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eviously…]
關在Ｒ市警局拘留所的金牆大盜毛斯利，在準備移監時突然整個人失控，指定要見李警官
一面，他發狂的模樣不像意圖鬧事，雖然被處罰只能進行文書作業的李警官，還是開了一
間隱密的偵訊室，打算聽聽毛斯利的說詞，沒想到卻在毛斯利的身上看到三條被橫向掀開
的人皮……
[Pres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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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警官，這不是我自己弄得啊！有個女人還是什麼的……突然她就出現在那個廢墟，當
時我正打算把金塊倒進後面的水井裡，她一直站在後面盯著我，然後說有方法可以幫我藏
起金條不被發現，而且速度還很快，但是有條件交換……』
『有條件交換？那你跟她換了什麼？』
『你知道我是誰吧？我是毛斯利欸，我的地下王國遍佈之廣、珍奇異寶數也數不清誰可以
比得上？我以為她是想跟我分贓，但是她說是要共享地下巢穴，她要知道所有地道路口和
鑰匙……而且還說保證不讓我吃虧，會繼續幫我盜取財物，但她還要一樣別的東西……』
李震雄撇嘴瞪了他一眼，毛斯利縮著肩膀繼續說『你放心我不幹了……原本……我以為她
只是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瘋子，打算捉弄她隨口答應了，但她手抓著一把灰、對著灰一吐
氣竟然在我眼下的金子就飛起來，像霧一般變得得朦朦朧朧，接著瞬間就變成一面斑駁的
破牆！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事！怎麼可能？！』
『你說是她把金子變成一面牆？？結果呢？然後呢？』
『對、變成一面牆了……我不可能答應的！！！這不可能是真的！李警官你一定要救我！
我該怎麼辦！我會痛死的！……她絕對不是只想要這些……所以我寧願被抓進來，好啊好
好關著就沒事了吧？？但是好多奇怪的蟲從馬桶裡湧出來、從地板的隙縫出現，全部聚攏
在一起慢慢堆疊後、那個恐怖的女人就出現在我面前，她笑著要我交出來地圖，對我伸出
手，然後從她的手指甲底下就鑽出一隻一隻黑色的大蠍子，全都爬到我身上咬著我的皮膚
鑽進肚皮底下……嗚嗚……好可怕……我每一次都小心的畫一個，不敢一次全告訴她，我
怕最後她就要我交出來──』
毛斯利的胸口起伏劇烈，掛在身上的三條死皮也隨著呼吸擺動。
『交出來什麼？？毛斯利！你跟她換了什麼？』
毛斯利渾身顫抖不已，費力的嚥下口水說道『人皮、我的人皮啊。』
∞
毛斯利的話還在李震雄的耳邊迴盪揮之不去，他那真切驚恐的模樣應該裝不出來，看樣子
他形容的那個女人應該就是柳靜華，把偵訊室的情形稍微的透漏給好奇的王太福，他們倆
現正坐在警局建築物外凸起的一塊石墩上，原本正是地下拘留室的入口，但某一屆迷信風
水的局長認為在警局後門外又開一個口，除了無法凝聚正氣外更會影響警局氣運，所以下
令封了起來，還種下矮松、灌木叢掩飾著，而這略為隱密的地方就是除了頂樓陽台外，李
震雄喜歡思考案情的窩居好去處。
『所以接下要怎麼做？要去那個廢墟看看嗎？可是如果又遇到柳靜華該怎麼辦啊？＂那個
東西＂實在很恐怖，可以拿槍射她嗎？在她變形前……』
王太福整張臉皺在一起，高俊泰組長還要他們找回來柳靜華，如果看到直接拖屍體回來會
不會整個人怒到發瘋？
李震雄終於拿起空在手上很久的菸，他深深吸了一口隨之捻熄，望著藍天思索著，去是一
定要去，只是接下來會面對什麼才是重點吧。
