砌出截然不同的結局。
葉曉峰,同理心人格缺陷者。
汪晴雯的第一封信並非是寫給藍,
而是寫給這個毫不起眼的男孩。
曉峰最早收到信的時候,
還不清楚心中那股奇異的感受究竟是什麼?
只感覺心頭上有股熱熱的滋味不停旋轉,
好像會影響自己的思緒。
汪晴雯雖然不是兒童之家的人,
但是,每個與她年齡相仿的男孩都非常清楚這個女孩,
包括她的下課路線。
她會跟管家從『逐步森林』那頭走回來,
路過河上小屋的時候會去看看她養的野貓。
最後,會在後花園玩耍一陣之後才會回到兒童之家的『主館』。
蘭寧兒童之家的『主館』是院內員工辦公的地方,
一樓是辦公大廳,二樓是員工辦公室,三樓則是院長及生活起居室。
員工住宿的地方在『別館』。
主館、別館與兒童之家的孩子生活區中間有一道圓形隔離區。
員工會經過隔離區,進入管制區進行工作。
描述起來雖然重重關卡,
但是整個蘭寧兒童之家其實是接近開放型空間設計。
也因此,兒童之家的孩子,
可以清楚地瞭解員工、院長、包括汪晴雯的日常生活模式。
兒童之家的孩子每個月會有定期時間可以寄信及收信,
對象包括那些送他們來的『名義上監護人』,
或者是用網路與帳戶聯繫的領養人。
當然,也有可能是某個朋友。
好在,兒童之家對於信件的管制並不嚴謹,
又或是汪晴雯太瞭解所有信件傳遞的規則、輪班員工、員工其特性,
最終,她將那封希望之信送到了葉曉峰的手中。
那封信降臨在葉曉峰手上時,
他的宇宙為之撼動,
過去的過去,無論尋找生活中的哪個角落,
葉曉峰似乎找不到任何一個印象比手中這封信更為清晰與真實。
對於葉曉峰這種天生人格擁有獨特性的人,
雖然會受到家人們的關注,但那些關注並非全面是正向的,
更多還是負面性質的關心。
因為人們總是害怕不瞭解的事物,
總是害怕令人恐懼的事物。
那些事物塑造出了內心的巨型怪獸,
支配著腦中那微弱的自私茁壯成信念之牆。
最終,『忽略』成為了最後的解決法則,
然而這一切隨著意外事件,
在葉曉峰的童年記憶化為一道沒有喜悅的回憶。
直到站在捷運站,望向黑暗的窗外時,
葉曉峰依然清晰可見當時那字跡與當下微妙的光線角度。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倒轉一樣,
他有時慶幸自己強悍的記憶力,
比起他人而言,
是一種獨特的額外幸福。
可以讓他再次回到那個時空裡,
再次回味。
寫信者以袁世宗警官的名義寄來,
表面上內容只是無聊地問候,
實際上用吹風機吹過之後就可以看到真正的訊息內容。
前幾次,葉曉峰以為自己是那繁星中的某個特別亮眼的一顆。
最後他才發現女孩的目的並非自己,而是他身旁那個少年。
在知道真相之後,雖然內心那無法說明的納悶與怒火充滿胸膛,
但是內心有個角落在告訴自己,『只有自己才辦得到』。
『她正有求與我』、
『她的希望正握在我的手上』。
因此,當下,他抓緊了手中的機會,
扭轉了他與藍之間的友情關係。
藍不再是高高無上的特別者,
他也許只是某一個凡人。
曉峰仔細閱讀藍接過手上的明信片,
嘴角那淡淡透出的輕盈笑容。
這讓曉峰看見了一種人與人之間存在的特質,
有別於恐懼,有別於害怕,有別於忽略,
而是另一種令人無法不注視的特質。
它會昇華、它會滲透、它會擴散,
只要有心,就能看見它。
隔天,藍寫了回信,並好聲好氣地拜託曉峰,
從不向他人拜託的藍,像是變了一個人。
「拜託了,曉峰,我知道你最可靠了。這件事可不可以別跟別人說。」
「沒問題。」那是曉峰第一次學會假笑,實際上他還沒想到該怎麼把信交給汪晴雯。
曉峰拿到藍的回信之後,並沒有私自打開信件,
其實他不用打開,也清楚裡頭寫了什麼,
他可以想像得出來那些字是什麼。
他很清楚他的選擇在一般人眼裡可能是一種可笑的選擇,
但從某個角度上來說,
他與汪晴雯此時擁有著一種超越情愫的秘密與默契。
無論是誰,也沒辦法站在他現在這個位置,
