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曾說過,等父親正式下葬,我們就可以回台灣了.
可眼下這一代直系血脈接連死亡,僅存的白辰又有一半非本家血統爭議,局勢就更難說了.
自那天豔雪姊與白羽哥雙雙死亡後,我已經有五天沒見到白辰了,百松也被扣在若雪夫人身邊,至於若雪夫人本就不想見到我,所以沒差.
白辰請下人轉達我,因為神名山家的人認為他的血統不純,隨著純血統的白塚,白羽與豔雪死亡,各旁系的人馬都起了野心,紛紛希望若雪夫人能收養他們的兒子或孫子,藉此間接掌握家族龐大資產.
我插不上手,只是再交代下人回口信,要白辰小心,不要引人注意更不要強出頭.
鳴雪如果不引起注意,也不會賠上性命,更不會連累全家......
據說光是鳴雪手上那串彩鑽手鍊,就價值三百多萬日幣,是神名山家族其中一位客戶拿來引誘她,希望鳴雪可以弄到白子身體組織,優先供貨給他們.
如果媽媽沒有與這家族產生利益衝突,也許媽媽也會接受這樣的生活方式吧!
沒完沒了的家族會議一直開,但無論該由誰家上位,最後還是必須若雪夫人點頭入籍,所以若雪夫人的態度成了關鍵.
好可怕的女人,丈夫與最心愛的兒子才剛死,馬上又可以打起精神為自己打算.
那麼......下一步該怎麼走呢?
上午時,將重要的東西一一用繩結打包好,確保不該出現的東西都處理乾淨後,我就走出客房打發時間.
我注意到,有一輛小客車從大門開進來,直接往主屋方向開去.
是旁系的親戚嗎?
中午的時候,若雪夫人竟差遣幫傭過來,說要在餐廳與我跟白辰共進午餐,這倒讓我相當驚訝,我以為夫人根本不想再見到我,不過如果她是想藉此把我趕出去,那又很合理了.
我欣然赴約,只要白辰在,他不會讓我離開的,這點我很有把握.
到餐廳玄關時,若雪夫人與白辰已經到了,可惜百松不在,好像被打發去做事了,我趕緊對夫人鞠躬敬禮,夫人只是看了我一眼,走進主廳.
與夫人的冷漠成反比,白辰開心得跑來抱緊我,直唸著好想我:
「五天沒連繫了,我好想妳,小夜......」
五天沒連繫?!這話似乎不太對勁.
可惜我還來不及思考,就被白辰拉進主廳用餐了.
滿桌豐富的和食料理,都是精緻昂貴的食材,我一坐下就大大方方地開動,吃的一點顧忌都沒有.
豔雪姊和白羽哥的死雖然沒鬧大,可族人間已經議論紛紛,我不認為嫌疑最大的若雪夫人,會選在決定接班人這麼敏感時刻對我下手,我大可安心吃喝.
只是過往懶得理我的若雪夫人,這次居然主動跟我搭話!
「小夜,發生這麼多事,妳來了這麼久,我都還沒問有關妳的事,真是抱歉.」
「不會,我能理解的,夫人.」
「聽說妳學生時代主修日文,畢業後從事翻譯工作?」
想探我話嗎?但不回答好像又不行.
「是的,夫人!」
「妳的父母是做什麼的?」
「他們都是普通的公務員,在二線城市工作,沒有太多壓力.」
「與養父母相處還適應嗎?」
「還行......」我順口回答......
?!
養父母?!
查覺到若雪夫人的問話有語病時已經太遲了,我僵住了表情,瞬間,一陣寒意從我的背脊竄升了上來.
強迫自己冷靜,我正面迎視若雪夫人,我不確定她到底知道多少,所以我決定不辯解,以免多說多錯.
倒是白辰還在狀況外.「小夜,妳是被領養的嗎?我怎麼沒聽妳說過?」
「她沒對你說過的事可多著!」
若雪夫人冷笑一聲,從和服袖子裡抽出一張紙,原本還抱有一絲希望的我,在看清那張紙上是什麼時,臉色嚇到青白.
那是我的高中畢業證書,有著我穿畢業服的正面照,上頭有著我原本的姓名--
關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