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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killer‘s intervi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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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的,如果覺得哪裡讀起來特別古怪,或是翻譯有誤,歡迎提出,這篇有點長我自己讀
起來都有點糊涂了e_____o
半夜很想吃壽喜燒的情況下寫完這篇,嗯…
嗯哈,好的,正文開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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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你想要一個人進去那?」
典獄長是一位酗酒、抽菸,且無庸置疑地強壯的男人,除了能順利撐到退休的那一天他別
無他想。他工作細心、認真,作為獎賞,他獲得看守最惡毒的施暴罪犯的榮譽。他的囚犯
都是終生監禁的,他得擦他們的屁股照料他們,直到他們死亡。但是他可沒被付薪水去照
顧現在走在他身旁拎著公事包的這個矮小、帶著眼鏡的書呆子。
「是的,」矮小的男人避開眼神交流答道。「我認為沒了守衛他更能夠放下心防。」
「他才不可能這麼做,」典獄長咆哮道。他能夠感覺到部下們的緊繃神經隨著往地下室的
樓梯逐步跳動。「你可聽過他的故事?」
「當然,我已經研究班尼迪克好一段時間了。」
「那你可知道他有次差點成功逃脫?就只花了一瞬間。到了現在都還不清楚他怎麼辦到的
,但他那時將爪子伸向我其中一個部下然後…」當他注意到兩個守衛正盯著他時,語調逐
漸變得緩慢。「他殺了他。就只花一瞬間。我甚至不知道他怎麼有辦法靠近他,但他對誘
導話術挺有一套。他的話語會令你掉入陷阱。我想那就是為什麼那些孩子會跟他回家吧。
」
矮小的男人緊張地打顫,沉默不語。典獄長近距離的觀察他。在像地牢這種地方他顯得可
憐。他真屬於在無憂慮且不知人間疾苦的辦公室裏頭,寫著居高臨下的學術狗屎,可能扯
到世界問題之類。他們繼續前進。守衛們速度開始減慢,反射性地將手放在武器上。
「所以,他話說得多嗎?」矮小的男人問著。
「噢,他從沒停過。我想他自認為是某種傳教者。滿嘴聖經那類的屁話,世界末日什麼的
狗屎。他下半輩子都得在這度過。沒有任何假釋機會。甚至沒辦法靠近其他犯人。一天內
二十三小時都獨自一人,只有一小時能夠到庭院動一動。」他在男人前頭停下腳步。「他
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失去的東西了。」男人聳了聳肩,但似乎決意繼續前進。典獄長嘆了一
聲氣。他們走過一道僅僅用昏暗的日光燈照明的廢棄長廊。在長廊底立著一道關閉的門。
守衛們舉起手上的武器。
「好,」典獄長說道。「事情會這樣跑。他現在被監禁在裏頭。在你踏入這道門的同時門
會從外面被鎖上。除非你按下這個開關,否則沒有任何一條出去的路。」他遞給男人一個
小小的遙控。「有一台我們監控用的攝影機在裡面。沒有任何窗戶,房間周圍全是軟墊,
