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頭皮發麻，為什麼這兩個人會同時出現？
好啦！也不用想該不該撒謊，讓小叔叔上來就鐵定紙包不住火了。媽媽一定會知道這裡就
是她白馬王子的房子，而她為什麼在這裡？琪琪姊！妳怎麼沒告訴我呢？莉莉可以想像母
親的臉又會變得多受傷。
她握住話筒，告訴管理員讓他上來，掛上話筒後，轉身看向語瑜，「我有件事沒告訴妳，
等一下妳就會知道了，我希望妳不要生氣。」
語瑜眨著眼，一頭霧水。
莉莉走到門前打開兩道門，等了一會兒，一個穿著白色T恤和牛仔褲，腳踩著白色球鞋的
男孩走出電梯。
慎為出電梯後自然地往右轉，這裡是他大哥的家，他熟的很。一看到門口的莉莉他先猶豫
了一會兒，像是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但不一會兒便驚喜地指著她說：「妳怎麼會在這裡？
妳和我大哥進展那麼快嗎？他竟然讓妳來到家裡了。」
莉莉在心裡嘆口氣，不用說也知道小叔叔將她誤認成是語瑜了。
小叔叔小父親八歲，現在應該是十六歲左右。這年紀的他還沒有成年時的寬大骨架，臉頰
瘦小，但眼睛很有精神，當他瞇起眼時，讓人覺得有種成年人的認真態度。老實說，莉莉
覺得此時的小叔叔簡直是少女漫畫男主角的最佳真人版。
不過也可能是小叔叔裝出來的假像，在禮儀氣質這方面的教育，有錢人的小孩可是不缺乏
，但這只是表像，不代表內在也像外表那麼完美。
莉莉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把小叔叔想得那麼邪惡，大概是他的舉止真的很完美吧！穿著那
麼隨性，但舉止又是那麼優雅，奶奶到底是怎麼創造出小叔叔的呀？莉莉眼角瞄到被自己
摧殘的客廳頓時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如果真要挑剔，大概是那顆油頭，這時代的羅家男生都一定要?上髮油嗎？
正當莉莉要向慎為解釋時，語瑜來到她身後，好奇地問，「琪琪姊！妳有朋友嗎？」
慎為一見到莉莉身後的語瑜，臉上困惑的表情更大，聽到語瑜稱呼莉莉，好奇地問，「呃
……妳們應該有一人是陳語瑜小姐吧？」
語瑜微微地舉起右手，「我是。」
慎為撫著頭，向語瑜說道，「哇！妳們兩人還長得真像，這位是妳姊姊嗎？」
語瑜搖搖頭，「請問你是？」
莉莉只能盡量不要讓自己的臉垮下。
「喔！對不起！我忘了介紹我自己，我是羅慎言的弟弟──羅慎為。」
「羅慎言先生……」
語瑜的語氣顯得十分驚慌，莉莉不用轉頭就能知道她的眼睛睜得多大，臉蛋紅透，心臟歷
經差點停了後，緊接著是大力地快速跳動，像是要衝破胸膛那般巨烈，這樣的反差一定讓
她快要喘不過氣。為什麼莉莉會知道呢？因為在她第一次和振維見面後，接下來的日子只
要有人在她面前提起他的名字，她都會有這種興奮又困擾的感覺。唉！那種臉紅透的模樣
多糗呀！而這些難以抗拒的生理反應，要好一陣子才會漸漸好轉，但也只是好轉而已。
「你怎麼會來這裡？你認識琪琪姊嗎？」語瑜的聲音從莉莉的身後傳出來。
慎為搖搖頭，微微一笑，「這裡是我哥的家呀！我是來找他的。妳難道不知道這裡是他家
嗎？」
「啊？」語瑜驚訝地喊著。她拉著莉莉的袖子，莉莉這時才轉頭看她，果不其然她正用一
副快哭出來的模樣看著她，「琪琪姊……」
她沒有說下去，因為聲音已經哽咽了，她用表情希望莉莉能和她解釋清楚。
慎為在一旁也說道，「嗯嗯！現在這個情形好像真的需要有人來釐清，這位……」
「我叫王琪琪，你可以叫我琪琪。」莉莉說道。
「還是稱妳一聲王小姐吧！妳可以為我們解釋一下嗎？」
慎為雖然面帶笑容地說，但卻讓人感到強硬。莉莉感到驚訝，原來小叔叔在這個年紀就有
這種讓人不容忽視的氣勢，她想起在地獄的他也是用這副模樣面對那些黑衣「機器人」。
難怪爺爺會希望他進集團擔任一職。
