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出版社簽約的作家,自然是不能私底下透漏作品的任何消息。「赤屋」的網誌上
頭有的,只是無關連載文章的幾篇小品,將靈感編織而成的故事。
這個國家的憲法規定,成年男子有服兵役的義務,大學畢業後的我自然也不例外。
現今的法規逐漸人性化,一年的服役時間很快就會過去,但總會有幾個令人難以忘懷的事
件。
軍械庫,除了領取槍械等裝備之外,也要定期清點彈藥的數量與保存狀況。
軍官與軍械士志願役才能進入械/彈庫,而我們這些不願意就是在外待命。
那一天,一個假日留守的下午,我跟同梯的「遠洋」(註:綽號),正在彈庫哨外頭待命
,說穿了也只是在聊天而已。
只見突然雷聲大作,沒多久時間就下起滂沱大雨,好在這個彈庫的門口外有個ㄇ字形空間
,類似騎樓的地方可以避雨。
畢竟只是午後雷陣雨,半個鐘頭過後就結束了,耀眼的陽光再度灑向大地。
我們避雨的這個空間其實不小,大約五米寬十米長,還有一大堆沙包擺在牆邊,數量也不
少,拿來堆成機槍的掩體大約能作出兩座之後還有剩。
不過大雨這麼一下,裡頭的居民就跑出來了,大隻小隻的蜈蚣從縫隙中爬了出來。水藍色
的甲殼,在陽光照射之下非常漂亮;金黃色的腳與赤紅色的頭部,彷彿告訴著我不要接近
。
但是遠洋可就非常調皮了,一手拿了個空的寶特瓶,另一手拿著樹枝挑弄蜈蚣,引進瓶口
裝進去若干隻,裝水然後鎖緊蓋子大力搖晃;外加踩、碾死好幾隻,完全一副小孩子拿到
新玩具的模樣。
這時長官也完成了彈庫清點作業。實際上雨還沒下完就簽好出來了,只是大雨阻礙了他回
去的時間。反正是假日留守,比較有空閒可以跟長官聊聊天。
長官喝著帶來的飲料,看著遠洋逗弄蜈蚣,一邊講著這個彈庫的過去。
這邊曾經有個碑石,上面刻著看不懂的文字,但沒人祭拜。後來這山腰規劃成營區,建立
彈庫在這邊,附近居民也沒人清楚這個石碑的來歷,也就直接蓋上去了。幾年下來也沒傳
出過什麼奇怪的傳聞,就是這麼一個沒什麼八卦的歷史罷了。
飲料喝完之後,長官吩咐我把垃圾以及那些蜈蚣屍體清掉,破碎的屍體勉強還能用掃把集
中起來,那一罐瓶中物我就沒轍了,揪成一團也倒不出來,又懶得切開瓶身來處理,總之
全部移往樹林並用些落葉蓋起來就當作處理掉了。
三個人走在回程的路上,突然一陣強風襲來。奇怪的是竟然有幾隻蜈蚣從樹上被吹落,不
偏不倚落在遠洋身上,後頸、手臂這種衣服沒遮蔽的位置,被咬傷好幾口,看的出來被咬
傷的部位紅腫,長官見狀立刻通報戰情,並親自載他送到國軍醫院就診。
半夜站哨除了風聲蟲鳴,最多聽到隔壁連隊站哨所發出的聲音。但我似乎看到了個古裝女
子,就在灌木叢的後面。月黑風高的不說,一身深色的衣服本來就很難看的清楚。距離我
大約五公尺遠我卻很清楚的聽到一個女性的聲音:
「我族於此修煉多年也沒打擾你們人類,咱們也知道難免會有所衝突,但這次那個男人次
實在
太超過了。以你們人類現在的醫療技術,那個男人很快就會痊癒。這只是個教訓,希望他
能有所長進。」
也不等我回她話,一長串臺詞講完就消失身影。
這次的事件就只是個蚊蟲咬傷的意外,畢竟十幾年來這裡也沒有耳聞什麼妖魔作怪,自然
沒人會往那個方向思考。
只是我一直搞不懂,隔天又去看那個寶特瓶時,要如何在不被破壞瓶身的情況下,只將一
團糾結在一起蜈蚣的屍體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