所以也沒有任何聲音。就像你要求的,我們也不會去聽。沒有語音傳輸設備。守衛全程都
會待在你旁邊。」
「燈光呢?」
「這個遙控同時也能開關照明燈。雖然不太理解為什麼你需要這個。」
「完美,」男人說道。「但當初跟我說的是他不會被五花大綁。手銬不影響,但是不要有
鐵鍊牽著他。」
「我不知道那是誰跟你說的,但是他在這就必須被牽著。我會建議你不要靠近他五呎之內
的距離。」
「典獄長,我很感謝你對我的憂心。但是,拜託,我動用了許多人情才能求到這次面談。
我必須讓他覺得放鬆。他必須被鬆綁。同時不要有任何守衛。」
「你瘋了嗎?」
「拜託,典獄長。我知道風險。但一樣的,那些人情。」他遞給典獄長一小張紙條。典獄
長小心地讀著它,臉上的表情變化逐漸從同情被厭惡取代。
「你一個人進去我可不負任何責任。」
「我明白。拜託,典獄長。」
典獄長怨聲嘆氣著,掏出一支香菸,視線緊張地盯著那扇門,接著點了點頭示意打開。守
衛看了看監視器,確定班尼迪克正被監禁。其中一個舉起他的武器,而另外一個小心地逐
步靠近門。兩個守衛互望一刻後,簡短地點了點頭,接著奔進房間裏頭。
班尼迪克困惑地看著他們。他年紀正值四十末,多年孤獨的他身體仍然硬朗,同時有著銳
利、直率的眼眸。班尼迪克沒做任何動作或抵抗。他只有掃視著這些入侵者,接著目光停
在那根點燃的香菸上。典獄長知道他肯定受不了誘惑的。
「你好啊班尼迪克,」典獄長站在門一旁說道。「這就是那個想跟你談一談的傢伙。你沒
問題吧?」他吐出一抹菸,顯現出自己優越性。
班尼迪克盯著他的雙眼,用舌頭舔了舔嘴唇說道。「這是我的榮幸,」他的聲音充滿韻律
、緩慢又柔軟。典獄長點了點頭。「對了,幫我跟蘇珊、凱薩迪跟寇帝問好。」
典獄長反射性地試著保持鎮定,但當這個殺人魔提到他的妻子以及孩子的名字時,他的額
頭開始冒汗。「坐在這的這個教授是來跟你來一場面談的。你只要表現好,下周的每一天
你就都多一個小時能在庭院運動。」
第一個守衛的武器一吋也不敢離開班尼迪克的臉,他膽小又害怕,隨時想要一個可以扣下
板機的理由。而第二個警衛緊張地解開班尼迪克的鐵鍊。隨著每一道鎖解開,這個囚犯的
視線跳動著。他帶著疑惑卻又有趣的眼神盯著典獄長。霎那間,他們兩個都知道這個矮小
的男人即將身陷危險。
典獄長再次抓緊男人的手臂,在他耳邊低語道。「這太瘋狂了,如果他對我們發動攻擊,
我們必定會開火,同時試著致他於死地。如果你不幸被流彈打到的話,呃,情況可不會很
好看。我知道有些人認為其實殺人魔是欠缺同情的。我也知道有些人以為能在他們身上找
到他良善的那一面之類的狗屎。但我現在跟你講,在他身上沒有任何好的地方,只有黑暗
。我甚至知道有些人是他們的狂熱粉絲,簡直令我作噁。不要覺得你對他或是對我是特別
的。我不在乎誰寫了你那張小紙條。還有,別忘了他可是一個分屍了十三個孩童的殺人魔
。其中一個甚至才四歲大。別忘了。」
男人點了點頭。守衛們向後退下,但武器仍對準班尼迪克的頭,而門帶著密封的聲音慢慢
關上。
矮小的男人坐在那上著手銬的殺人魔正對面,隔著一張小桌子。班尼迪克的眼睛觀察著他
所有的特徵。男人將公事包放在桌上,雙手十指相扣,注視著殺人魔,投以緊張的微笑。
「教授,我能幫上您任何忙嗎?」他的語調輕又柔,使得男人向前伸長身子去聆聽。
「謝謝你同意這場面談。我讀過所有關於你的文章以及醫療資料 - 」
「所以你想要我的簽名?」班尼迪克舉起他銬在一起的雙手。
矮小的男人停頓住,似乎理解到自己聽起來有點愚蠢,接著繼續說道。
「不了,謝謝。不,呃。但是一樣的,謝謝你願意花時間來跟我談話。」
