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車慢慢加快速度往前行駛,是個平凡的夜晚。
一如往常,他搭乘晚上21:02的電車準備返家。
當電車車門闔上正準備開動時,他注意到站在身旁的這個女生。
黃色長袖帽T、二手深藍牛仔褲、紅黑相間的塑膠粗框眼鏡。
肩上背著淺卡奇色大手提包、手抱著一個黃色塑膠袋,裡面有隻看起來像熊的玩偶。
有著白皙皮膚以及細緻五官的女生。
他只敢由窗子的玻璃反射偷偷看她,窗子外面是就是急逝的漆黑的夜。
電車裡混合著濃濁的人氣以及旁邊女孩身上的甜甜香味。
他只是個剛放假逃離營區的軍人,
而她可能是某個知名或不知名學校的學生。
事實上,對彼此而言都僅是碰巧搭乘同一班電車的陌生人。
而他卻被這個反射在窗玻璃的女孩所吸引。
突然間。
他的腦袋嗡嗡作響,耳朵還持續聽見電車在鐵軌上
『喀拉、喀拉』的聲音。
電車內的燈光非常明亮,他感到一陣嚴重的暈眩。
於是他緊緊抓牢車門出口旁的鐵桿子。
「請問...你不要緊吧?」一陣清麗的女聲。
應該是旁邊的那個女生吧!?他心想。
「沒事。謝謝!」他聲音有些沙啞,但依然因為害羞而沒轉過頭看她。
他的頭開始劇烈疼痛了起來,
就好像有人在旁邊叮叮咚咚地敲著金屬似的發出似有似無規律的刺耳聲。
「可是你臉色不太好噢!」那是那樣清麗的女聲。
「一定是沒吃晚餐的關係。不過沒事的,謝謝妳的關心。」
怎麼會有那麼好聽的聲音!他心想。
「噢!」 女聲自感無趣。
他的腦中充斥著喀拉喀拉的電車行駛聲以及惱人的金屬敲擊聲。
頭痛依舊持續著,一點也沒有消退的跡象。
從玻璃窗上可以看到女孩在晃動的電車上不用抓著吊環就可以保持平衡,
身體用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抵銷掉電車的搖晃。
「平衡感真好!」他驚訝地在心裡佩服著。
他的眼睛依舊盯著窗外的那片漆黑風景。
總覺得這個夜晚流逝的方式好像一直重複著。
頭痛的程度絲毫不減。
「XX站到了,要下車的旅客請準備下車。」
電車開始緩慢的煞車,漸漸地可以看清楚窗外的風景,是平常再熟悉不過的風景了。
他把頭上置物架的行李取下。
「你也在這一站下車阿?」女孩露出春天微風一般的笑容。
「嗯…對…」他有點受寵若驚。
終於,電車進站停了下來。
在步出電車後,他的頭突然不痛了,
耳朵邊也沒有任何金屬碰撞或是『喀拉、喀拉』的電車行駛聲。
門外吹來一陣冷列的寒風,他身體打了一陣哆嗦。
月台上只有零散幾位要上下車的旅客。
他找了張長椅休息了一會兒,不久他看見女孩坐在另一張長椅上哼著歌。
頭痛舒緩了許多,下一班列車即將進站。
他打算鼓起勇氣和女孩搭訕。
但一個突然的起身讓他徹底吃了一驚。
電車玻璃上已經照不出女孩的身影,只剩下被碾碎的衣服上沾滿了紅色血跡。
微笑的臉龐上是缺了一大半的頭顱
手捧著一顆眼珠子,樣子好像正在朝他揮手。
一樣地那麼清麗脫俗。
他嚇得大叫一聲頭也不回地拔腿就往外衝,
急得跳下月台直接橫渡鐵軌朝對面的出口跑去。
右邊突然一陣強烈的光線迎來,
伴隨著急駛而來 『喀拉、喀拉』 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