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陣子沒讀紅樓，再度翻到後篇黛玉與湘雲凹晶館連詩的橋段－－「窗燈焰已昏
。寒塘渡鴉影，」
黛玉聽的拍手跺足連連叫好，但她的好聲、她的快樂卻還掩不過此情此景，伴隨著
賈家之母倦怠漸出，大棟宅邸繁盛家族連綿的富貴榮華即將慢慢落幕、過眼雲煙的悽愴
氣氛。但這不奇怪吶！說起來，以黛玉的性情，她的身世與命運，此時的叫好宛若命運
的提點－－她不正是悲劇的具現形體?
　　黛玉度吋了許久，只對上了一半。
　　「冷月葬花魂。」
　　妙玉連忙出來喊道：「夠啦！夠啦！」這何其又不是曹公的心聲－－夠啦!夠啦!那
過往家族的敗落辛酸，無力回天的懊悔與悲傷，所見聰慧靈秀女子之逝去......上吊的、
投井的、自刎的、出家的、遠嫁的、含冤而死的、被夫婿糟蹋的、讓正妻侮辱的，
那些讓「薄命」無可奈何掌控自己人生的女兒們，冷月下葬送的豈止有一朵?
每次看到這段背脊總升起一股涼意。
－－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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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女
　　瑞比歐見伊卡德午後仍不自在，便提議騎馬到郊外的森林走走。
　　「練劍呢?」伊卡德消沉的說。
　　「比起練劍，今天的天氣更適合騎馬。」瑞比歐看了看窗外，充滿信心。
　　「我……」
　　「碧耶拉把自己關起來，但你可不行，又不是女人家的，怎麼可以扭扭捏捏?」
　　「等父親回來再處理這件事吧!」伊卡德望向窗外，沒一會兒又轉回城裡的陰暗處。
「我還有些書要看。」
　　瑞比歐感到好笑，將尚在的那隻手一把抓上伊卡德的肩膀，狠命捏著。
　　「痛!」
　　「還會痛就表示你還活著，我的孩子。」瑞比歐說，「既然活著，就得有活著樣子!
沒人會怪你的，那是碧耶拉的嘴巴出了錯，不是你的嘴巴。」
　　「但要是我在餐席間多注意她一點，沒放她和使節大人那樣張狂的說話──誰都知道
她在興頭上說的話很放肆。阿姨不過沒在父親面前這樣做過罷了!」
　　「那這正好是個時機讓他好好的認識自己的親妹妹。」瑞比歐一臉嚴肅。「就我看來
，在他們母親去世後大人便太過溺愛她了，畢耶拉才這樣沒大沒小。我相信大人在聽完所
有的過程後會下達最適當的命令，讓畢耶拉得到她應有的教訓卻又不會丟了領主的面子。
」
　　「我聽見那些親戚私底下說父親的壞話……和碧耶拉席上講的那一番話差不多，說父
親怎麼會挑在有重要客人的時候去拜訪奶奶，太不尊重他國公主了。」
　　「我相信他有合理的理由會這麼做，伊卡德，難道你不信任你的父親?」
　　　伊卡德立刻搖頭。「不，偉大如他，肯定有正當的理由的，但在聽到這些話後我卻
無處反駁，一來是我的年紀小，輩分遠不及那些親戚，二來是那些空穴來風的說法竟找不
到反駁點──父親的確是在婚前都會拜訪奶奶一趟。我對自己無法維護父親的名節感到難
過。」
　　他說完嘆了一口氣。「我年紀還太小──」
　　瑞比歐聽見這話反而哈哈大笑了起來，「這是老頭子才會說的話呀！走！我非得把你
拉出城堡不可，好好的一個男人怎麼能窩在房子裡唉聲嘆氣呢？」
　　「要是我現在就跑出去快樂在陽光下騎馬玩樂，那公主們會怎麼想呢？她們會不會認
為我不把早上對她們的冒犯放在心上？」
　　「但你已經道過歉了，就我看來，和領主大人的作法如出一轍，不超過也無不足。不
過啊，當然你會在意，我可聽說了你在餐桌上和那兩位美麗的公主相談甚歡，那傢伙甚至
說大公主的笑容能讓方圓百里內的花都因此羞怯凋零！」
　　伊卡連臉紅了起來，瑞比歐故意眨了眨眼。
　　「別再拿晚上的事笑話我了。」伊卡德說，「我去就是了，就說我去散散心。」
　　伊卡德一出去吩咐下人備馬，瑞比歐的笑容緩緩的黯淡下來。
　　「該擔心的何止碧耶拉？」他想著，「年輕的騎士長凱才正被二公主迷的團團轉呢！
管也管不住。要是大人能早些回來就好了，他一不在，這兒的人就像脫韁野馬一樣亂七八
糟。」
　　兩人騎馬繞了城堡後方的草原一圈，正當邊閒談邊放馬兒漫步回城時正好碰上了家裡
人出來散步，伊蓮娜也在裏頭，惹得伊卡的心裡直碰碰跳。她們才剛出發不久，興致正高
，愉快地靠近伊卡德和瑞比歐的馬匹，言談間不見早上那齣鬧劇的蹤影，全是些衣裳髮飾
的話題。
　　伊蓮娜的神色自若，她最終還是沒有回絕這次的散步──現在城裡的人八成都知道姊
妹吵架的事了，要是她不大方承認、澄清吵架的理由，說不定對方會認為是碧耶拉惹的姊
妹不快呢!
　　伊蓮娜向領主的女眷們解釋，這次不快全是因為彼此對父神信仰的思想不同，與碧耶
拉脫口而出的句子無關。她緊接著說了好大一串似是而非的哲學言論，講得這群女人們的
臉上紛紛露出不耐的神色，才面帶笑容的把話題轉開。
　　她甚至特別找來那位女僕訴苦，將她的擔憂一一傾訴。伊蓮娜越來越瞭解這位女僕，
她的嘴巴會是伊蓮娜在城堡下層階級裡的傳聲筒，這事件能越早壓下來越好，領主傍晚就
會回城，她可不想讓奇怪的傳言流進領主的耳裡。
　　很快的，姊妹間不合的理由就會以宗教因素帶過。伊蓮娜沒忘記請小女僕偷偷通知兩
位妹妹──誰叫她是大姊呢?她有權、也有責任照顧這兩位不知感恩的姊妹。伊蓮娜深知菲
菲沒蠢到會對著不相干的人大吵鬧嚷著自己的不是，茉莉則更不用說了，她行事謹慎，決
不會輕易對外人開口。
　　啊!到了最後，還是大魔女伊蓮娜處理這一切、指揮這一切!
　　出發前小女僕通知她兩位妹妹都欣然接受了伊蓮娜編造的理由，這讓她的心情舒緩許
多，能好好的打理待會兒出門的裝扮。
　　這下子，一群女人家碰上了剛好騎馬回程的伊卡德和管事瑞比歐。
　　他們客氣的對彼此行禮，說出必要的恭維和讚美。但因為適才出發氣氛太過愉快，女
人們的客套行使起來都有些散漫，話題很快的又回到說笑上。
　　瑞比歐因為不方便而沒下馬，只有伊卡德下了馬，輕拉著馬匹走在女眷們的身旁。他
一開始碰見伊蓮娜時還有點不安，害怕伊蓮娜一見到他就想起碧耶拉的粗魯，但眼看著伊
蓮娜和堂姊妹們有說有笑，高興的和他打招呼，臉色毫無任何尷尬不悅，伊卡德才放下心
來，接受瑞比歐的說詞。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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