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 放映週報林育賢導演訪談(中)

作者: flowbelow (浮動的人群)   2009-01-11 13:3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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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flowbelow (浮動的人群) 看板: Ourmovies
標題: 【專訪】放映週報林育賢導演訪談(中)
時間: Sun Jan 11 13:22:27 2009
這部電影的資金主要來自高雄市政府嗎?
林:「城市影像紀事」只有一百五十萬,所以不太夠,也沒有申請輔導金,
因為拿輔導金有交片等其他壓力,所以乾脆只用自己可以負擔的方式。
「佳映娛樂」的老闆很喜歡這部片的構想,於是就決定靠自己的力量,所
以它沒有拿任何輔導金。
您曾經談過拍攝紀錄片是為了劇情片的練習,這和很多其他導演以短片或
實驗片來做為跳板不太一樣,為什麼會選擇紀錄片呢?
林:應該不是我選擇紀錄片,而是紀錄片選擇我。其實那是一個很荒謬的
過程:2003年是沒有國片的,年產量好像三到五部,所以我們連工作機會
都沒有,那一年我回家了。我是六年級上段班的,你會發現電影圈六年級
上段班的人很少,除了我跟李芸嬋,其他的人都轉行了。為了避免家人擔
心我沒有工作,我那一年借了一台攝影機、一台電腦,跟家人說我回來拍
紀錄片,可是其實我一點都不知道能夠做什麼。正好,我哥哥那一年從國
家選手變成教練,回到當年的母校帶一群小朋友練體操,一年後準備要挑
戰全國體操大賽,我們受過訓練的敏銳度就覺得這應該會是一個故事,因
為太好笑了。那時就算想拍劇情片大環境氛圍也不允許,我反而發現我有
攝影機、電腦,就用DV拍抓到電腦裡剪接。可能我是金牛座,比較務實
一點,覺得也許就從紀錄片開始。可是,我沒學過紀錄片,大學只有修過
一堂課,於是我用劇情片的概念、邏輯和架構去捕捉我想要的東西,然後
變成一個故事,所以我說是紀錄片選我。
反而在拍攝《大象男孩與機器女孩》後,我才真正體認到紀錄片對我的幫
助很大。我們的生命很短,不太可能去扮演這麼多角色;紀錄片讓你可以
在很短的時間內去體驗那個人的一生,那些東西都是劇情片裡很重要的養
分。我在2000年退伍回到這個行業,原本覺得如果十年後可以拍我的第一
部電影就心滿意足了,但是2005年「翻滾」就突然來了。
2005年的紀錄片風潮和2008年的台灣電影現象並置在一起看非常有趣,那
一年也有人說紀錄片帶起了國片復興,您怎麼看待從當年到現在的台灣電
影脈絡?
林:如果要這樣說的話,應該是《翻滾吧!男孩》中小樂透、然後
《海角七號》中大樂透吧!當初,沒有人認為可以,因為國片都做不起來
了,紀錄片憑什麼?後來去借錢、轉拷貝、回到院線、成立電影公司,一
切都很荒謬。很多人都說「翻滾男孩電影公司」是假的,其實到底什麼是
真的我也不清楚,不過既然電影推出去了,就要稱職地扮演好一個角色。
我今天看了《魔幻時刻》,裡面有一句台詞說:「每天黃昏都會出現短暫
的魔幻時刻,如果你沒有抓到不要難過,因為明天又會有一個魔幻時刻,
只要繼續往前走就好。」
您對於2008年的台灣電影現象、所謂的「國片文藝復興」有什麼樣的觀察
或看法嗎?
林:現在的運作機制都必須很快給予一個定義,但是我們自己身在其中的
人比較不這麼看。我覺得這一切不是偶然,都是累積而來的,而且是我所
預期的。從2004年的《生命》、到2005年的《翻滾吧!男孩》和《無米樂》、
到《奇蹟的夏天》,那幾年在幹嘛?那幾年國片是非常低潮的!這些導演
都去哪裡了?通通都跑去拍紀錄片,在這幾年之間,紀錄片非常旺盛。
包括吳米森,所有人都去挖掘在地的故事,開始選擇離開城市下鄉去,因
此它凝聚了一種能量,再加上反美的風潮——你會發現2008年好萊塢的電
影下去了,它不再擁有大片的優勢。它是一個反潮,包括日本、台灣
,反而本地的電影開始熱絡了。台灣真的是從前幾年拍紀錄片累積了能量,
到這兩年的《刺青》、《六號出口》、《練習曲》,然後是《九降風》、
《囧男孩》等等。這些故事的特點都不再是都市的故事,而開始往都市的
外圍走,講你身邊的事。有人說它比較商業,我認為它比較靠近觀眾,這
絕對不是偶然,是十幾年累積下來的,對於這點我非常樂觀。
這種故事題材是接下來這一兩年的趨勢,甚至包括訴諸心靈的電影。包括
失業潮、不景氣,我覺得現在人需要鼓勵,再加上我個人蠻相信電影還是
要回歸到最初的本質,就是把一群人聚集在一個黑盒子裡面,在兩個小時
內去創造夢想、分享快樂跟悲傷。
我還是認為海角是中樂透,但是我們要的不是中樂透,而是過生活。而且,
電影蓬勃的時候是在二次大戰期間,戰爭下的人們需要心靈慰藉,這時的
經濟不景氣也是戰爭,也許是台灣電影發展的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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