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吧,末班車!
***正文開始***
「誰剛剛說人生無趣,所以願意待在這個空間的?」馮祈挑釁地看著紀翩:「沒想到翻臉
比翻書快。」
「對我而言,人生還是很無趣。各種早就被訂下來的發展,也沒有什麼好期待的。」紀翩
站得直挺挺,他從來沒有充滿這麼多能量:「但,我還有放不下、想要做還沒做的事情,
所以我無法坦率地說我要待在這裡。」
「哈哈哈哈,」馮祈仰天大笑:「身為『折命舖』的後代,難道對這個世界、這個人生還
會有所期待呀?各種人性的醜惡你不是都看過了嗎?為了自己的私慾,連命都可以不要,
那還有什麼可以讓人期待的?」
「很多,可以期待自己會喜歡上什麼樣的自己,也可以期待各種未來的可能性,即將會遇
到怎樣的人,會有怎樣的人生,」馮菈菈打破一直以來的安靜,朗聲的告訴馮祈:「過去
真的沒有什麼可以期待的,但未來有太多能將不可能變成可能的事情,所以不會像你說的
一樣,沒什麼好期待的。」
馮祈轉過頭,盯著馮菈菈:「過去沒什麼好期待的嗎?」
「過去哪有什麼好期待的?說是回憶,也只是把某段曾經放到回憶裡讓它不死而已,都已
經是過去了,那麼期待已經發生的事情不是很愚蠢嗎?」馮菈菈繼續說著:「就算是已經
決定好的未來,但怎麼走到那個已經設好的終點,不是會有很多不一樣的可能嗎?今天走
的路,不一定會跟明天一樣,這樣一來,不就讓人有更多想要看下去的希望嗎?」
「那已經成為『過去』的,難道就沒有存在的價值嗎?」馮祈反駁馮菈菈:「既然存在過
的都不需要期待了,那過去到底算什麼?」
「算是活著的證據呀!」馮菈菈直接點破馮祈:「你會因為吃到第七個饅頭才吃飽,就否
定掉前六個饅頭的存在嗎?那些過去都是堆疊出之後的未來,有什麼好懷疑的?」
「那遺忘的過去呢?」馮祈繼續咄咄逼人:「被遺忘的過去,不就跟死去一樣了嗎?」
「哪有一樣,遺忘的只是一個人,但是一定還有一群人記著。只要可以活在在乎你的人的
記憶裡,那就夠了。」
「馮祈,你真的沒有想過為什麼你沒有消失嗎?」紀默然打斷馮家兄妹的劍拔弩張:「如
果你真的被遺忘的話,為什麼你到現在還會存在著?」
馮祈沒有回答,之前被怨恨蒙蔽且魔化的他,剛剛馮菈菈的一席話敲醒了他。
「你一直糾結在被遺棄的檻過不去,但是你有沒有意識到,如果你真的被遺棄,是不可能
會像現在這樣做大的。」紀默然冷聲地說著:「孤魂野鬼是沒有根的依靠,也因為沒有人
記得他們,所以行屍走肉。你還有思想,你也還有根,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跟他們不
一樣?」
「因為,菈菈?」馮祈開口,很艱難的:「因為我想要菈菈記得我。」
「她根本就不記得你,」紀默然發現他們無意間已經走到了結界所在的位置:「她哪裡像
是記得你的樣子?讓你保持形體,讓你有根,讓你還可以享受香火的,是你的父母呀!」
還沒給馮祈反應的機會,紀默然將馮菈菈跟紀翩往結界內推下去:「去!」
一個瞬間,馮菈菈就睜開眼,她回來了。
馮建國沒有吭聲,看到馮菈菈回復神智,直接將她摟緊:「你沒事吧?」
馮菈菈感受到要被揉進身體裡的力道,本來想要問馮建國關於馮祈的問題。不過轉念一想
,其實馮祈也是屬於過去的人了,一直糾結家裡祕密的自己,跟剛剛理直氣壯的內容好像
顯得矛盾。那又為何要執意在找出那段過往呢?想到這裡,馮菈菈就輕輕地嘆一口氣。
「我爸呢?」紀翩醒來後,發現倒在另外一邊的紀默然:「我爸怎麼了?」
馮建國這時才想到他忘記紀默然,沙漏才翻轉到第三次,此時到底要把紀翩跟馮菈菈帶下
山呢,還是等著紀默然也醒來?馮建國陷入兩難。
「我要回去找我爸。」紀翩站起來,但因為體力有點耗盡所以又腿軟了下去:「我不能讓
我爸一個人在那邊。」
眼見沙漏都要翻轉到第四次了,馮建國還在猶豫到底要怎麼處理比較好。紀翩看見馮建國
的為難,也看見馮建國手捏著的黃紙。
「馮伯伯,紙給我。」紀翩不加思索的咬破手指,拿過黃紙就往上面點:「進。」
馮建國不敢相信地眨眨眼,倏地之間,紀翩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