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加發一回
================第七章 零小時又四十四分鐘前──午夜兩點零四分================
「大有斬獲！」陳榮國壓低音量，卻難掩興奮。
「怎麼說？他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嗎？」趙仁志摸不著頭。
「快說吧！」原本一出來就想翻臉的王淑雅皺眉催促。
「首先、我沒找出他在演戲的破綻，確實是多重人格的可能性極大。
其次、我埋好了進行催眠的伏筆，隨時可以呼喚別的人格。
第三、我弄清楚了人格群的組成脈絡。連同吳棟樑在內，一共是十六個。
正在分成七對七兩邊內鬥。鬥爭方式是雙胞胎彼此單挑。可惜無法弄清楚比數如何。
問這麼深入的問題對他太危險了。」
「等一下，哪裡來的雙胞胎？你怎麼會知道這些？還有不是有十六個嗎？
七對七只有十四個啊？吳棟樑算一個，還有一個是誰？」趙仁志越來越亂。
王淑雅也聽得很吃力：「可以講清楚點嗎？」
「對不起，是我跳太快了。」陳榮國吞嚥口水：
「最大的線索，是那些稀奇古怪的人名。我根據這條線索，有了很大膽的推測，
而且得到證實。不過這塊晚點說明。幸虧吳棟樑很聰明，也願意冒險幫忙。
太關鍵的問題即使我猜對了，他也不能證實，否則會被內在的預警系統發現逾矩。
但他依然能告訴我真相。藉由以語言混淆預警系統的判斷。
當我問到那些問題，他沒說『錯』，只說『不能說』，這就是『有出聲的默認』，
用不否認代替承認，成功規避了監督機制，沒有觸動懲罰。
我也是姑且一試，沒想到會這麼順利，更沒想到吳棟樑會積極配合。
但人數這個問題已經踩線，所以吳棟樑連聲音都不敢出，只能以更曖昧的方式回答。」
「賣夠關子了嗎？講重點吧！」王淑雅背靠牆壁。
「呷霸咧、嗚咧、巴哩、還有哩袂安納宋都不是亂講的。
記得嗎？吳棟樑說其他人格的名字都像外國人，而吳棟樑這個人格的特點是講台語。
不管他對已死本尊的仿效到不到位，都會盡力符合『真正的吳棟樑』的思考特性。
或者該說由他認為『應是如此』，所模擬出來的思考特性。
也就是說，對於陌生的外文名，他很可能會以台語諧音幫助記憶。
發揮一下想像力，拓展諧音的可能性。
如果是加百列、烏列、巴力、和利未安森，是不是就變得比較可以理解？」
陳榮國的觀微知著與敏銳聯想，來自於雄厚的專業背景和廣博知識。
「加百列……是那個很有名的天使嗎？」
其餘的名字趙仁志沒有印象，但加百列可是常見的天使角色，
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在許多電影和小說中都有露面。
「我應該多讀點聖經的。」王淑雅輕聲嘆氣。這就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吧！
她家裡是天主教徒，所以自小也只能跟著信，甚至還在強褓中就被抱去受洗，
但卻因為缺乏興趣而很不虔誠。禱告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不說，
身上也沒有配戴玫瑰念珠或十字架之類的象徵物，離家外宿之後也從沒主動去過教堂。
應父母強烈要求，同時也是當年考上司法官的祝賀禮，她辦公桌的抽屜裡面，
是有本袖珍版的精裝新舊約合輯，但灰都不知道積多厚了，搞不好已經被蠹蟲蛀了。