班尼迪克揚起眉毛。「你是喜劇演員?」
矮小的男人尷尬地笑了笑。他笨拙地摸索著公文包上的鎖。打開了頂部,並掏出班尼迪克
的報導和多張照片的拷貝。班尼迪克迅速盤點了裏頭的東西:兩支筆(一隻塑膠的,一隻金
屬的)跟兩個迴紋針。「你介意我記錄下來嗎?」男人問道,邊把他的手機放在桌上。班尼
迪克微微的點了頭,眼睛持續盯著那隻有金屬的筆。男人接著拿出一支拆信刀,切開一個
馬尼拉麻製的信封。班尼迪克在看到小刀時掩飾了自己的驚訝。
「所以,呃,你想要從哪裡開始?」
班尼迪克觀察著這個男人。他避開所有眼神交會。他的動作不平穩 – 沒有任何規律 –
典型的恐懼表現。他不確定要怎麼開始面談 – 另一個恐懼的表現。恐怕他根本沒有離開
過自己的辦公室。這未免太簡單了。班尼迪克將他視為獵物,舔著自己的雙唇。
「你想聽關於我母親的事?」
教授緊張得笑了笑。「呃,我想我真正想要知道的是為什麼你要這樣做?我是指,大部分
的受害者是,呃…」
「孩子?」
「孩子。」
班尼迪克深吸了一口氣。「我想要摧毀無邪的假象。」教授嚥了口口水。
「那些是照片?」
「是的,」教授遞出犯罪現場的照片時說著。班尼迪克犯案後自己報了警,可能是覺得警
察的追拿很無趣。當他們到達時,屍體像淫穢的聖誕裝飾品一樣掛在他小牧場房子的牆上
。班尼迪克當下立刻認罪。跟其他犯下案件後自殺的連續殺人魔不同的是,班尼迪克特愛
品味受害者的父母在得知他們的孩子所受到的性虐待、折磨以及懇求慈悲的所有細節時臉
上的表情。班尼迪克似乎更享受在他們哭的時候一字不漏地敘述每個孩子的喊叫聲。他對
於能夠看到犯罪現場後續的模樣感到興奮極了。
「我看不見,把它們挪近些。」
「噢,當然。」教授把一疊照片滑向殺人魔,照片右上角仍夾在一起。本班尼迪克緩緩地
翻閱了照片,男人不發一語。班尼迪克帶著愛意似的盯著一張特別殘暴的照片,照片中央
有個躺在血泊及嘔吐物中的小孩。
「屍體在死亡時會排出糞便或精液,」班尼迪克平靜地表示。「那可真美,你不覺得嗎?
天使的慾望?乾淨純潔的死亡?」
「不,說真的我甚至不敢看那些照片。簡直令我半夜做惡夢。」
班尼迪克微笑著。如果這麼快結束簡直壞了興致。
「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約翰。約翰史密斯。」
「那是真名嗎?」
矮小的男人又害羞地咯咯笑著。「你曾經回想過他們任何一個嗎?」
「當然,」班尼迪克說道,視線從照片迅速地移向男人的眼睛。約翰史密斯不安地在椅子
上扭了一下身子,並將眼睛朝下往自己的大腿看來打破他的凝視。班尼迪克不知不覺地將
迴紋針從桌上滑到他的大腿上。約翰回頭看了一眼。「我每晚都在想他們。我隨身攜帶他
們的一部分在我身上,字面上的。」班尼迪克對自己的話語笑了笑。「他們每天夜裡安慰
我 – 小小的聲音,懇求我停止。就好像搖籃曲。」
「你曾感到罪惡感過嗎?」
「為什麼?」
「他們只是孩子。」
「現在還是,但他們總有一天會長大成警察、銀行家或者模特。他們會讓這個世界的謊言
持續下去。我幫助他們解脫,逃離變成跟我們一樣邪惡的命運。」
「你覺得我們是邪惡的?」
班尼迪克笑了。「全都是,邪惡,掠食者。就只是我是唯一一個坦承的。世上有數百萬的
孩子在被我拯救之前就會因腹瀉而死。數百萬。那你在乎那個嗎?」
「當然。」
「真的?那你曾解救過任何一個嗎?」
「呃…」
班尼迪克將身子往後躺回椅子上,仰望著天花板。在桌子下頭,他已經迅速地將迴紋針掰
成一根細針,正試著將手銬解下。「你過你的生活,自以為是一個好人,然而就在短程飛