莉莉努力讓自己不要表現出「麻煩大了」的模樣，她裝出一切都是在合理範圍內，沒人需
要為現在這種情況擔心的模樣。
「先進來吧！我們坐在沙發上，我向你們解釋清楚。」莉莉讓慎為進門，邊關上門邊說：
「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真的！一切都是能解釋清楚的……」她覺得自己偽裝的很不好，
聲音顫抖得厲害，「欲蓋彌彰」四個字大概已經顯現在小叔叔心裡了吧！
在關上門後，她將茶几上的幾個茶杯收進廚房。她盡其所能地放慢速度，每個杯子拿到水
龍頭下仔細清洗，好像它們剛剛裝的是油膩膩的高湯，而不是白開水。在為他們準備茶水
時邊在腦袋整理等下的說詞。她可以說著和慎言套好的說詞，應該還蠻能說服人的。雖然
劉芸書不是很能接受，但還是勉強相信了。
莉莉感到不安，雖然這個謊她己經練習過了，不用害怕會露出破綻。但對象是母親，莉莉
感到罪惡感快壓得她喘不過氣，她甚至開始發抖……
莉莉呆愣地直視流理台上的兩個杯子，直到語瑜等不及，到廚房找她時，她才倒了兩杯水
走出去面對問題。
慎言今天給了芸書一個相當有「品質」的約會。
芸書難得七點離開電視台，慎言帶她到一間法國餐廳用餐。他們開心地聊著天邊欣賞爵士
樂，像回到在美國無憂無慮的生活。自從回到台灣得，慎言難得這麼放鬆。
晚餐後，他們來到河堤旁，慎言將西裝脫下，舖在抖斜的青草地上，他們兩人一同坐上去
，芸書自然地窩在他的懷中，而他的雙臂則圈住她。此刻的兩人，腦袋一點煩惱都沒有。
今天是月圓，抬頭便能看到像蛋黃般的月亮掛在無雲的高空上。夏夜的涼風滑過他們的皮
膚，七月的盛夏搭配這樣的微風，也只有大自然的才能創造出這樣的美感吧！
「好久沒有這樣了。」芸書在他懷裡說道，聲音十分放鬆，「從美國回來後，我們就很少
約會，更別說要像現在這樣那麼放鬆。」
「這可不能怪我，我從不知道妳也是個工作狂。」慎言笑道。
「那是工作需要，可不是我願意。誰想每天工作那麼晚呀？」
「那就離職，我可以照顧妳。」慎言不經大腦地脫口而出。雖是肺腑之言，但這已如同承
諾，甚至是一輩子，此刻的慎言根本給不起。
芸書沒有當一回事兒，她回頭向他抱怨，「哎！沒想到你也挺大男人的。」
慎言看著她明亮的雙眼在漆黑的夜晚中閃耀，絲毫不遜於頭頂上的星星。他心動著，有一
瞬間他想就此下定決心永遠和她在一起，但莉莉的臉馬上「殺」進他的腦海，提醒他三個
月的時間未到，還不能下決定。
他微微一笑，「我只是不希望妳太辛苦。」
芸書輕嘆口氣，慎言不明白她的意思，但她臉上依然存有溫和的笑容，平時工作上的幹練
模樣一絲無存，只有在他面前她才會顯現這一面，只有他能擁有她的溫柔。
「是王小姐叫你這麼做的吧？」她突然說道。
慎言嚇了一跳，「什麼？」
「這幾天你來接我下班，都是她的意思吧？」
慎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別誤會！我沒有多想，只是……」芸書停了一下才說：「我知道為什麼你不來接我下班
，我應該生氣，可是卻沒辦法。她大概把你罵一頓吧？也許我真的能放一百二十個心讓她
住你那裡。」芸書笑著，但眼角有淚水。
「我以為妳沒在想這件事了。」
「怎麼可能不想？我失眠好久，直到你開始來接我下班，我才能比較安心。」她看著他，
任由眼淚滑下她的臉頰，「她長得那麼漂亮，你對她沒意思才比較奇怪吧！也許她是你的
初戀情人之類的。」
「我和她真的不是那種關係。也許我表現的不明顯，但我只想和妳在一起，妳才是我想要
的人。」慎言口氣有些急，「為什麼妳不和我說這些？為什麼要自己承受這些事？」
「和你說又如何？你也只能像那天在你家那樣哄我，可是那根本就不夠。」
「至少我可以陪妳。」他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說這些。
芸書別過臉，「慎言！你對我很安心吧？」