而且一直被王淑雅覺得很占空間。不過赫赫有名的七大天使和七大惡魔她倒是聽過。
「妳知道祂們？」陳榮國用看著知音的眼神望向小雅。
「對耶！妳是教徒！」趙仁志這才想起。「還是你來講吧。」她搖搖頭，決定藏拙。
「加百列和烏列是七大天使的其中之二，巴力和利未安森則是七大惡魔的成員。
當然，七大天使與七大惡魔的名單眾說紛紜，莫衷一是，並沒有定論下來的標準答案。
但還是有比較被廣為認同和散播的幾個版本。我想鄭乃龍採用的就是這些版本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吳棟樑所『認識』的這四個角色。」
「這四個角色特別在哪？」趙仁志問。
「他們之間的共通點。加百列的性別在傳說中有男有女，巴力則有雌雄同體的紀錄。
烏列是守護星辰與冥界的天使，利未安森的原型是蛇，後來才轉為鱷魚或鯨魚。
而古代人認為蛇會脫皮，所以是能不死或會重生的動物。」
「你竟然知道這些。」王淑雅嘖嘖稱奇。
「宗教信仰和心理學脫不了關係。佛教的幾部主要經文，和道教的一些常見儀式，
我也稍微有點涉獵。」陳榮國無意賣弄，但然讓趙仁志敬佩不已。
「好個略懂略懂啊！」趙仁志搖頭讚嘆。他知道阿國的「稍微」就是一般人的「精通」。
以前小學桀傲不遜，被老師罰背心經，光是那短短的幾百個字，就讓自己讀到痛不欲生，
阿國竟然能把那些拗口的內容弄懂，真是太不簡單。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有慧根吧？
「也就是說……加百列和巴力有共通點，烏列和利未安森有共通點。那又怎樣？」
王淑雅問。
「這不是巧合，絕對不是。為什麼吳棟樑認識的人格會是偶數？彼此間又恰好都有關連？
這背後藏著更深遠的意義可以挖掘。因為鄭乃龍的人格群產生過二次分裂！」
「我需要名詞解釋。」趙仁志舉手。這同時意味著發言和投降。
「假設某人分裂出A、B、C三個人格，而A人格又分裂成D、E人格，
最後總共有B、C、D、E四個人格，這就是二次分裂。
但鄭乃龍的狀況不太一樣，更為複雜。」
「怎麼個複雜法？拜託不要講太複雜。」才剛把手放下的趙仁志又舉起來。
「基於原始人格不滅定律，我猜鄭乃龍原本分裂出七個人格，加上原始人格就是八個。
由於分崩離析，而被瓜分和削弱力量的原始人格迅速式微，逐漸被抑制和邊緣化，
也可能是因厭倦俗世而休眠喪權，主動放棄凝聚自我或保持清醒，
所以導致其他人格的不穩定。然後在某個契機之下，引發了二次分裂。
七人格中的A人格，又分裂成A+和A-兩個人格，其他人格也以此類推。
特別的地方是，A分裂成D、E只是單純的數量增加，但分裂成A+和A-，
卻是A人格不同面向，而且是相反方向的特質延伸。
從以天使和惡魔為名來看，應該是善與惡的分道揚鑣。
總歸而言，鄭乃龍體內的人格分成兩個集團，不但有兩派人格，
也可能有兩個在能力和強度上並駕齊驅的主人格。」
「這些……又能代表什麼？」趙仁志有聽沒懂。
「原始人格不滅定律？」王淑雅也一臉茫然，眼神迷網。
「就是指無論內在如何分裂，原始人格永存不滅。原始人格理論上不會消失，
不管分裂出多少其他人格，原始人格永遠『完整』而且『不可替代』，
只是存在感可能會變得虛弱和稀薄，不容易被喚醒和挖掘出來。
聽起來很矛盾，但人格的產生原本就是無中生有。
就像腦中一片空白的新生兒，會慢慢發展出自己的人格。
原始人格以外的人格群，最多就是和別的人格兼容並蓄，彼此融合。
即使是可以決定壓抑或釋放其他人格的主人格，
