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改編自我們學校的傳說
作為整個系列的第一個故事,我感覺非常有紀念意義
為了寫這個,我研究電梯的構造很久,還是搞不清楚,所以就亂寫惹(安詳
第二章—同學請問到幾樓
03
跟黑白無常聊完之後我回到宿舍,跟胡子越報告符咒的事情,他一聽很不高興,一臉陰沈地問:
「你說黑白無常讓我畫符?」
「對啊,他們說你一定會。」
「這我是會畫沒錯,但這不是普通的符,很費力的,我可不想累死。」
胡子越向來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他拒絕的話就是百分之百拒絕,就算對方是黑白無常,我看也勸不動。
「胡同學,別那麼無情嘛。」
「大哥,請不要在用肉身的時候擅自闖進別人的房間,會被報警捉走的。」
熟悉的對話聲從窗戶傳來,黑白無常不知道什麼時候趴在宿舍的窗台上。
「呃?」胡子越瞪大了眼睛,錯愕地看著兩位不速之客,我則很冷靜地走到窗前,作勢把窗戶關起來:
「出去,不然就夾斷你們的手。」
「你好膽敢在我黑無常頭上動土?」
「劉先生請別動怒,讓我們稍微避個風頭,外面的女性粉絲就要追過來了……」
最後看在白無常彬彬有禮的份上,我還是放他們進來了。
「胡子越,他們就是黑白無常。」
我說了一句連自己都懷疑的話。
「你確定他們不是打扮前衛的黑道人士嗎。」
胡子越看著坐在我們床上,穿著黑西裝與白西裝的黑白無常,提出了我一直都不敢說出來的疑問──不對,應該說是肯定句。
「噗哧!」聽見這比喻我不爭氣地笑了,這就是當國王的新衣被揭穿時那種爽快的感覺吧。
「笑什麼?」
黑無常不解地問,而白無常用手撐著額頭。
「你們為什麼又跑來?」
「我們是來找胡同學的。」
黑無常整理了一下西裝的下擺,一臉正經地問:
「你為什麼不肯接下畫符的工作?」
「我為什麼要做那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胡子越也回以正經的態度,不過聽語氣他應該還是對黑白無常的身分半信半疑。
「誰說吃力不討好的?你有『這個』喔。」
黑無常一邊說,一邊搓著食指跟拇指。
「……」胡子越沈默了。
「欸?胡子越?」
「多少?」
什麼啊!你的決心呢?為什麼一聽到有「這個」就開始動搖了啊!看來我應該更正,胡子越只要有利可圖的話,任誰都能夠輕易打動他。
「大概就這麼多唄。」黑無常比了一個數字。
「這樣不公平。」
「怎麼?你有意見?」
「劉白的工資,是捉一隻鬼算一份錢的嗎?」
「是呀!」黑無常不明所以。
「那我要求受到平等待遇,這個工作就像接案一樣,每個月我畫符的數量不等,如果用固定的月薪來衡量,對我而言十分不划算。真要這樣的話,應該一張符咒算一張的錢,而且隨著遇到鬼的等級不同,畫符所需的精力不一樣。」
「你的意思是……」
黑白無常同時楞住了。
「所以應該這麼算,小鬼用的符兩千、惡鬼的符四千,厲鬼的話就是八千。不只是畫符所用的精力和時間,還要包含特製的墨水等材料費,怎麼樣,這個價錢很合理吧?」
胡子越露出奸笑。我怎麼覺得這好像設計師在畫稿子之類的價位?乍聽之下好像很合理,但是如果一個月只畫五張小鬼用的符咒就有一萬塊了,仔細想想這超好賺的啊!
之後雙方又討價還價了整整半個多鐘頭,我聽到最後開始打起瞌睡。等我醒來黑白無常已經走了,而胡子越戴著一邊耳機,坐在書桌前敲他的筆記型電腦,好像剛才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你們談完了?」
「談成了,約也簽了,往後我跟你一塊幹活。」
胡子越的語氣很冷淡,但我注意到他正心情不錯地隨著音樂打節拍,看來成交的是個好價錢。
當天晚上我跟胡子越前往執行任務──去找被卡在電梯裡的那個女鬼。
現在是初夏,天氣還有點冷,我穿著薄外套,拿手機照明,聽著腳下的落葉聲走到了電梯門口。
電梯依然呈現半開的狀態,黃色的光從裡面透了出來。如果一般人看到的話,只會認為是電梯壞了,但看在我眼裡,電梯會變成這樣的原因,正是趴在地上,脖子卡在門上的女鬼造成。
「呃,小姐,妳還好嗎?」
因為不知道怎麼開場,我嘟囔了半天只說了這句話。
「你是誰?」
女鬼說話了,祂的頭朝內側,根本看不見我們。
「我是……」
「我們是鬼差。」
一旁的胡子越插嘴,我聽完差點昏倒,這樣的話他也講得出來?