機程外,孩子們正在挨餓,正被強姦,正被殺戮,而你絲毫不在乎。但如果他們是可愛的
白種小孩,你就會注意到了。」
男人皺起眉頭。「那話可不能這樣說,你對我完全不了解。」
「我對你的了解比你想像中的還多。你想要我告訴你嗎?」
「當然。」
班尼迪克俯身越過桌子,輕柔地說道。
「你的父母都是專家,學者吧我想。他們目光只放在自己的工作上,而你一直認為自己必
須跟隨著他們的標準長大。你有著好成績,但卻稱不上完美卓越。你被國立大學錄取,拿
到碩士學位。你試著進去醫學院,但卻失敗了。所以你取得某種心理學的博士學位,獎學
金比成就還多。」
約翰似乎縮在椅子上,臉上掛著羞恥及脆弱。班尼迪克笑了笑,發覺自己佔了上風。「你
結了婚,但你知道她從不愛你。你還知道她一直都跟別人有一腿。你希望這次訪談能夠造
成轟動,至少能留下你能引以為傲的成就。」班尼迪克的聲音繼續降低。約翰俯身聽著。
「夠接近了嗎?」約翰驚呆了。「那太不可思議了。」他的聲音顯得柔弱。
「我知道關於你的一切。但是我不會幫你這場面談的。」
約翰看起來像受了傷似的。「何不呢?」
「因為我不信任你。你甚至不告訴我你的真名。如果你想要取得我的信任,你必須要做出
表現。」
約翰帶著希望的抬起頭,彷彿想要取悅他的主人一般。「怎麼做?」班尼迪克向上看去監
視器那。約翰瞬間轉過身去。「蓋住它。」約翰思考了片刻,不願地哀聲嘆了氣,拿下自
己的外套並朝監視器伸去,盡職地將外套蓋在攝像頭上。當他背對殺人魔時,班尼迪克成
功地卸下手銬,迅速的抓起拆信刀並藏進大腿底下。
「好點了?」
「好多了。」班尼迪克微笑著。「我猜你有個真正想要問我的問題。」約翰的神情看似動
搖了。「是的,」他輕微的說道。約翰坐上椅子,停頓片刻並整理思緒。「沒錯,我有個
問題。」
班尼迪克身體前傾,慢慢的將臉往桌子對面移動。約翰照做了一樣的事。
「你有看見嗎?」約翰寧靜的問道,眼神滿是困惑及渴望。
班尼迪克停頓了。「有。」他的聲音幾近細語。約翰更靠近些。
「黑暗?」約翰低聲道。
班尼迪克微笑。「有。」
約翰又將身子往前拉。「告訴我多一點。」
「黑暗就藏身在我們之中。它現在就在你心中,等待著浮出水面。」約翰更是向前。「這
個世界是一個吸血鬼。靠吸食著弱勢者為生。你吃著孩子們的屍體變的肥胖。我只不過是
透過行動來表現它。我跟你一樣。我展現出世界的偽善,因為我有能力去做。你僅是袖手
旁觀,然後讓有權有勢者將他們的骨頭磨碎殆盡。我給了這個世界一個禮物。」
「什麼禮物?」約翰細聲說道。
班尼迪克停了片刻,並更靠前些。約翰照做。
「疼痛。」
約翰的雙眼瞪大。班尼迪克逐漸掌握住情況。他的手銬已卸下。拆信刀藏在手裡蓄勢待發
。心裡模擬著,動作要不馬虎,一刀刺進他的臉。或許插進他的雙眼,班尼迪克享受割開
眼球帶來的快感。約翰必定會退縮。他將會朝他身上跳過去,把刀子插進去 – 不要太快
! – 進去他的脖子。他會刺穿胸鎖乳突肌的內側,大概兩英吋深,感受動脈壁的阻力,
然後當外膜被切開時感受脈搏的力量。血液將隨著巨大的壓力濺灑出來 – 希望能到他的
臉上 – 潑灑到另一邊的牆上。他可能會喝到一些。他沉癮在狂歡的想法裏頭。
約翰越來越近。「班尼迪克,那他告訴你他的名字了嗎?」
班尼迪克回過神來。這問題可真特殊。「是的。」
約翰的聲音仍然顯得低沉。「是什麼?」
「別西卜。」
約翰的臉霎那間黯然失色,失望的神情表露無遺。他聳了聳肩膀搖著頭。班尼迪克不太確
定該怎麼理解他的反應,但是時候做出動作了。他的瞳孔擴張,心跳飛快,嘴角上揚。腦