「什麼意思？」
「所以才會故意不接我下班，因為你知道除了你以外，我不會坐上其他男人的車。」
「我從來沒這麼想……」慎言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似乎怎麼說都會把情況搞的更糟。
「別再那樣對我了。」芸書看向他，表情認真，「把我抓得緊緊的，就算讓我喘不過氣也
不要緊。就是別再給我自由，那種自由會讓我痛苦。」
天啊！她和莉莉串通好的嗎？為什麼說出一樣的話？慎言在心裡驚訝地想。
他將芸書重新抱在懷裡，像是回應她的要求，他抱得比剛剛還緊一些，像是怕她跑走。事
實上他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很可能會將她氣走。
「我最近和一個女孩相親，她很可能是我將來的妻子。」他要和她說清楚關於他們這段感
情危機。
芸書不語，但慎言明顯地感受到她身體輕微的顫抖。
好一會兒她才開口說道，「你喜歡她嗎？」
「我根本不認識她。」
「所以是你家人希望你和她結婚？」
「是的！」
芸書輕輕掙開他的懷抱，轉過身直視著他，「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真的和一個你不愛的女
人結婚後的生活？」
慎言困惑地看著她，「什麼意思？」
芸書的臉又比剛剛更認真，「雖然這個想法很自私，但我想過了，就算你和其他女人結婚
，我也不要分手，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慎言瞪大雙眼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正常情況下慎言會為芸書的想法欣喜若狂（有哪個男人不會？），但他遇到了莉莉，莉莉
恨死她口中的爛丈夫和爛父親，而他不願變成那樣的爛人，他不要莉莉恨他。所以他不能
接受芸書的建議，他還是得做出選擇。
見他不說話，芸書略為激動地說：「難道你一點這樣的想法都沒有嗎？」
說沒有這種想法是騙人的，這個念頭不只一次出現在慎言腦海，聽從父母之命結婚，然後
繼續和芸書來往，這對他而言是最美好的安排。但一思及這麼做會毀了芸書的一生他就無
法繼續想下去，芸書值得得到一個完整的家庭，而不是永遠在等待的第三者。
「這麼做受到最大傷害的人會是妳……」
「我不在乎。」芸書說道，「我在乎的是能不能和你在一起，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要受多
大委屈都不要緊。」
慎言搖搖頭，「我不能這麼做。」
「慎言！你以為我沒有深思熟慮才說出這些話嗎？」芸書的態度變得強硬，「我想過了，
我知道你不可能反抗你母親，即使你現在怎麼掙扎，最後還是會聽從你母親的話和別的女
人結婚。你母親對你就是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即使你再怎麼愛我也不可能改變。不！我不
要把你讓給其他女人，我不要過著沒有你的生活。有什麼辦法呢？我就是那麼愛你呀！即
使會變成讓人唾棄的壞女人我也不在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你也想和我在一起一輩
子吧？」
慎言啞口無言。
他想起莉莉那天與他說的話，因為他個性懦弱，所以無法反抗自己的母親，不是母親的威
嚴，只是他的個性，他是個懦弱的人，所以害了兩個女人的幸福。
芸書等不到他的回答，失望地掩面痛哭，「喔！天啊！為什麼你不說話？為什麼……」
此刻的慎言沒有勇氣將芸書擁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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