『雄哥怎麼樣？還是現在就是我們抽身最好的時刻？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就好了啊，然後開
膛案案子也可以結了，火場調查也不歸我們負責，毛斯利就當他關太久發瘋瞎扯，我們現
在被打入冷宮欸！只負責文書作業，我分析得很有道理吧？』
『還不錯啊，只是沒有必要繼續聽了。』
『喔吼！不然我們又要找紅髮妞嗎？去廢墟那種地方不知道會遇上什麼……感覺需要三人
組，可是……雄哥我們都不知道尹權麗到底是什麼東西欸？』
『什麼什麼東西，就只是一個普通女孩子聽得懂動物說的話而已……』
李震雄突然想到，對啊尹權麗的能力和毛斯利一樣也是交換得來的，那個傻妞還搞不清楚
自己究竟換出去了什麼？難道就只是借出寄宿的左手嗎？
王太福看了一眼李震雄，眼前這個人已經被自己也沒發覺的愛情蒙蔽了雙眼嗎！這傢伙！
所以他話輕輕地說還帶著玩笑成分
『那個人形柳靜華不是還對著尹權麗說＂我的朋友啊、我的朋友啊＂，
也許她們是一夥的？李警官有這樣想過嗎？』
還模仿著蟲女對尹權麗伸出手的模樣撓撓李警官的胸膛和下巴。
『呀、王太福想死嗎？』
『嘿嘿，提醒一下雄哥嘛。』
『她是好人。』
一句話當成對話的句點，她是個好女孩只是遭遇到太多不幸，李震雄腦海浮現她白裡透紅
的臉蛋，好不容易露出來的笑容總是很虛弱，就這樣無力地掛在嘴角，想幫上什麼忙卻又
怕帶來更多災難，充滿故事的雙眼眨呀眨，對他訴說著一個人的辛苦，她說人啊一生中經
不起跌倒一次，更何況她是重重摔了兩次，該怎麼重新站起來已經是個問題，但是不知道
自己是不是還是完好的更可怕。
『喂！！你們兩個是在偷懶嗎？？』
扒開樹叢盯著他倆看的人正是驗屍官巫玥兒，她身邊跟著一個駝背老人，老人粗糙的手上
捧著一個橢圓形的罐子，兩人連忙走出去。老人緊緊抱著罐子，有些彆扭的縮著身子，頭
低得不能再低，腳下沾著灰土的黃靴和身上陳舊過時的棉襖外套都顯示著他可能必非來自
R市。
『老先生，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李警官還有王太福，這是言慶佐的父親。』
『啊……』聽到巫玥兒說的話老人才抬起頭來，露出小小圓圓的眼睛和滿是皺紋的臉，他
一手把罐子兜進懷裡、一手用力往棉襖上擦了又擦才向李警官伸出手。
『李警官啊，聽巫小姐說您還不放棄調查，真的太感謝了，唉唉我要怎麼謝謝警官大人啊
，我就一個鄉下老頭兒不太會說話啊，李警官……真的謝謝你幫我們家慶佐……』
小如黑豆的眼睛掉出眼淚，滑過凹凸不平的臉後墜地，他的手緊緊握住李警官。
『我的兒子啊不是什麼好人，以前就不愛念書整天只喜歡打什麼鼓、聽很吵的音樂，來往
的人也奇奇怪怪，可是他說現在穩定一點了，已經開始在樂團表演，但是怎麼一下子……
嗚嗚嗚……怎麼一下子就見不到人了……嗚嗚……』
放開李警官的手掩住了自己的臉面，白髮人送黑髮人是最難以承受之働。
『……嗚嗚嗚……可是他沒有壞到殺人啊！電視都在報說他是殺人兇手，老家的人也都指
指點點，可是他是我兒子啊！我知道那種恐怖的事他做不出來的啊，嗚嗚嗚……李警官你
相信我這個老頭兒說的話吧？一定要幫我兒子平反啊！』
『唉呀……我的兒子啊……不見了啊……』老人捶著胸口，啜泣不停。
眼眶紅紅的李震雄不發一語只是沉默地拍著老人的背安慰，他瞄一眼老人攬在懷裡不放的
罐子再望向巫玥兒，她點點頭唇形說著＂火化了＂，原來從驗屍室被偷走的言慶佐屍體，
就在眼前這個鐵錫罐子裡，處理的動作還真快啊。
言老先生留下了家裡的電話也要了李警官的手機號碼後，巫玥兒便送老人去坐車，畢竟警
局門前還一大堆記者與家屬，要是硬碰上了誰也無法擔保不出事。
『所以王太福你現在還要閉上眼睛嗎？』
『唔、不！我眼睛要睜得超大。』
∞
［Mark－寵物通靈］的招牌在陽光下閃爍著，藍色的小車停在門口已經好一會兒，裏頭坐
