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的阿公家用紅磚頭砌成,比三合院還多一橫,或許叫四合院。不過看起來頗為老
舊,其中一間還爬有藤蔓,外牆的磚頭接縫間長滿暗色青苔。
小學的寒、暑假期間阿泰就在那度過,和附近的孩子一起玩。有次他們在中央的空地踢
著皮球,鄰居阿傑一腳踢歪,球飛起越過不滿一百五的阿泰,直直撞破玻璃進老屋中。
「哎呀!這可......」五、六個孩子面面相覷,誰也不想進去撿
膽大的阿傑看了看門上生暗紅鐵鏽的大鎖,繞到破窗旁嘗試打開「我進去撿出來就好
了」
大人時常告誡阿泰離那間屋子遠點,也不要進去,但並沒有告訴他原因。正想阻止阿
傑,但他已從布滿灰塵的木窗溜了進去。
「阿傑!快出來,我會被罵的。」阿泰慌張看著四周有沒有大人,又把頭伸進窗內,
隱約間看見形狀如木椅、櫃子、桌......
聽見隱隱的敲擊木板聲,「救我、救我」彷彿阿傑在喊叫,卻又覺得是幻覺。透窗的
微光,若有似無的人影坐在椅子上,阿泰揉揉眼又看不見。
「你快出來!」
不久,暗房內傳出木門開合「嘎滋」聲。阿傑帶著皮球爬了出來,臉顯得蒼白無血色
,還問了阿泰奇怪的問題,比如我是誰?住在哪?不久他便回了家。
*
那次後阿傑彷彿變了個人,忘了許多記憶。不過大夥還是一塊玩,有次在院內玩躲貓
貓。
我找到躲在樹後的小明,躲在廁所的小林,但就是找不著阿傑。回憶起閉眼倒數之前
,阿傑徘徊在那間老屋附近。我又發現木窗是打開的,我想他就躲在裡面。
「阿傑!快出來,我抓到你了。」我在窗邊向黑暗大喊,但沒有回應。
我鼓起勇氣爬進暗屋內,滿是髒亂、看似荒廢已久,但大人卻沒有告訴我原因。依靠
透過窗照進的光線,我踩在厚且滿是粉塵的地上,往木衣櫃走去。
「阿傑快出來,我知道你躲在裡面。」
我伸手向門把,那直立的木櫥櫃,左右兩片門像被風吹開似,「嘎滋」的自動向外打
開。
裡面掛滿一件件恐怖如幽靈人形,如霧似煙看也看不清,宛若有著頭的薄紗連身衣,
薄如蟬翼、下垂至櫃底,其中一個較短的長的像阿傑。
看見這些可怕的東西,嚇得我回頭向窗口跑去。
「抓到你了,換你當鬼,嘻嘻!」有隻不似人的長手從櫃頂伸出,抓著我後頸
我努力掙扎,「阿傑」忽從黑暗中走出,面帶詭異微笑把我推向櫥櫃。
*
現在,佔有我肉體的怪物和「阿傑」爬出窗戶離我遠去。我、阿傑,還有不認識的幽魂
或意識,一起被掛在黑暗無光的木櫃中。
「救救我!別關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