「是噢?如果是鬼差的話就快讓我出去,我好想投胎噢。」
女鬼露在電梯外面的手腳不安份地揮舞著,我道妳不是鬼嗎?陽間的物體根本不能阻礙妳,為什麼還不能出來?
「我怎麼知道?你以為我沒有試過嗎,不是電梯門的問題,這裡有什麼東西把我卡住了,讓我動不了。」
女鬼不滿地說,像是在指責我這個鬼差怎麼那麼不專業。
「方便讓我們進電梯裡嗎?」
胡子越邊說邊按下按鈕讓電梯門打開,跨過了女鬼的頭進到電梯裡,我也跟著走進去。
「嗚喔!你們那麼年輕就當鬼差啦?真可憐。」
我這時才第一次看見了女鬼的容貌,祂長得很普通,一頭往內彎的短髮、圓圓的眼睛,看著雖然不是頂漂亮,卻也頗有氣質。
「可憐?唉,那是誤會……」
祂該不會以為我們已經掛點了吧?
「我們是鬼差事務所陽間特派人員,所以本質上還活著。」
胡子越又扯了個謊,鬼差事務所是啥!有這種東西嗎?
「哇,好厲害喔!」
女鬼用崇拜的眼神看著我們,這樣妳也信,會不會太好騙了?
04
「這電梯看著沒什麼問題啊?」
我前後看了看沒瞧出什麼不妥,就是個普通的電梯,能載重五百公斤,四面牆壁都是鏡子。
「不對,這地方氣的流通不太對勁……」
胡子越敲了敲鏡子覆蓋著的牆,喃喃自語了起來。他沒有特別跟我解釋「氣」是什麼東西,但就我平常看風水節目得到的知識,這個「氣」絕對不是指空氣的氣,而是代表空間裡某種無形的能量。
比方說天地有陰氣陽氣,人身體裡有生氣,這電梯裡有什麼氣我是不曉得,不過看胡子越的表情,應該不是什麼好東西。
「怎麼說?為什麼我感覺不到?」
「用說的很麻煩,還有以你這種體質大概一輩子都不會開竅。」
我該慶幸還是該難過。
接著我們走出電梯,又到處敲了敲,我問他難道電梯裡面有什麼東西嗎?他答電梯的牆壁似乎有夾層,但憑他的感應能力還不足以得知裡面是什麼。
「夾層!好像推理小說噢!」
女鬼的聲音從電梯裡傳了出來。
「啊,真的欸。」
推理小說中經常會出現夾層詭計,如果夾層出現在餐具,那裡面就是毒藥;出現在大型的櫃子,裡面可能有屍體或是凶器;要是出現在牆壁的話,十之八九就是有暗房。
「難道電梯裡面有暗……」
「怎麼可能。」
胡子越打斷我的話,讓我幻想一下不行嗎?當然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沒有,但是可不可以等我把話講完再吐槽,這是基本的尊重吧!
「你們等我一下,我去拿羅盤。」
你剛剛說了什麼?羅盤?我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原來他還有玩羅盤嗎?我怎麼不知道?
現在電梯裡只剩下我跟女鬼獨處。
「剛剛那個男的懂風水啊?不愧是鬼差,好酷喔!」
女鬼看著胡子越離開之後,以敬佩的語氣說到。
那我呢!我只是沒有把想的話說出來而已,剛剛我也在心理Run過一遍自我解讀「氣」是什麼東西了啊,好歹基本的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我也是知道的好不好!
