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artet
花子
前言
人人都說台中是個不夜城，即使到了夜晚，還是有燈火通明的時候，這個地方可能就是
這樣的。位在忠明南路與精誠一街附近的小巷子，有家叫做Caesar的Lounge Bar，身處
在住宿區看起來和平安靜的外貌裡頭，這裡的酒、音樂、氣氛是吸引人前往的主要原因
，這裡不是熱鬧跳舞五光十色的地方，Caesar的主要目的只是讓人放鬆，但是酒這種東
西是這樣的，總是蘊含著將要迸發的熱情，即使沒有低胸短裙的協助，也總是讓人恍惚
鬆弛。
Caesar的經營者，人稱「Caesar」或是「國王殿下」的晨，是一個讓人意外的大男孩，
約莫三十出頭的年紀，但是對於酒品的熟悉和酒質選用，甚至音樂和裝潢，品味都是一
等一的高級，許多新客人常常會以為他只是眾多調酒師之一，認為老闆另有他人，好奇
他如何擁有開店的資金，但仔細的了解之後，才知道他是個百分之百的藝術家，這家店
的每分每吋，都是出自於他的想法。他的細緻，他的性感與內斂，甚至身為大男孩的玩
心，都存在這間店的每個角落。這家店的風格，也就是體現了晨這個人的存在。
他平時在店裡話不多，瀏海有點長的蓋住眼睛，總是沉思安靜的表情居多，他有些中性
，不是特別高大壯碩的身材和溫文的長相，使得他對自己的樣貌有些自卑，平常幾乎都
低垂著臉，雖然這使他的女人緣更好了。耳垂上，胸口上有些刺青文字，添加了些許神
秘感和性感，他把襯衫袖子翻起，露出有些精壯的手臂肌肉，細心的將晶瑩的酒液緩緩
倒出，溫黃的顏色，他仔細的灑上一圈可可粉點綴，上桌。
「Coco Martini。」
外場店員舉起杯放入托盤，送至客人桌前。
他雖然主掌店內的設計，但經營者並不是他，而是另一個夥伴「海」，海約四十出頭，
已婚，朋友眾多熱情好客，對於經營的理念和模式有很多相當獨特的想法，而藝術與店
裡頭的基礎概念也很尊重晨的意思，他像是晨的大哥一樣，照顧他且愛護他，雖然總是
躲在辦公室裡頭翻帳單檢查報表，了解廣告效益，確認員工表現狀況，兩人並不常攀談
，但是幾年經營下來的默契不假。
「喝點甚麼？小堇。」晨看著趴在桌前的女子，她已經趴著半小時了，看來今天心情很
差呢。
「竹鳥籠。」她指著天花板。
「什麼？」晨不解。
「你們的燈罩用的是竹鳥籠。」小堇說，「我討厭那個。」
「給她一杯Gin Tonic。」晨笑，轉身跟其他調酒師說。
小堇是晨的室友，在附近一所電信公司做客服人員，每天超時上班的她總是累積了很多
壓力與負面情緒，有個同辦公室的男朋友，雖然才二十五左右的年紀，看起來每天都心
事重重。每天總是綁一個簡單的髮髻在腦後，在脂粉未施和厚重粗框眼鏡的背後是一張
單純素淨漂亮的臉孔。可能是工作總在室內又久坐的關係，她有點肉肉的，皮膚很白淨
。講話總是很急很快，天馬行空，頗有一種忿忿不平的文藝青年特質。
「喝了早點回家。」他說。
「家裡只有那個傢伙，我才不要回去。」小堇扁嘴。「妮娜姐前天去韓國玩了…好多天
不在家呢。」
「妮娜男朋友在吧？」
「她男朋友是外國人。」
「你英文線客服啊。」晨笑。
見無法跟晨撒嬌成功，小堇只好乖乖把酒喝了，揹著包包回家。他們的家在不遠的巷子
裡頭，因此小堇只要把機車停在公寓外面，徒步不到兩分鐘就可以到Caesar Bar，可能
是有些酒意，身子很輕，打開包包翻了一段時間才找到鑰匙。還沒進門就聽到了聲音，
原來妮娜的男友David把電視開得很大聲。
偌大的客廳是使用米色的牆面和直紋的壁紙，深色的櫻桃木頭地板有著沉穩的氣息，淺
綠色的三二一布質沙發上搭配淺淺原木的扶手桿，清新可人的風格，樓中樓的格局，將
空間挑高的更加明亮清爽。
妮娜的男朋友David K. Austin 是從美國來的交換學生，平時除了學校念書之外也打工