只有他才能夠做到,憑藉自己天生擁有的天賦。
他仔細計算了每個員工在隔離區的時間與步伐,
試著在腦中統計結果。
藍瞭解這件事的難度有多高,因此他也在一旁觀察著曉峰。
信件的傳遞由每天值班的員工定期從信箱放置到置物櫃,
置物櫃在每個星期二、五會有值日員工進行信件確認,
他們會將信件拆封並進行過濾,
晚間九點過後會重新彌封再放到置物櫃上鎖。
隔日,每個星期三、六,
將這些信送出或者拿給收到信的兒童之家孩子。
曉峰手上的這封信並沒有利用特殊墨水編制過,
因此不可能過得了過濾那一關。
在兩日觀察過後,他與藍解釋自己的作法。
「密碼?」
「是的,將字利用注音符號轉為數字,再將數字轉為二進位數字就變成一般人看不懂的字
了。」曉峰將編譯好的對照表拿給了藍看。
「不過即便是這種0101的信,也不可能不引起他人注意。」
「寫在畫面裡。」
「畫面裡。」
「用畫畫就可以偽裝那些東西。」曉峰遞了一張樹木描繪圖。
「這可是我們最討厭的測驗啊。」
「所以沒有人會懷疑樹上到底寫了什麼。」當曉峰說完時,藍才注視到那樹木的描繪的確
有令人意想不到之處。
「將0作為樹葉,將1作為樹枝?」
「還可以更細,你當然還可以定義分支的方向,一開始還不熟悉的話,可以用你發現的最
簡單定義來寫,等到默契建立之後,同樣的樹木描繪圖,可以寫出更多想寫的文字。」
藍當下逆轉了對曉峰那低調、不善討人喜歡的刻板印象,
他沒有想到眼前的少年在某一種角度上來說可謂天才。
然而,這種超難傳遞書信,即便可以騙過所有人,
必須還要讓對方能夠讀懂跟回信啊。
「有個方法可以交會汪晴雯,但時間很短。」
「什麼?」
「只要讓認識我的人來看我,我就會有一段時間可以離開管制區。在那段時間內,只要汪
晴雯學會的話就好。」
「你認識的人…」藍以為曉峰是被遺棄的孩子,沒想到會有人會看他。
「一個警官,只要我寫信給他,他就會來看我。」
「那個警官,對你很重要吧?曉峰。」藍回應。
「我不確定你想問的是什麼?」
「這樣好嗎?我意思是這樣做,好嗎?畢竟這只是我的私事,然後這樣麻煩你。」當藍說
到那一句『這只是我的私事』時,曉峰突然間有一股自己從未有的殘忍性格從心中一閃而
過,某個瞬間,他相信自己有百分之百的殺意可以扭斷這面容姣好的混血男孩的脖子。那
種強烈的自私很快地被理智壓抑了下來,他內心知道所謂的私事只不過是客氣說法,雖然
聽在他耳裡格外刺耳,就像是劃清界線一樣。
不過,應該要無所謂才對。
我做了這一切,不是為了你,藍。
「沒問題,這沒什麼,反正那警官也蠻煩人的。」只要與警官劃清界線,就會讓藍的心情
好過一點了吧,曉峰不知不覺掩蓋掉剛剛腦中的思想。
「但汪晴雯要怎麼樣學會,說真的,難度相當高,對照表拿給她,你確定她這樣就能理解
了嗎?」
「你忘記她是怎麼把信拿給我了嗎?她可以不必用樹木描繪圖來回信,只要能做到她看得
懂我們的信就好。」
「說得也是。」藍露出了肯定的表情。
那天之後某日,汪晴雯路過會客室,
會客室裡頭的一名中年人遞給了她一張紙,
上頭寫著非常複雜的對照表,以及幾張圖畫黏在紙上。
「妳就是汪晴雯吧?」那中年人蹲下對汪晴雯微笑。
「是啊,你是誰啊,伯伯。」
「沒,我只是來看看曉峰,這是他給妳的。」當中年人微笑說著那兩個字時,汪晴雯像是
靜止一般,她不奢望會真的收到回信,她不確定這是藍還是曉峰傳來的訊息,她當下的激
動在於曉峰竟然有辦法說服眼前這中年人,將這充滿著隱密性文字的紙條交給她。
「謝謝您,伯伯。」當汪晴雯緊張地準備離開時,他聽見那中年人小聲地說話,似乎像是
說給她聽的,但是當她轉身望向中年人時,他只是搔搔頭說沒什麼。
「他是一個善良的人。」同一句話,在各自內心卻是不同解讀方式。
不管對袁世宗或者汪晴雯都是。
那天之後,曉峰成為汪晴雯與藍之間的信使,
藍會將想回的訊息寫成0101的二進位字串交給曉峰。
曉峰將描繪樹木圖貼在寫在他要寄出給袁世宗警官的信紙裡,
