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非常、非常善良的人喔。」E這樣說。
後來回程突想起有次跟P聊天時她不假思索說出的一句,她的聲音跟當時的無奈像冷空氣
一樣的竄進腦海:「好像無論如何,我總會吸收傷害,而我好像也喜歡。」
跟E沒見過面也沒講過話,原以為會是跟已熟了的Q一邊喝酒抽菸聊天,聊一些狗屁倒灶的
生活,聊我已經無力面對的社會結構。不過或許我們三個人都心知肚明我為什麼會出現在
那裡。
E跟N都用了「真實」這樣的字眼來形容我,依照慣例,我試圖去理解他們所說的真實到底
是怎麼一回事,然後一樣的放棄。
途中討論了很多東西,多半是我跟E在講,Q都默默的聽,偶爾跟E聊幾句,在那些話語之
間,我意識到一點玩弄的意圖,像看著獵物會怎麼反應的玩弄,只是並無不懷好意。我問
E:你是刻意這樣跟她對話的嗎?「別害我了,我不能回答這個問題。」他笑的讓白煙在
他臉前糊了一塊。
那種意圖也曾在我身上蔓延過。
晚上十點多,E外出去上班,記得他說是旅店管理員吧。30歲。30歲前如果這些垃圾卻又
支撐著他的事情,還是沒辦法讓他完成他想完成的事情的話,他就要去死。「反正那時候
也跟死沒兩樣了。」他一派輕鬆的說,「可是很重要哦,這是讓我能活在這裡的理由。」
後來Q進房裡睡了,雨天的礁溪不怎麼冷,我窩在沙發上,一個人慢慢的試著把挪威的森
林讀完。
看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哭的泣不成聲。就跟每次突如起來的悲傷一樣,很快就又平復了。
等到看完,已凌晨四點多,起身去廁所放熱水,然後出來捲隻菸,無聊數著Q今天到底抽
掉了幾包菸,想著回去後要收拾哪些東西,星期六好去找N,看看手機裡錄貓咪的影片,
好奇下次貓跟Q聊天時,會不會問她說:上次那個一直拍腿叫我上去的女孩還會來嗎?
那時吃完披薩後,Q看貓時不時跑到我腿上,然後一屁股好好坐下睡覺後,手夾著哈密瓜
口味的涼菸,跟室友嚷嚷著說:「欸貓很喜歡她耶,不是普通喜歡那種。」然後頓了一下
,又補述一句:「可能她很有貓的氣場哦!」
E說宮崎駿的電影裡,他喜歡的都是那些小小的生命,法西卡、神隱少女的路燈、迪多。
而我呢?我只喜歡娜烏西卡,我一生都將嚮往著她的愛、她的溫柔、她的善良。
並不是我生而善良,我只是喜歡善良的本質,所以選擇善良。就跟選擇生或死一樣。這一
切從無好壞對錯之分,我選擇這樣相信。
近期不想再多說什麼了,而在這個夜晚被提及的一切,其實一點意義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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