以及能夠活化與激勵其他人格的自助人格，也都沒有創造和消滅其他人格的能力。
創造與消滅其他人格，是原始人格的獨有特權，就算本身受到極深度的壓制也一樣。
因為從最根本的成因來看，所有的其他人格，都是為了原始人格才會存在。
如果原始人格消滅的話，就代表所有人格都失去存在意義，無異於集體死亡。」
解釋完名詞之後，陳榮國頓頓又說：
「這樣一來，之前的疑點就說得通了。很多問題都能得到解答或是推測。
為什麼鄭乃龍現在才犯案？因為二次分裂是最近的事。
人格之間正在進行什麼鬥爭？善與惡的正邪鬥爭！由天使對抗惡魔。
A+和A-這種關係，就是我說過的雙胞胎。七副人格成雙成對，就像同卵孿生。
一如光與影、明和暗、以及太極雙魚圖的陰陽共生，黑白互剋。
為什麼他投案卻不說出女童下落？因為只有一方知道答案，如果說出口的話，
就會被另一方偷聽到。為什麼說不是綁架？因為『綁架』只是客觀來看的結果，
並非主觀上的原意。而且很可能是由人格內鬥所導致的突發意外。
為什麼鄭乃龍不去分局卻是到派出所？一定也和『綁架』這件事有關。
畢竟投案就發生在綁架之後。
為什麼其他人格的活動狀態都無法持續太久？
因為他們忙於內戰，『分身乏術』，不能同時兼顧外界。
還有，為什麼吳棟樑常在睡覺？你們有注意到他和其他人格最大的不同點嗎？
一個很明顯的特別之處？」陳榮國狡黠微笑。可惜沒人查覺到他幽默的雙關語。
「中文名和英文名？」趙仁志只是隨口說說。
沒想到陳榮國竟手指一彈：
「正是！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差別？因為他是在綁架行為發生之後，
甚至是被警方拘留之後，才臨時由鄭乃龍的原始人格所剝離出來，
保持中立且置身事外的第三勢力。」
「為什麼要特別分裂出吳棟樑？」王淑雅明白陳榮國話中有話。
「這對旁人來說微不足道，對鄭乃龍本身卻是事關重大。
想想看，如果原始人格陷入沉睡，而其餘人格又都鬥得不可開交，
無暇分身操控肉體，這樣會發生什麼事？
給個提示，不管精神上如何天人交戰，生理面的新陳代謝都會照樣運作。」
「我明白了。」王淑雅點頭。
「蛤？什麼啦？」趙仁志的腦子還沒能轉過來。
王淑雅白他一眼：「你覺得不吃不喝會怎麼樣？」
「原來如此！」趙仁志茅塞頓開。
「沒錯！簡單來說，就是家裡不能沒有大人作主。
記得嗎，在做筆錄之前，吳棟樑向警方要過便當，被問完話後又要求睡覺。
他當天傍晚為什麼會醒？我想是因為肚子餓或口渴。
如果沒有人格清醒過來，維持生理需求，他們都會活活餓死渴死。
吳棟樑的主要任務是吃飯睡覺，確認有填飽肚子和避免身體太累，
次要職責是和外界周旋，拖延時間，不讓其他人格的內部鬥爭受到打擾。
他投案的時後，那種不自然的抽搐，應該是兩派人格正在內鬥，
而『吳棟樑』又還沒被製造出來，所以當時勉強抽身浮現的人格無法良好發揮機能。
他們的鬥爭想必非常激烈，一但稍微失去平衡，戰況就會嚴重傾斜。
讓吳棟樑來當面對外界的擋箭牌對『大家』都好，就算他和『別人』格格不入也無所謂。
身為應急用的額外人格，他的權限和地位都很低，也不被別的人格充分信任，
更或許只能短暫存在，很快就要被併吞掉，但卻是眼下對鄭乃龍而言，
最重要的一個人格。」
「但為什麼是吳棟樑？我是說，這個『角色』根本就是外來物種。
他的本尊，或者該說原型，是個和鄭乃龍毫不相干的外人啊！而且還已經死六年了。」
趙仁志又大惑不解。
「很可能正是因為這樣，吳棟樑才會雀屏中選。