汪晴雯會在值班員工交班中間的空檔,將那張描繪樹木圖抽出,
一個小女孩即便拿著一張畫著花花草草的圖畫紙條,
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信使的工作,成功地讓藍與汪晴雯順利地開始傳遞書信,
一步一步,汪晴雯成功騙過了自己的爸爸,
在那微小的自由空間裡頭,與藍建立起一種特殊的友情。
那些記憶清晰地活在曉峰的腦中,
他在邊描繪樹木畫時,
就可以思考出藍書信的字句。
所以即便是到現在,這對曉峰來說仍然是個謎團。
藍似乎是用一種工具的方式在對待汪晴雯,
然而汪晴雯似乎不介意這種關係。
這在離開蘭寧兒童之家之後,始終是曉峰是心中的問號。
現在的他必須從藍的角度與視野回想全貌,
一定有些什麼細微的因素,導致了今日的結果。
汪晴雯也身在其中嗎?曉峰不禁思忖,
更多的是無法理解的擔心,
那些過去想忘記的故事,好像爬上了臉龐。
早在自己易容滲透在下班後同好會的時候,藍已經將自己與這一天的郭思婷死亡直播
聯繫在一起了嗎?藍是要自己近距離目睹這一幕嗎?這真是他的用意嗎?還是自己此時出
現在Q-hotel大樓前是一種必要存在的巧合?
還是藍本身就不在意自己的出現會影響全局?
如果鑑識報告的結果為真,曉峰似乎可以猜出藍表達的邏輯性。
當然,如果是這種邏輯性,那肯定是最為悲傷的結果。
如果是如此,那麼,這就不是一種恐怖行動,
而是一種解脫性行動。
曉峰解鎖手機,搜尋作家林的電話。
既然不能阻止既定好的行動,
那就要串連起來整個故事的架構。
「喂,大偵探怎麼會找上門。」林興奮地接起手機。
「在忙嗎?」
「當然,現在可是緊張時刻,郭思婷上電視了,你知不知道半角…」
「藍是什麼時候跟你聯絡的。」
「什麼,曉峰,你在說什麼?」
「我可以給你更多紅的情報,還是藍打算讓你見到紅?我不相信他會是這麼慷慨的人。」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曉峰?現在全世界都沒空啊,大家都在看郭思婷…」
「聽著,跟我合作你可以獲得更多資訊,而不是像個棋子一樣被利用。還是藍連這一點都
顧慮到了?你會在一陣狡辯後跟我承認真相。然後讓我掉進更深的陷阱嗎?」當曉峰的推
論像是如砲彈一般淋下,林終於站起身,離開他最喜愛的直播節目。
「曉峰,這件事很複雜。」
「我不廢話,你要是能全盤托出,我會有更多獨家資訊可以給你。」
「不可能的…這事沒那麼簡單。」
「你知不知道每個人都會有弱點,也有可能有任何疏漏之處。」
「聽好了,曉峰,這世界上…」
「無奇不有不是嗎?你認為你的朋友『金』幹嘛會戴著我設計的3D面具,然後扮演著成功
的大情聖去說服向菁萍呢。」
「等等…曉峰,你說什麼?」林被嚇出一身冷汗,他很久沒有過這種經驗,第一次是被自
己的好友『金』,第二次是那個藍色眼睛的傢伙,第三次就是這冷酷的葉曉峰。
「知道你朋友的秘密並非專利。」
「等等,這不可能啊,這…」林無心在關心郭思婷跳下Q-hotel的瞬間畫面。
「有興趣跟我談談了嗎?藍有藍的手腕,我也有我的。」
「好吧,我們在哪裡會合?你知道現在…」
「公館站。」
「你要去白渠大學?」
「我知道你肯定找過黃婉茵了,但是跟我一起去會有不同的結果。」
「好吧,那我換個衣服,你在哪邊。」
「實際上我已經在路上了。」曉峰對著黑色窗外微笑。
如果想起她,就不要停止去想她。
我們總有一天會見面吧?
汪晴雯。
葉曉峰期望最後不是以悲劇收場,
無論如何都好。
作者: JOKER4936 (新泉鴆染)   2015-09-27 00: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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