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退伍的那年,我別無選擇的來到深山中的深山當流浪代理老師。
我的山頭離市區要五個小時,最晚關門的雜貨店只開到晚上10點。
不知道別人怎麼想,但我倒是很驚訝台灣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整個村子大概只有不到一百人。
當地從校長、老師到教職員都是當地人,只有我一個是外地來的代理老師,所以我一個人
住在宿舍。
一個人睡在四人房兩個上下鋪。但我第一晚睡覺就覺得似乎有別人的呼吸聲。
維持著我快睡著就出現,腦袋稍微清醒想說聽一下就又沒有的煩躁節奏。
不過這件事不是這個故事的重點,下次再說。
我工作的國小每個年級只有一班,我負責的三年級班上只有兩個學生,兩個平頭小暴牙的
小男生,似乎是有他們也說不清楚的血緣關係。
我在第一堂課幫他們取了奇奇和蒂蒂的外號。
只有兩個學生有好也有壞,好的是收服他們之後就成為和樂融融的三人家庭式班級。
壞的是有一天奇奇開始沒來學校上課,這樣只剩一個學生的我頓失一半的學生,我把他找
回來上課似乎變得很重要。
我照規定通報了社會局,但是他們遠在天邊。
我進行了家庭訪問,單親的爸爸是說在上課時間他早就去工作,奇奇走路到校也不過十分
鐘,所以都讓他走路去上學,沒來的話他也沒辦法。
奇奇跟我說他早上爬不起來,所以沒來上課。
我說那你要早點睡,他說他都九點多就睡覺了,但是最近很累爬不起來。我說那你是不是
要考慮吃完晚餐就睡。
蒂蒂就住在奇奇家隔壁,他說奇奇每天晚上都跑出去,可是不知道去哪。
如果蒂蒂說的屬實,那就是奇奇騙我囉。
村子裡根本沒地方可以去,我想不通每天晚上可以跑去哪。
我決定今天晚上跟蹤他,看他去哪再來個人贓俱獲。
當晚我從九點開始埋伏,但遲遲沒看到人,我打算埋伏到12點。
到我要放棄的時候,奇奇步出家門。
晃晃悠悠的,與其說是走,不如說比較像飄。
有魂無體親像稻草人,我直覺想到可能是在夢遊。
他一路朝著學校的方向走,速度比一般的小孩子快。
這個時間的村莊寂靜無比,但好像全世界只剩下我的腳步聲,聽不到奇奇的。
奇奇就這樣走到了分叉路,左邊通往學校,右邊通往後山。
如果是通往後山,我就攔住他。營養午餐時當地人說的魔神仔的傳說還猶言在耳。
如果通往學校,我就繼續跟蹤。搞不好是被不良的學長勒索。
結果奇奇往學校走去,但進入學校後直接往已經廢棄的就校舍走去,以我來不及的速度,
隱沒在黑暗的大門。
幹最差的結果。
漆黑的夜晚微微的月,木製的舊校舍地板蟋蟀蟋蟀的腳步聲。
廢棄的校舍無人的教室,我只能用手機的燈照亮前面一點點的路。
簡直就是沒有鬼才奇怪的場景。
我想哭又快漏尿,但勇敢的代理老師還是不能丟下學生,我也來不及回頭去尋找支援。
我就這樣緊張到爆的邊進入校舍邊找奇奇在哪。
在一間透過月光的教室發現了奇奇,空檔的教室擺放了八張課桌椅,有一個座位上有一個
人體模型。
奇奇站在黑板前,手上拿著粉筆,黑板上有著井字遊戲的痕跡,奇奇在右上角畫了圈,黑
板以憑空浮現的方式在中央出現了叉。
奇奇在左下角畫了圈,就算我害怕到快吐還是看得出是致命的一手。
果不其然,奇奇在兩手後輸掉這個遊戲。
「今晚你的耳朵輸給我了。」黑板上浮現這幾個字。輸還貼心的標了注音。
我看到椅子上的人體模型慢慢的長出了耳朵。
「等一下!」我想我該做什麼阻止,但腳卻軟綿綿,我連滾帶爬眼眶泛淚的進入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