如果鄭乃龍的原始人格，曾經查覺到自己有多重人格，因此尋找相關資料，
就有可能接觸到很多關於靈魂與肉體的說法，
而產生『附身奪舍』是『世界常見』的印象。
然後已經死亡的吳棟樑，個資又剛好留存在鄭乃龍的潛意識中，
就被拿來揉合成差強人意的新角色。畢竟他並非『因為被怎樣』所產生的人格，
而是『為了要怎樣』才產生的人格，又是在半強迫的急就章下被硬擠出來跑跑龍套。
人格素材有所依據的話，自我說服的接受度會比較高，角色輪廓的完全度也會比較好。
這只是我目前所能做出的解釋和推論，正確性不敢保證。」
「跑龍套嗎？所以吳棟樑遲早會消失吧？」趙仁志有些傷感。
雖說對方並不是活生生的人，只是由大腦創造出的虛擬人格，
但相處之後難免會有點感情。
「比起消失，更像回歸。」陳榮國語帶安慰：
「就像天使對應於惡魔一樣，吳棟樑是對應於鄭乃龍的原始人格，
只是無法成為A+和A-這樣的關係，而是A與a的一體兩面。
不像天使與惡魔是善惡分離的結果，吳棟樑和鄭乃龍的本質都屬於渾沌，有善有惡，
只是原始人格極度內縮，深埋心中，吳棟樑則是非常外放，能言善道。
就算吳棟樑這個人格真的不見，也會以原始人格的一部分繼續存在。
事實上每個人格都是如此。這就是我說過的融合。」
「不得不說，這些內容真的很吸引人，我也一度聽到差點就忘記重點。
但現在，我想問你能為林佳琪做些什麼？」
將龐大資訊分解消化之後的王淑雅不再恍惚，重新鎖定該專注的地方。
熬夜確實使她的反應慢了一些，縱容思緒偏離正軌，將小女孩的安危拋諸腦後。
但這不會再發生了。
陳榮國聞言一愣，抱歉點頭：「他的狀況超乎預期，計畫必須稍做修正，但原則不變。」
這個前所未有的大發現讓自己太過興奮，竟然不知不覺得意忘形，
眉飛色舞講了一大堆無關緊要的補充贅述。
但這是身為研究者的自然反應，幾乎就和反射動作一樣無法避免。
調整呼吸與心情之後，陳榮國接著又說：
「二次分裂原本就很不穩定，分裂出來的人格由於原為一體，屬性類似，
所以有可能又會再度自然融合。例如同樣都是擔任防衛者或受苦者的角色。
何況純粹的善惡兩元論太過偏激，這種人格的穩定性更難以持久延續。
所謂的內戰應該就是這個意思。曾為同一人格的善惡兩面，
正在為了爭取融合後的主權而僵持不下，直到分出勝負才會結束對峙。
我要利用這個現象，讓狀況對我們有利。但有件事我必須先行告知。」
「說吧！」王淑雅逼迫自己強打精神。現在不是任由疲勞感作祟的時候。
「二次分裂原則上不常發生，以『光明』與『黑暗』為區隔的模式更是罕見，
甚至可說極為稀少，在正式的科研資料中缺乏深究，
我只在可信度無法證實的近代文獻裡讀過相關紀錄。
但那些論述基本上非常完整，而且架構嚴謹，
又都是由當代知識最豐富且最重視道德的學者們所編撰。我認為適度引用應該可行。」
「你所謂的『近代文獻』是……」王淑雅略為抬頭，雙眼緊盯著陳榮國。
「天主教廷意外洩露的驅邪手札抄本，多位德高望重神父的除魔合輯，
由某神職人員謄寫拷貝，集結成冊。入手過程我不便說，但肯定是真跡無誤。
這部書並不存在，也從未出版，但我親眼讀過其中兩本。」
「你是在開玩笑嗎？如果鄭乃龍是女的，你會不會說要用狩獵女巫的方式燒死他？」
王淑雅明顯不滿。趙仁志的臉上也是一陣青一陣白，不知道該怎麼幫好友說話。
「聽我解釋。」陳榮國平心靜氣，想打破兩人的刻板印象：
「沒錯，那時後的天主教非常強勢，不容異己，但也因此壯大旺盛，獨攬資源。
換句話說，他們不愁吃穿，所以才有閒功夫可以讀書，