「對了,他叫什麼名字啊?」
「……胡子越。」
為什麼不問我的名字呢?看來我不只沒有女人緣,連女鬼緣都沒有。
「那妳叫什麼名字?」
雖然跟鬼搭訕沒有半點意義,但為了挽回身為男人的某種尊嚴,我還是請教了女鬼的芳名。
「喔,我姓陸。」
被漠視了!我居然被鬼漠視了。連名字都不肯跟我說,我有這麼顧人怨嗎!真是奇恥大辱。
「請多指教,陸同學。」
我仍很紳士地笑著回應,沒想到──
「欸,多告訴我一點胡子越的事情嘛!」
我再次地被漠視,我腦海裡響起了爆炸的音效,出現系統提示:玩家劉白受到了九百九十九點傷害。
如果祂問的是「再多告訴我一點你的事情嘛」,我就能裝出一副很冷酷的樣子,回答祂:愛上我,可是會受傷的……
「愛上他可是會受傷的。」
可惜主詞不是我。
但我說的是實話,第一,小姐妳已經死了,知道再多也沒有用;第二,胡子越絕對不是談戀愛的好對象,如果跟他熟了就會發現,那傢伙不只心眼特小特愛記仇,而且是典型的現實主義者,說白了就是道義放兩旁利字擺中間,跟這種人談戀愛的話,不管是誰都會瘋掉的吧。
不過為了讓這位即將超生的鬼小姐在人間最後留有美好的回憶,我什麼也沒跟祂說。事後想了想,反正不管祂的回憶怎麼樣,最後喝了孟婆湯還不是會忘光光,我幹嘛那麼貼心,還不如趁胡子越不在的時候把他的壞話說個痛快。
接著雙方都陷入了令人尷尬的沈默,因此我開始沒話找話。
「話說,妳為什麼會死在這裡啊?」
我問,這句話本質上是有語病的,因為死人不會說話。這個姿勢真的很奇葩,我想了半天還是搞不懂怎麼會有人脖子被電梯夾到而斷氣。
「你這樣問很沒禮貌欸。」
女鬼不高興地鼓起臉頰,我才想起來曾經聽說過不能問鬼的死因這種不成文的規定。
「喔,好吧,妳不想說就算了。」
「你不想知道了嗎?」
沒想到女鬼居然反問我,到底是想怎樣啊,女生真難搞!
見我沒回答,女鬼就自己說了下去,祂已經被困在電梯十五年,當時因為趕時間,便想著要搭電梯上樓,不料卻在電梯門前絆倒。
「結果,電梯裡面的人就按下關門鈕了。」
「喂,那個人是故意的吧!」
很慘的死法,但不得不注意的是當年按下關門鈕的人,其實就是殺害女鬼的兇手。
「我不知道。」
「妳沒有追究嗎?後來那個人怎麼樣了?」
「不知道,因為我很快就斷氣了,所以沒有注意那個人是誰。不過後來那個人自首,說他是一時手滑。」
這理由好像有點「那個」欸。
「所以我現在完全不想復仇了,只要能從這裡解脫我就能超生了吧!」
要是天底下所有的鬼都像妳一樣天真又善良就好了,這樣的話黑白無常就不會覺得人手不足,我也不會那麼倒楣被開陰陽眼了啊!
這時候胡子越回來了,只見他手中果真捧著一片已經很老舊的羅盤。這麼大一個東西,先前他究竟是藏在哪裡了?
「啊,是胡子越嗎?」
女鬼很興奮地想把身體撐起來,但因為脖子被夾住了,沒辦法回頭。
「是啊……咦?」
胡子越並沒有理睬我們,而直接走進了西大樓裡。電梯位在西大樓的入口處旁邊,從正門直接走進去的話就會看見穿堂。穿堂有一面非常大的布告欄,原本是張貼學校各種公告,但現在西大樓因為設備老舊已經很少在使用,布告欄上布滿了學生的塗鴉。
我向女鬼失陪之後便追了上去。
「胡子越,你在幹嘛?」
偌大的穿堂裡迴盪著我的問句。
「測方位啊。」
胡子越盯著羅盤好一會兒,然後說:
「我大概知道那個電梯是怎麼回事了。」
作者:
Snowyc (一色。)
2020-02-23 18:53:00前幾篇開始看,越看越覺得哪裡不對,現在才發現原來是用字遣詞。感覺作者被近幾年的中國文章影響不小@@
作者: warmbee (暖暖) 2020-02-29 08:54:00
酷
作者: moonisblue (月亮是藍色的) 2020-03-03 22:17:00
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