著的人一個不停的東扯西扯瞎聊，一個有一搭沒一搭回話聽著，沉默的人摘下掛在後視鏡
上的小紅葉在手上把玩著，葉片底根套著銀色的鎖鏈頭再用黑色的皮繩繫上，他突然發現
在陽光照射下這葉片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裏頭流動著，而且還隨著吸收光源的強度悄悄地變
換深淺顏色，一圈圈套上自己的左手好像這樣也不錯，掛在手腕上的紅葉已經轉成深沉的
紅。
『遠方終於出現傳說中的那名神祕女子，手上提著一大袋什麼？食物？』
隨著口述者手指的方向，一個穿著純白色軟呢長外套的女子，在前方人行道末端出現，罩
在連帽外套下的紅髮仍然偷偷散出一絲一縷隨著步伐擺動而飛揚，露出的頸項裹著黑色高
領蕾絲，隨著說話語調揮動的手在陽光底下畫出奇異金光，女人的臉上曬出蜜糖似的笑，
似乎情人正對著她說著溫言暖語，行經的路人側目著，她不禁垂下頭把頭髮夾在耳後露出
了藍芽耳機。
『吼！什麼東西飛過去？』
原本半里無雲的天空出現一逝黑影，巨大翅膀的光影映照在建築物上，掠過女子正上方，
叨話的人把頭伸出去指著天空喊『是巨鷹！！』
他縮回身體在副駕駛座扭扭屁股『哇！出現的時候還有大鷹當前導，她胸前黏的是什麼？
超大的胸花嗎？不！是一隻藍色的鸚鵡！！』
『喔？大鷹竟然出現了……』
大鷹不是只有在危險的時候才出現嗎？再望向天空，又望望逐漸接近的女子，她正低頭親
吻藍色鸚鵡的小嘴。
『所以她是在跟那隻鸚鵡說話欸，哇哇~~這是什麼畫面？完全童話故事，看我們李警官眼
睛都看得發直、嫑嫑的，可是、不是普通的童話故事啊，是戰慄的格林童話啊。』
＂啪！＂
李警官忍不住拍一下隔壁吵雜旁白的頭。
『唉呦喂呀！』
一條黑影從旁邊的轉角快速接近，閃過了阻礙的人群，腳步輕巧無聲、行動快速敏捷，一
眨眼間就跟上女子，眼見他伸出手就快抓上時，一名高大男子不知從哪以更快的速度跳出
來，原本掛在女子胸前的藍色鸚鵡受驚嚇的嘎嘎嘎叫、拍翅飛離，男子一把將女子拽進自
己懷裡，另一隻手強而有力的掐住黑影的脖子再順勢往後一推，大腳接著一踹直接把他整
個人踢向牆面，接著用手肘緊緊壓住對方的脖子讓他動彈不得！
『說！你是誰！想幹嘛？！』
被壓在牆面上的人穿著整套深藍色正裝氣惱著張大嘴發出＂咖咖噠噠噠啊──＂的低沉哈
氣聲，他的臉像冬天初雪般白皙盈透，琥珀色的眼睛如同寶石般閃爍發光，鮮紅的嘴唇發
出動物的低鳴威嚇聲，卻不再掙扎，反而頑逆似的勾著眼前的人看，恐嚇似的往前傾向壓
制的人。
咧大的嘴巴超乎常人的範圍『咖噠噠噠啊啊──』
這時李警官才發現他張大的嘴裡頭是一圈又一圈的利牙，像是把食人魚的嘴巴割下再一圈
圈依大小裝進去，而他發出的聲音正是這利牙相互碰撞和游動舌頭摩擦的聲音，李警官一
驚壓制的手鬆了，男子便閉上嘴露出有些邪氣的微笑，下巴抬得高高的望向三名瞪大眼盯
著他看的人，他拍拍灰塵又整整脖子上的黑色領帶再理一理外套襯衫，臉上笑意更氾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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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g:http://adamstree724.blogspot.tw/2016/10/all-in.html
人生是一條孤獨的漫漫長路，有時卻又短到不可思議，那些過去曾經發生的事如此靠近我
們，就像昨晚才與他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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