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魔女(二十一)

作者: funny1990 (小婷)   2016-01-05 18:13:31
魔女
茉莉匆匆走過廊道,盡管待會兒就是晚餐時間,但她連衣服都沒換、髮型也不重新整
理,更遑論妝容了。她的步伐雖快卻沒有聲音,長紗裙以及外出的罩袍翩翩飄起,像隻在
走廊上快速飛越的大蝴蝶,茉莉的貼身女僕緊緊跟在在其後,慌亂中只抓了些梳理頭髮的
用具便跟在茉莉後頭──就算茉莉不打算更衣,但頭髮總得整理一下吧?
走廊上盡是才剛散會的騎士們,他們一見到小公主便親切有禮的鞠躬行禮,茉莉沒有
時間了,她的心被母子分離的悲劇緊緊攫住,眼前看見的不是領主的城堡、領主的騎士,
而是自己兒子那張稚嫩的臉蛋和催討擁抱的小小雙手。
她有多想念自己的兒子,就感到碧耶拉有多悲慘!
面對茉莉七零八落的回禮,眾騎士們並沒有放在心上──他們有更重要的的需要煩
惱。
碧耶拉的僕從把茉莉阻擋了下來。「陛下,女主人希望有獨處的空間。」
「噓!」茉莉將食指比在自己的嘴前,一邊將僕從阻擋的手臂按下。
僕從對茉莉的觸碰受寵若驚,瞪大了眼睛,在茉莉的指示下讓了位,輕手輕腳地開了
門。
在茉莉閃進門內時,他聞到一股香氣,臉上忍不住露出薰陶陶的表情──這是他第一
次這樣近距離接觸領主大人的「嬌客」,她真漂亮、而且高雅……茉莉的女僕經過時鄙夷
地看了這位完全沉溺在美人想像的僕從一眼。
「果然沒見過『世面』!」她在心裡嗤笑道,自從來到了城堡,她便拋開了過往在宅
邸內那種老被瞧不起的壓抑心緒。這裡的傢伙比國內的鄉巴佬還鄉巴佬,大概連三姊妹的
屁聞起來都是香的。「老娘見過的美人胚子何止這三個,更遑論有次大主子(伊蓮娜)還
帶著我進宮去海薛了一番……那宮裡的富麗堂皇恐怕連你們的領主看了都要掉下巴,更別
說就連服侍國王的女僕都比小主子(茉莉)來得艷美。這是個什麼寒酸狗屁的破城堡!」
茉莉一走進門內,便看到在前廳站著許多服侍的女僕守在簾幕前面,簾幕後頭隱約有
個低頭靠在窗邊的人影。
她們看見茉莉全驚訝的不知如何是好:領主大人的客人怎麼就這樣闖入了碧耶拉的房
裡?廊道上的看守和僕從是做什麼用的?
茉莉立刻比出手勢,要大夥兒別有太大的動作。她走近一位看起來最為年老、神態舉
止最為莊重的女僕,輕聲說:「我聽說了領主大人的處罰,想她一定是不好受才來的,沒別
的意思。」
那女僕仍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茉莉便又吩咐隨行的女僕留在外廳,讓碧耶拉的下人
緊跟著自己走進了簾幕之內。
簾幕底垂墜的珠串沙沙作響,碧耶拉一聽就知道有人走了進來,但她沒有抬頭,仍低
低地望向窗外,想那一定是大女僕瑪莉或是小獅子前來懇求她務必要出席晚飯。
「小獅子?」她低聲說,眼角隱約看見一件華麗地衣裳在空中飛舞。「就說我病了,反
正晚餐的事物也準備得差不多……讓廚房把食物直接送進來吧!告訴我那兩個孩子的狀況
還好嗎?離開的時候他們一臉茫然,不知道有沒有哭……」
茉莉無聲地跪在碧耶拉的椅子旁邊,將手放在碧伊拉交疊的雙手上──她的手裡還攪
著一張微濕的繡花手帕。
「是我。」茉莉小聲地說。
「噢!」碧耶拉嚇了一跳,這陌生的聲音居然是哥哥的小貴客──三姊妹之中最小的
公主安碧兒。「抱歉!我不該讓您直接進來的!我以為是小獅子,我……啊!您怎麼能跪著!