教兒童英語，混混酒吧，然後就很自然而然的被妮娜給撿回家。草莓金色自然捲的頭髮
，藍色的眼珠，高挺的鼻子和豐唇闊嘴，個子很高。只有二十出頭的他可能是因為外國
人的關係，看起來有點成熟。
「小聲一點，」小堇說。「電視怎麼開得那麼大聲？」
David 一臉無辜的把聲音調小聲，馬上就聽到了家中不知哪個房間傳來激烈的床戰聲，
一邊是女人的呻吟，一邊是肉體的碰撞聲。嚇得小堇摀住耳朵，「好了好了電視開大聲
點。」
David聞聲笑了，繼續把電視聲音開大。
小堇翻了個白眼，把包包和自己拋上沙發，身旁有一隻白底橘虎斑的漂亮貓咪過來撒嬌
，那是晨養的貓。「不覺得討厭嗎？」
David 搖搖頭，「No。」後面就是一大串的英文，小堇有點聽不太懂，大概是說人性啦
本能啦之類的東西，有點睏的她窩在沙發裡頭，壓根沒有聽他在說什麼，眼睛已經微微
瞇起。
「消堇。」David 問，語氣有很多哀傷和不能理解。「妮娜為什麼不帶我去韓國呢？為
什麼自己去呢？我做錯什麼了嗎？」
小堇看著這個可憐兮兮的外國人，看著手上的手機，FB上滿滿都是妮娜的打卡和分享，
看來過得很開心呢，旁邊還有兩個不認識的男人，是同事嗎？還是朋友？小堇一抬頭對
上David濕潤潤的眼神，只能回答：「我…不知道。」
「我想回學校宿舍了…。」David喪氣的低下頭，放棄了這個有些困難的問題。
「不是…」小堇心想不對，趕緊拉住他，「我在想…妮娜姐應該只是，你也知道她的工
作很忙碌啊，所以才想一個人好好散散心吧…」
「好啦。別幫她找藉口了。」說話的是昊，也就是在家中製造出噪音的人。他留著簡單
俐落的短髮，俊俏粗曠的臉，如果不講話的話，會覺得這個人長相有點兇。他閒適的
赤裸著壯碩的上身，下半身只用浴巾圍住，從房間裡頭探出頭來，在飲水機旁邊裝了
杯水喝。「妮娜就是像我一樣的人，David 。她不談感情的，你浪費再多時間在她身
上也是白費。懂嗎？」
David面無表情，昊看他沒反應又接連著用英文說：「She never loved you！She just
wanna have a great fuc…」話說了一半，被一旁的小堇衝了過去摀住嘴。
「不要再說了…」小堇看著這個大男孩的臉色已經蒼白僵硬，對著昊拳打腳踢，他才知
道稍微安靜，抓著小堇的手避免再被毆打。
「你還好嗎？」小堇拍拍David ，他黯然的點點頭，低著頭從沙發上拎起自己的外套離
開了。
「早該走了。」昊說，看著小堇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趕緊解釋道。「他遲早都要知道
事情真相的啊。」
「這不關我們的事情，妮娜姐要是知道會生氣的。」小堇說，也從沙發上拿了自己的包
包和外套，忿忿不平的上樓回到房間。「而且，妮娜姐跟你才不是一樣的人呢，你根
本不懂。」
「我怎麼不懂。」昊跟著走上樓，好整以暇的支著門，手指頭抬起小堇的下巴，將自己
的臉緩緩的接近她，滿意的看著她驚慌失措的表情。「妳怎樣看不起我，我都知道。但
是不要去美化妳的那個妮娜姐。看看這個David 要傷心死了…我的床伴可從來沒有抱怨
過我玩弄誰的感情…。」
曼妙身材的他的女伴一會兒圍著浴巾從浴室走了出來，那腰那胸那腿，看起來那麼纖細
窈窕，女伴緩緩的下樓，回到昊的房間。他上下打量了小堇。「跟妳像是不同生物吧？
其實都一樣的，不要自卑。妳也很美…」
「不要讓你的女人用我們的衛浴好嗎？」房子內衛浴有兩間，男生一間女生一間，昊的
女伴用的是二樓女生的衛浴。
「但是樓上才有香香的沐浴乳啊…」
房間門被氣急敗壞的小堇碰的一聲關上，沒趣的昊只好笑著離開她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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