袋高速的運轉,品味著用純粹的暴力支配另外一個男人的高潮感。他將會撕碎他脆弱的頸
子,在享受的頃刻間,這個矮小的教授定會懇求饒恕。
他觸摸著教授的喉頭,然而他的手腕卻突然被一隻手緊緊鉗住。彈指之間整個視線都上下
顛倒。他看著天花板,接著感覺的自己的背跟頭撞上無情的水泥地。他喘不過氣來,視線
所及都打轉成一個小圈。有一霎那他還以為自己死了。自然本能把每一份精力都放到吸進
下一口氣。
班尼迪克咳了咳嗽,困惑又搖擺不定地坐起身子。約翰站在桌子旁,背對著這個倒下的殺
人魔,哀聲歎著大氣。班尼迪克手裡仍握著拆信刀。他從地上大吼著跳起,往他的獵物的
後頸奔去。接著他再次感到雙腳離開地面,整個身體又硬生生地撞上牆壁。隔音墊吸收了
衝擊,但撞擊仍讓他喘不過氣。
他的右肋感覺到強力的一拳,接著傳來一聲令人不適的碎裂聲。班尼迪克在地上打轉,憤
努地吼叫著。他抓狂似的奔向約翰,但同樣控制不了身體。他的臉撞在桌角上,鼻樑骨粉
碎以至於滿臉是血。眼淚不由自主的滿溢眼眶。聽到他的右手被拆信刀釘在桌子上的聲音
時,手掌心滿是灼熱的疼痛感。
班尼迪克畏縮了,蒙上了雙眼,痛苦萬分,接著理解到自己已經被鎖在桌子上。他百般希
望能夠弄清楚現況,但毫無頭緒。他呻吟,被自己口水嗆到,努力的喘氣著。雙眼視線緊
緊盯著那支插在自己手上的拆信刀。矮小的男人站在一旁,他伸手向前,拿起刀子,用些
許的力量猛地將桌子抬起一會兒。班尼迪克的手自由了,他癱軟在椅子上,深深地到抽了
一口氣,嗚嗚地悶著哭聲。
約翰嘆了氣,平穩的從地上抓起他的椅子,坐下來,視線不移的盯著桌子。班尼迪克本能
地緊握自己的雙手,視著緩解疼痛及止血。約翰搓揉太陽穴,思緒著要說什麼話。最終他
站起身子,跟班尼迪克的視線交會,接著深深的帶著失望嘆了一大口氣。
「別西卜?別西卜?你認真?那是你能掰出來最好的名字?為什麼不是阿斯摩太?還,還
是陰間大法師?或者達斯維達?還有我沒聽錯吧?你真的講了碎南瓜樂團的歌詞?你在跟我開
玩笑嗎?」約翰搖著頭,嘴裡咋舌講道。「我老實跟你說,我真的很失望。」
「叫典獄長來,」班尼迪克嘶聲說。他卑微地看著約翰,心中滿是憤恨。
「你能把手銬那麼快卸下來我真的得給你獎勵。你做的挺不錯的。但拆信刀?你認真?與其
選那個你不選鋼筆?我本來對你有所期待的。」班尼迪克受到凌辱,受了傷。他仍在尋找
攻擊身前這位敵人的時機。約翰似乎發現了。
「嘿。好的,乖些好嗎,你還想再試試?」他把拆信刀扔給班尼迪克,表明的顯示了自己
的支配性。班尼迪克聳聳肩。「我沒有要跟你說話,讓我出去。」
「還有那些 – 那些 – 狗屁不通的什麼疼痛什麼有錢人的扯淡。我的老天。隨便一篇研
究所學生的論文都講得比你好。」他搖了搖頭。「你真的什麼都不是。我是說,一文不值
。」他把照片及報導資料整理在一堆,並整齊的放回公事包。
他思考了片刻,接著注視著班尼迪克的雙眼。當班尼迪克的眼神與他交會時,有那麼一霎
那,約翰的雙眼是全黑的。班尼迪克的情緒逐漸從憤怒,慢慢的被恐懼取代。
「我以為你犯下的罪孽夠深,以為你真的見過黑暗。真正的黑暗。不是那種,每天晚上我
們都會經歷的那種淡化的黑暗。真正的黑暗。他有個名字。但你沒有。至少不是有意識的
。但那些孩子 – 我是說,你做過的事是那麼的駭人,說不定你曾在過去,過者夢裡見過
。說不定你只是太愚蠢了以至於沒發覺到。不管如何,我必須向你道歉,我只是得做個確
認。」
「讓我出去。」班尼迪克一直以來都自以為是最聰明的人。他曾被稱為邪惡,一個怪獸,
惡人,但從未被稱過愚蠢。
