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結婚？
結婚，這件事情是怎麼辦的呢？
我Google了，要找兩個證人蓋章簽名，然後下載結婚登記書，兩個人的戶口名簿和身分證
，登記蓋章，感覺不難。
難的是父母那一關。
我在家裡是老么，哥哥姊姊們因為大我有些歲數，所以早早都結婚了。我大學時期不回家
，爸媽應該早就認為我在外面有交男朋友了，只是我一直推拖遮掩，如今一回去就說要結
婚，這怎麼可能？
所以我這次帶著承飛下台中見爸媽，也把這件事情跟他們提看看。
承飛高大，要是不笑的話又是有點兇狠的臉，所以我強迫他笑，還要他穿了稍微正式一點
的素色襯衫，配上沒有破洞的深色牛仔褲。
初見父母，還是有點尷尬的。
我爸看著承飛，似乎怎麼看都不滿意，一臉本來就嚴肅的表情悶悶不樂著，媽媽還好一點
，問了一下哪裡人，哪裡工作，誇了他很高很帥，讓氣氛稍微好了些。
「因為我們……已經交往兩年多了。」我有點艱難的開口。「這次帶回來是想讓你們知道
，我們有結婚的打算。」
沉默在很適當的時候翩然而至，沒有客人的餐廳靜得只剩下我們的呼吸聲。
「王碧娥，妳該不會有小孩了吧？」姊姊碧珠回頭瞪了我一眼，爸爸正打算舉杯的手停滯
了，過了一會又緩緩垂放了下來，微微地顫抖。
我看著爸爸尷尬的表情，趕緊解釋：「沒有！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那結婚的事情有這麼急嗎？你們還那麼年輕。」媽媽從驚嚇中好不容易回復心情，急著
問。
「我們預計是明年底……」
「妳決定要結婚，妳有問過我們嗎？」我爸說話了，嚴肅的他臉上微微抽動著，那對跟我
相像的小眼睛投射出雷射光，隨時將我挫骨揚灰。「還是妳自己已經決定了，就不允許我
們拒絕？」
「對不起！這麼倉促的決定，但我是有這個誠意想要娶碧娥的，希望阿姨叔叔能夠接受我
。」承飛站了起來，椅子被往後推，發出了刺耳的嘎嘎摩擦聲。
爸媽相看了一眼，媽媽首先開口：「承飛，我相信你是個好孩子，但總要給我們時間接受
啊。你們這麼急著結婚，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嗎？」
這個原因當然沒有辦法向任何人訴說，我還是不停重申：「反正，我已經決定了。」
「既然妳決定了，妳就去結啊！」爸爸突然一拍桌子，怒氣騰騰的：「我一毛錢也不會給
妳！妳愛怎麼結就怎麼結！」
「王天賜！」媽媽拉住爸爸，「孩子不懂事，你別跟著發瘋！」
「什麼不懂事！都二十幾歲的人了，難道不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嗎？隨便就說要結婚，
妳要是婚後敢後悔，也絕對不要回來！」我這個牛脾氣是像誰應該很清楚了吧？就是跟我
爸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我氣不過，正要回嘴，姊姊踢了我一腳，趕緊接話道：「爸！別這樣！話好好講，碧娥只
是一時衝動，你們兩個只要常常回來給爸媽看，爸媽自然會理解的。」
承飛也很乖覺，馬上接話道：「是，謝謝姐姐。對不起，這次真的是我們唐突，請再給我
機會，我一定會對碧娥好的。」
這樣幾句話，爸也不說什麼了，晚餐嘔氣不吃，媽媽姐姐哄了半天，怎樣都不下樓。
「爸爸是捨不得吧。」姊夾了一筷子菜到承飛的碗裡頭。「當初我結婚也鬧了半天，沒那
麼容易的，妳也把爸爸想得太簡單了吧？」
我何嘗不知道這件事情草率，難免傷了他的心？但是承飛的狀況不同，我不能讓他一直受
苦，拖得越久，他就會越臨近崩潰。
但姊姊說的沒有錯，我確實太過倉促，低低問了一句：「那我要怎麼辦？」
「爸爸就要女兒哄啊。」媽笑著搖搖頭說，「妳去多哄一下妳爸，安撫一下他的情緒，就
算他一時半刻不會答應，也一定會稍微軟化一些的。」
「是嗎？」我心裡存疑，但是想想媽說得也對，吃完飯後就給爸送了晚餐上樓。
敲敲房間的門，開門瞬間我就看到爸爸正在看雜誌的臉，一如往常的嚴肅。
我在矮桌放下餐盤中的食物，對爸爸說：「玉米濃湯是我煮的，不可以不喝。」
爸爸默不作聲，也不放下雜誌。
「爸。你要這樣任性到什麼時候？」我說。
「我任性？」他瞪了我一眼。「這到底是我任性還是妳任性？王碧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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