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驗] 不放棄

作者: dayend (神無月)   2018-01-16 19:58:47
我不知道其他人會怎麼做,但我從未放棄拯救自己,
從未,於是我始終不間斷地書寫著,
書寫著自己人生裡的某一段風景,嘗試強迫自己的大腦憶起一些重要的課題,
戰勝那些同樣根生於靈魂深處的黑暗。
不斷地、不斷地,這些歲月淘洗著人生的各種歡愉與血腥,卻沒有停止過
我嘗試去理解這樣複雜而矛盾著的自己。理解自己的邪惡與善良並存著,
且不斷地慣性地被世界為我定義的一切平衡著;我這把天秤試圖確保並證實在死亡
的那一個瞬間,阿比努斯捧出的我的心臟會與被記載的屬於我的生前罪孽一樣重。
又或者,因為這樣的不偏不倚,我才能從死神的口諭之下反覆逃脫,
承擔起人間的一切痛苦。幸福與不幸總是如影隨形,就跟日盡這個人本身充滿的糾結
沒有任何差異,所以幸運地逃脫死然後承擔起生命的苦,因此把絕症熬成了奇蹟,才
知道了這人們慣性而淺薄地看見起點並重視終結,卻不曾過問過程裡我都經歷了什麼?
那些過程是不斷地從死亡裡勇敢存活下來的證據,卻永遠只有人站在終點拍手,
說「妳活下來了!妳好幸運,妳活下來了!妳擁有資源,所以妳活下來了!」
這些話像極了鋒利的質問,聽在我的耳裡與一次又一次的結案陳詞雷同,問著
「妳存活著是不是比那些死去的人值得?!」我知道沒有人必須帶著這樣的疑問度
過人生,但這個人間確實不只一次地讓我往這個牛角鑽。不管他人的死活,只專注
於自己的似乎是最好的解答。於是我書寫著這些毫無重要性卻不斷糾結在我心底的
詭譎,嘲笑自己的幼稚與搖擺。
書寫,留下一場又一場荒誕的內心戲,歸納出一句又一句敏感而長滿細菌的形容詞
,說明他們怎麼用華麗的詞藻在憂鬱的時候感染並敗壞了人生裡僅有的堅強。對我
而言最勇敢的狀態,只剩下好端端的時候又讀起某一個時刻的自己,能坦然地微笑
,就這麼簡單。
回想,檢視自己,難免自我傷害。那些藏在血液裡終其一生難以忘懷的深愛,在歲
月的流裡並不全然屬於被治癒的那一類;時間可以帶走一切這句話對我而言從不真
實,真實的是我知道有多少生命裡真正重要的在存活的過程裡被迫被我遺棄,而終
於熬到了某個也許有能力要回一切的時機,又顧忌萬千地沒有勇氣傷害被發展得過
度複雜的感情線,歲月在掌心刻劃出綿密而延長的線,已回不去過往單純,承認有
些人錯過一時錯身一世叫人哀傷得不能自己。
更哀傷的是,明明看見哪個誰那麼勇敢地向我走來,說著他敢於放棄這一切只為了
找回遺落在生命裡的我,卻沒有勇氣答應,連一個點頭都沉重,理智告訴我回不去
了但即便是數十年過去感性依然血流不止。
終於濃縮成一句,那麼簡單的一句,從不遙遠但我始終沒有去實現的那一句。
要是哪一天,妳願意陪我去逛逛海生館,那我會很高興。
我希望有生之年,能去看看海生館。
沒有什麼道理,但這件事卻對我而言很重要,重要到我只願意跟某些特定的人士一
起發生,並因為這樣莫名地惶恐著。有些人,活在歲月裡、活在心上,原本曾有過
許多期待和對未來的幻想,最終荒蕪了一切之後,在我的世界裡剩下的,只有這麼
簡單的盼望,彷彿真的一起逛完海生館,就能徹底分道揚鑣、再無相關。
我喜歡海洋,但不時常喜歡自己眼睛裡的藍,我喜歡看魚游泳,也許跟對洗衣機的
漩渦莫名迷戀沒有太大不同,就這個攪著、旋轉著,生命的片段被打碎然後翻騰過
後就更純白潔淨了?
要是可以用人生的一場紊亂代言一個洗衣精或者洗衣機,也不錯。
這就是我的書寫想要的出的答案,一個忽然腦海裡蹦出來無厘頭卻讓自己忍不住發
笑的念頭,這就是書寫對我而言的重要性與意義,這就是為什麼20年過去我還在
Ptt,跟誰都無關,無所謂天堂、地域,我只是需要拯救自己。
不斷地、不斷地,有生之年。
(一樣屬於發洩,尚未檢視錯字,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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