「我們避開黑暗慢慢進化著,可不是嗎?我們躲藏。我們恐懼他。我們擁抱再一起祈求黎
明的到來。說認真的,我們太軟弱了。如果光明離開,我們束手無策。」
「你是對的,”約翰史密斯”不是我的真名。除此之外的任何東西你都是錯的。我的家長
令人恐懼。我由衷的愛他們。我有一個姊姊。我從未結過婚。我對數字很在行,作為一個
會計師我幹的不錯。太早跟人合夥。我過了好一段不錯,同時平庸的人生。但一天晚上,
我看見了黑暗。我就跟現在看著你一般清楚地盯著它。我還以為我在作夢。但我不是。它
跟我說話。它是真的。它是真的。」
他將公事包轉過來,露出裡面一道隱密的夾層。他將它打開。看來像是快吐出來似的,他
向後退去。兩支粗大,毛茸茸的腿從裡面伸出來。約翰掏出一支鋼筆,迅速的戳進夾層內
,撬出一支可怕的大蜘蛛。約翰站了起來,打了個寒顫。那隻蜘蛛坐在桌上,一動也不動
。
「你會怕蜘蛛嗎?」
班尼迪克試著隱藏任何情緒。「不。」
「我真夠討厭他們。呃。」那只蜘蛛猛地跳起,匆忙的跑到房間角落。它捲曲成一個小球
,用著恐怖駭人,巨大的黑眼睛看著房間。「那傢伙是一只巨人食鳥蛛。看著它都能把我
的嚇出屎來。你可以想像隨身攜帶它有多麼噁心。就算他們用X光檢測我的公事包也看不
到它。這些小傢伙通常吃鳥維生。一整隻鳥。」約翰用他的雙手比擬出一隻小鳥的大小。
「它們甚至可以聞到鮮血,嘗血的味道。噁心極了。」
班尼迪克搓了搓他受傷的那支手。
「瞧。」約翰把拆信刀扔進角落。那只蜘蛛用它前腳把拆信刀慢慢地拉近他的身體,班尼
迪克想像它正慢慢的從刀刃上舔著鮮血。
「我想那是黑暗最糟糕的事。含糊不清,捉摸不定。就跟我們進化朝著光線前進一樣,那
東西進化成在黑暗裡生存。當我們失去我們的感官時,我們變得裸露無助。就連我們之中
最糟糕的都會感覺得令人折騰的捉摸不定感。」約翰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看過真正的黑暗,而他告訴我他的名字。他的聲音在我的靈魂內每一寸之中迴響,難
以忘記。他在我面前舞動。事情在我身上開始產生變化,然而我無法理解他們。但有東西
在那時
引開了他的注意,我抓緊機會逃跑了。我盡我所能的去跑。為了我的生活而跑。然而我無
法忘記那張臉,那個聲音,那個名字。同時我知道他還會回來。我知道我會看到徵兆。我
會見到使者 – 其他見過黑暗的人。我心想隨著他的時間逼近,我會找到更多人。我以為
我能夠在你裏頭看見它。我以為你的行為是那麼的不人道,或許,黑暗已經占據了你。或
許你是最終的使者。但你沒見過他。你做了那些慘不忍睹的事情就只為了自慰。說真的。
你就只是一個對暴力感到高潮興奮的變態。你什麼都不是。」
約翰開始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事情是,我不確定在找到使者後我該怎麼做。如果你裸體跟一隻蜘蛛在房間裏頭,你會
想找到它嗎?還是你不想?你知道嗎?我沒辦法阻止他來到。我該怎麼做?報警?有人會相信
我嗎?我甚至不知道我會做什麼。我只是得知道。」他靠近這個懊惱的殺人魔。「我只是
想要那股捉摸不定的感覺結束。我想要它結束。」約翰站起身來,走向班尼迪克。「看著
我。」
「下地獄吧。」
約翰笑了笑。他粗魯地抓起班尼迪克的臉頰拉向自己的臉。他身體向前彷彿要親他似的。
「有那麼個純粹,赤裸裸的恐懼的一刻,在那時我能夠深入去看一個人的靈魂。這是他賜
予我的。他告訴我。如果他在你裏頭,我會看見。如果你是使者,我會看見。我必須得知
道。我需要一探你的靈魂,就在你最深的恐懼顯露的那一刻。也許,就只是也許,你不只