你還不趕快拿張椅子過來,怎麼能讓城堡的客人跪在……噢!」
「不要緊。」茉莉露出微笑,握住碧耶拉的手,好讓她放心。
「真對不起,失態了。」碧耶拉勉強擠出微笑。
茉莉向她表明自己的來意,說了些不少勸解的話,剛好碧耶拉差遣的下人回來通報,
說兩兄弟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之後哭了好一陣子,剛剛才睡著,保母讓廚房晚點上菜,想
讓那對兄弟回復些精神後再吃飯,小獅子在兄弟睡著前都忙著安撫他們。
「啊!是嗎……」碧耶拉閉上眼睛,神情憔悴的按上自己的胸口。「小獅子在他們那
兒啊,那我或許能安心點。」
「小獅子?」茉莉好奇的問。
「她是這裡崁爾家族的小女兒,才十五歲。」
「沒聽過女兒取這個名字的,真有趣。」
碧耶拉勾起嘴角,說:「這您就不知道了,她的母親在生產前夢見了一頭獅子,大家
都說這胎一定是男孩,誰知道居然是個女的,真虧他們名字都想好了,後來是他的父母將
小嬰兒抱到那時候才剛繼位不久的哥哥面前,請他賜名。在小獅子長到七歲前她一直叫做
安可娜。」
「安可娜!」就算茉莉不是魔女,但她也聽過這個傳奇名字──在她的國家,沒人敢
給自己家的女孩娶這樣的名字。
安可娜是絕無僅有,美貌、聰慧、財富,集一切人事間最為珍貴特質為一身的傳奇女
子,她不只是為無人可超越的魔女,她的魔性和誘惑人的魅力也是無人可及,魔法師就是
為了她幾乎毀滅殆盡,那是場大戰爭,安可娜的下人每天都會收到成堆成堆的金銀珠寶,
就連未曾見過面的男人,只要一聽間她的名號就會心動,聽菲菲說(極端羨慕的語氣),
那時最昌隆的生意便是男人的生意了。好像她的名字是種所向無敵的春藥,連百歲的老不
死也是當地店家的常客。
茉莉隱隱有種感覺,領主大人的心性似乎不比大家想像的清心寡慾。
「啊!」碧耶拉對茉莉的反應感到驚訝,眨了眨眼,繼續說道:「這是個很少見的名
字,後來母親知道了有些不高興,但哥哥認為這是個很好的名字──他說這名子曾經屬於
一位美麗的女子。唉!我從來沒聽說過,但他書讀得比我多。總之,小獅子在七歲那年得知
自己曾被取名為『獅子』後便再也不肯用哥哥賜予的名字了,她獨自一人闖進哥哥的書房
,要他收回安可娜……我就是在那個時候碰見她。」碧耶拉說,神情漸漸地不那麼悲傷了
,「現在想起來,小獅子那時候的模樣和伊卡德還真像,真夠男孩子氣的了!她為了重新
拿回名字,還自己把長髮絞斷!」
茉莉微笑道:「真是位可愛的孩子。」碧耶拉的心性不難揣摩。
「她在十歲那年被許配給凱……他在您剛到時有參與宴席,但我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
,公主,就是那位年輕的騎士團長。」
「啊!是嗎?我剛剛來的時候似乎有看見他……領主大人似乎有急事召集了所有的騎士
。」
「召集騎士?」碧耶拉問了旁邊的女僕,那女僕搖頭,急忙出去打聽。「那肯定是……
別擔心,我哥哥帶領的戰士還沒打輸過!」
「現在反倒是您來安慰我了。」茉莉說,兩人相視而笑。
「謝謝……希望我早上唐突的言論沒傷到你們。」
「怎麼會呢?」茉莉連忙說,兩人又談了一會兒,直到茉莉的女僕緊張的前來詢問是
否要梳妝打理──「晚飯時間就快到了。」
「要是不嫌棄,就請用我這兒的東西吧!」碧耶拉親暱的拉起茉莉的手,領她到自己
的化妝間。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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