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腳步,我才發現自己從不曾完整,從不。
以為,曾經以為,一直以為自己會是一個專情至性的人,總是以為,要是這輩子能
夠自始至終只深愛一個人,也能算是一種成就;後來才知道,這念頭頗愚蠢、是種
折磨,也許也堪稱殘疾,並不需要。
洗衣機裡的衣服在漩渦裡攪拌著,進版畫面編不出來。
這些衣服濕了又乾,乾了又濕,被攪了又攪,還是不是原來那件衣裳?
渺小如我,永遠難以參透變與不變之間的差異。
他來拜訪我,說著往事,我和妳,和他之間的往事,離去前淡淡地問了一句:『妳
還是妳嗎?』隨而轉身離去,演推理小說裡的偵探似的,沒什麼道理地,留下我一
臉迷茫,陷入詭譎而長的沉思。說不上來那是怎麼樣的感覺,只知道自己痛恨也深
愛這樣的他,從不需要回答,將一切留給我去反覆思量、自言自語;這種無解,就
像此刻,進版畫面編不出來。
也許我不再是我,但我也仍然是我,改不掉這種廢話連篇的壞習慣,像再生紙被製
好之前的過程,原本是被作家寫壞的草稿、被孩童父母珍藏的第一幅畫、被我小心
翼翼收在木盒子裡妳寫的情書、或者被人隨意遺棄不需要任何理由就躺在垃圾簍裡
的廢紙;溶解了之後,變成一片顏色難以形容卻恰當於用來隱喻人生的紙漿液體,
在大染缸裡,所有的毀譽榮辱都變得無所謂,他們將要再生,
至少,
它們確實被稱為再生紙。
再生是嶄新的價值,雖然名字裡埋著帶著過去,隱晦而深的線索,但從前的他們怎
麼了?
誰在乎? 一如我的進版畫面,編不出來。
究竟想要怎麼樣的人生?是不是看得見未來就不再需要回顧從前?真正的愛情一但
開始,又可不可能轉移、終結?我在自己的生日月份,受星象強烈影響,盯著漆黑
的螢幕,搖擺著拿不定主意、左思右想、晃盪不已。
也許,
這個持續著且毫無進展的狀態也是種解答? 進版畫面編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