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奈良美智去旅行》(Traveling with Yoshitomo Nara)
是一部拍攝奈良美智2005年到2006年間到全球各地「蓋」展覽、生活、
作畫、旅行的紀錄片。
影片最後是奈良美智結束了全球巡迴的展覽後,回到他出生的地
方︰青森縣的弘前市,舉辦進行一項名為「A to Z」的裝置展計畫。
至於為什麼要叫做「A to Z」?奈良美智說,他覺得這就代表「一切」。
代表事情的開始、經歷跟結束。
影片進行的過程,我們可以發現那個總是低調、神秘、不擅言詞
的奈良美智,從一開始「孤獨與寂寞,是我創作的動力。」到後來他
慢慢地去學習跟別人合作,一起做展覽、蓋小房子……那個睜著邪惡
大眼、反叛憤怒的惡女娃娃,也逐漸變得溫暖柔和,我甚至在攝影機
特寫運鏡之下,看到了娃娃眼睛裡蘊含著許許多多一點一點的小星芒。
那些色彩絢爛、彷彿在深奧宇宙中心的點點星光,是要近看才看得到
的。就如奈良美智寫自己的書《小星星通訊》一樣,是那麼地平凡像
千萬顆星星中的一顆,卻又擁有自己的光亮。
我想繪畫風格的轉變,或多或少是會帶來一些影響,尤其是當藝
術家的作品非常有市場的時候。但即使是這樣,奈良美智卻始終保持
著他的初心;「我覺得我很幸運,」他說。「說難聽一點,我創作從
來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自己。」
「這些年來我改變了很多。我不知道這個樣子是好的,還是壞的?
唯一能確定的是,現在的我畫出了從前畫不出的東西;但也再也畫不
出從前能畫出的東西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其實希望自己能夠再更自私一點。」他說。
韓國的簽書會上,生性害羞、內向的奈良美智幾乎招架不住粉絲
的問題。主持人抽起一張又一張的紙條,其中有一張是這樣寫的:
你好,我叫賽荷,今年七歲。
請問你的創作靈感是從哪裡來的呢?(背面)
↘
(主持人翻到背面)
我很喜歡你的畫。
奈良叔叔、奈良叔叔。
每當我悲傷時,我都好想大喊你的名字。
螢幕上的奈良美智聽到後臉色一變,觀眾也跟著他紅了眼眶。
「沒想到唯一一個瞭解我的畫的人,是一個七歲的小女孩。」回
旅館的路上,奈良美智複雜地說。
奈良美智幫賽荷畫了一個他最擅長的小女孩,邊笑說:「對不起,
不太像。我不太會畫畫……」賽荷則在他畫完後拿出藏在身後的一幅
畫送給他。那幅畫,是賽荷畫的。
奈良美智把賽荷送給他的畫貼在工作室的牆壁上,創作了另一幅
畫。
韓國見面會不久之後,奈良美智接到一封來信。信上這樣寫著:
奈良先生,你好:
你還記得七歲的賽荷嗎?粉絲會當天回家的路上,她突然對我說
:『媽媽,我想要成為藝術家。』其實她對畫畫很有天份,也很
喜歡畫畫,但我一直裝做不知道。我知道創作生活的困難,所以
不希望她將來成為藝術家。
賽荷不像一般的孩子,她沒有吵著要去看你,也沒有每天看你的
畫,她總是習慣把感覺藏在心裡,然而跟你見過面之後,她終於
願意說出心中的想法:『媽媽,我想要畫畫。』我很想知道她為
何決定告訴我了?她是從你那裡得到某種力量嗎?
賽荷在七歲之前,被寄養在鄉下奶奶家,上小學之後我才把她接
到都市來生活。賽荷不太適應,還患了幽閉恐懼症,她一直希望
可以回到鄉下去住。學校有一個小女孩跟她很要好。我問她說:
『妳要離開妳最好的朋友,一個人不會覺得孤單嗎?』她回答說:
『我可以跟小溪作朋友。』
謝謝你用心地記得一個小女孩的話,見到你的那天起,我開始能
夠傾聽她的想法,也終於決定要全力支持她的夢想了。
賽荷的母親
即使有著語言的障礙與年齡的差異,賽荷的畫,仍然能夠成功地穿
越這些阻礙,成為一股強大的力量,撞擊了作為一個藝術家和創作者的
奈良美智,也撼動了觀眾的心──
我想無論是誰,看完這部紀錄片,都會沉浸在那感動裡,久久無法
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