是一個毫無意義的變態。也許曾在過去,你接觸到了那美麗的東西。恐懼且駭人,然而卻
又美麗。」
班尼迪克朝他的臉吐了口水。約翰站起身來。「我們都會害怕黑暗。」他按了熄燈的開關
。巨大,沉重的黑暗壓迫班尼迪克,使他幾乎喘不過氣來。「我不害怕黑暗,」他微弱地
說道。
黑暗中沒有任何回應。班尼迪克仍然坐著,然而對他來說度秒如年。他等著,等著,等待
著任何即將發生什麼事的徵兆。「讓我出去。典獄長!」班尼迪克尖叫道。「典獄長!拜託
讓我出去!」他吼叫了幾分鐘。
他想過衝向大門那,但又如何?蜘蛛仍在那個角落。大門也仍鎖著。他想過在周遭摸索約
翰的位置 – 或許可以威脅他去打開大門。約翰在黑暗裡頭看的見嗎?約翰還在房間裡嗎?
他的思緒矛盾,既想要約翰在那,又想要他不在。
孤獨地暴露給一隻食血的巨大食鳥蛛令他難受極了。他試著感受身體周遭空氣的流動,但
下意識的他又將雙手收回,因為懼怕自己將觸摸到的。一股冷顫流過他的脊椎。他考慮過
繼續尖叫,但他現在發覺到聲響只會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他穩穩地坐著,仔細聆聽是否有
任何空氣流動或者呼吸。然而他唯一能聽到的是自己的心跳聲。他好奇能否聽到自己的手
在流血。
「這對我沒用。我不害怕,」他辯解道,但聲音卻顯得懦弱。他站起身來,卻感到頭昏想
吐。他對平衡的感知都消失了。顛簸的往後撞上牆,希望能感覺到一些東西,讓他的思緒
能在這個新的,恐懼的世界整理起來。「這對我沒用,」他哽咽說著。他試著站穩身子,
希望能聽到任何動作或是呼吸。但他什麼也沒聽到。幾分鐘過去了,還是幾小時?
班尼迪克變得害怕,害怕去說任何話,或者求救。他想要哭出聲來。「拜託。拜託你讓我
出去。拜託,我會告訴你任何東西。關於那些孩子的事我很愧疚。」
突然有東西刷過他的腳。
「求求你…」
*****
大門打開了,那個矮小的男人拎著公事包現身。
「你在裡面可真久,」典獄長說道。「我的老天 – 」
「我不知道怎麼了。心臟病發吧,我想。剛剛的一個小時我都在試著幫他做CPR,但是他
仍死了。我很抱歉典獄長。我想我在過程中還不小心弄傷了他的手。」
兩個警衛跑向屍體那。其中一個仍把槍的準心放在殺人魔的頭上。另外一個緊張地檢查脈
搏,最終他搖搖頭。
「再次的,我真的很抱歉。真的。」
典獄長對這個男人的書呆子氣的臉上平靜的表情感到困惑。「至少,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嗎
?」
「悲慘的是,沒有。並沒有任何有幫助性的。我認真以為能夠在他身上找到些什麼。」他
們倆個都凝望著地上的屍體。
「典獄長,我聽說你有一個有意思的囚犯在D區12號牢房,終生監禁,殺了一家六人?」
「沒錯。他可真夠狠的。」
「你想我可以問他一些小問題嗎?在同一個房間?」
男人異樣的冷靜令典獄長退了一步。「當然,我們會在下星期前安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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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摩太 – 七大罪中色慾的魔王
*別西卜 – 蠅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