而書庫中的知識存量也如汪洋浩瀚，還吸收了來自煉金術的實驗思想。
當時的平民有不少還是文盲，在街上要找個認識字的人都不容易，
但有很多神職人員卻能閱讀自如，甚至書寫信件。
因為他們必須要能理解經典還有教義，所以得到接受教育的寶貴機會。
梵諦岡不只是宗教和信仰的中心，也是現代科學啟蒙的重要基地，
就連最低階的修士都遠比百姓知識豐富，而且已經有了科學實事求是的查證觀念，
許多神職人員虔誠而不迷信。當然，屏除他們相信聖經裡記載的奇蹟這點不說。
高層權力核心的腐敗也非基層所能掌控。畢竟有些主教級的人物，
只是批著神父袍的野心家和政客。」
「你到底想說什麼？」不久前才打算對陳榮國寄予重望的王淑雅明顯不耐。
她不喜歡被耍，更不喜歡失望。拖泥帶水的回答不是回答，遲來的救援也不算救援。
她可以等到明天，但林佳琪或許不行。
「我想要你們理解，驅魔文獻並非迷信，而是一種以超自然為包裝，藉由宗教進行催眠，
土法煉鋼的精神治療。統計數字我沒有記，但能獲得教廷允許的驅魔申請少之又少，
而夠資格被指派並獲准進行儀式的神父們，都是飽經歷練閱人無數，
深諳人心黑暗面的一時之選。對！或許他們分不清精神分裂與人格分裂間的差別，
但榮譽感及使命感卻與醫生無異，甚至更高一籌。他們就是當時的精神科大夫。
而某個值得被特別記錄下來的棘手案例，就有我能參考和效法的內容在內。
驅魔的終極手段，就是招換『聖靈』降臨，進入病患體內與邪惡一決雌雄。
不覺得和現在的狀況很像嗎？」
「再拐彎抹角一句，就給我滾出去。」
王淑雅下了最後通牒，要求來個能讓人滿意的答覆。
她可不是來上課的，長篇大論回學校裡去說。
「阿國，有話就直說吧，怕鄭乃龍等累了又要睡覺。叫不醒的話就麻煩了。」
趙仁志也委婉地從旁相勸。
「我要營造出『聖靈充滿』的狀態，先幫助善良戰勝邪惡，完成融合，
再喚醒他回歸穩定的自助人格，並視需求與否，令其升級為主人格。」
王淑雅的嚴厲讓陳國有點嚇到，趕忙把皮繃緊，加快解說：
「因為他的正負面人格正在內鬥，自助人格勢必也是，強行命令其中之一浮現，
很可能導致平衡崩壞，引起不良反應，還是迂迴一點會比較安全。
所謂的聖靈充滿，其實很類似我之前說的方法，讓病患某個正面的、有益的人格，
例如自助人格覺醒之後，附加更大的力量於上，令其得以主宰精神，
驅逐和消滅負面的人格或心理陰霾。只不過我現在要分兩次進行，而且目的不太一樣。
第一次是為了製造出完整的自助人格，第二次是引導自助人格出現，
並給予暗示，藉由催眠問出小女孩的下落。」
陳榮國看著王淑雅的怒容，硬生生把下半段話給吞了回去。
他本來還想告訴他們，教廷之所以不接受異教徒的驅魔申請，
表面上看似是種歧視和排擠，實則是因為『聖經』和『神父』這兩者的存在，
對不信天主教的人來說意義薄弱，無法與「神聖的象徵」和「上天的力量」有效連結，
所以任憑神父說唱俱佳地聲嘶力竭，病患也極可能會冷眼相待無動於衷。
而驅魔儀式，也就是催眠行動如果以失敗收場，對教廷的顏面和威信都是打擊。
簡單來說，教廷對申請案件的過濾條件，並非是以對方需要幫助的程度為第一優先，
而是以特派員成功機率的高低為出發點和首要考量。
如果受助者篤信天主，即使最後驅魔無效，基於對真神的敬畏，
也不會妄自散播流言蜚語。只能說神有神的意志，人有人的想法。
「那還不快去！」王淑雅頤指氣使，手指門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