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到學校，李維鈞見我不對勁便用讀心術知道昨天發生的事，他氣得要去狐狸居找光
算帳，我阻止了他，但我說不出為什麼不讓他去，因為他去就會變得很複雜。而我也不想
告訴他我已經讓茵茵去和阿正談了，我想等他們談完後，知道阿正怎麼想再說。說這些話
會讓李維鈞受傷，他可不希望我依靠茵茵做事，把他晾在一邊。
總之，我說不出那些話，最後只有急哭了。
「好啦！好啦！妳不要哭了，妳心裡想什麼我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會為了茵茵而生氣，反
正她是御用巫師，由她做這些事最適合了。」他一臉不在乎地說，也不知道心裡是不是真
的不在乎，我可沒有讀心術呀！
他皺起眉頭，不耐煩地喊道，「我說真的啦！由茵茵去處理這件事好了，反正我也不喜歡
狐狸精的味道。不過阿正要是不能給個交待，我可是不會罷休的。」
我慢慢收起眼淚，剛剛心裡感到一陣煩才會這麼哭了起來，還好現在我們只要談起狐狸精
的事，李維鈞就會自動開?「幻影模式」，就是讓外人看起來我們在閒話家常，但實際的
模樣不會顯現出來。也就是因為如此我才這麼毫無顧忌地哭出來。
「喔！對了！那個玻璃球的事我不是故意騙妳的，我只是想讓妳有個慰藉……」李維鈞突
然說道，就像是我如果沒「想」起這件事，他根本也忘了那顆玻璃球的存在。
我搖搖頭，「我知道你是好意，而這麼做也真的讓我好過許多，我不會怪你的。」
他的表情像是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我也只能做這些事，可不像茵茵能和玫瑰精靈合作，
虧她想得到玫瑰精靈跑去保護王子了。我只以為沒有妳和王子，他早跑得老遠，我想得太
簡單了。」
「你不要這麼說，玻璃球也是個好辦法，那真的幫了我呀！何況茵茵做得再多，在我心目
中我還是依靠你多些，有你在身邊商量事情會讓我安心許多。」
李維鈞不說話，只是看著遠方，好像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他要下台一鞠躬了。
「對了！你之前就看出光的本性了嗎？你還提醒過我，只是我從來不聽。」
他說道，「也沒什麼啦！只是種感覺，說不上來的。不過我沒想到他一出手就是要妳死，
完全不顧後果，即使知道來世妳很有可能還是會影響小風，他也不在乎，他只是在追求殺
死妳的快感。」
一想起當時我還餘悸猶存，光的那股狠勁像是將幾百年來隱忍的欲望一次噴發出來，原來
我身邊一直存在著不定時炸彈呀！
「也許我死了，這些紛亂就會結束了……」沒來由的，這個想法就竄進我的腦袋。
李維鈞先驚訝地看著我，然後用著玩笑的口吻說道，「別傻了！妳死了還會投胎，他們還
是會找到妳，這些事還是會再重演，所以還是早點解決，結束這一切吧！別怕，我會陪在
妳身邊，我們一起來把這些事都處理好。他們妖精鬧成一團，身為人類的我們得好好穩住
，他們心裡忘不了那一切是他們的事，我們可不欠他們，他們可不能用這個理由來傷害我
們。」
「想不到你也會安慰人。」
「我想以後妳會更需要我在妳身邊，有些事還是早點學會比較好。」
我聽了又哭了出來，忍不住將頭靠在他的肩上。想起昨天，我只感到害怕和無助，就算從
河底死裡逃生也沒讓我這麼害怕過，光的事重重打擊了我，讓我僅存的勇氣都蕩然無存了
。
此時，我看到阿正遠遠地從我們的方向走近，憤怒又從我內心深處竄出，我的頭慢慢從李
維鈞的肩上抬起，不由自主地怒瞪著他。
沒想到他這麼快就來找我了……
他見我瞪他竟沒有一絲愧疚，只是維持原有沉穩的步伐，好像無需為這一切向我交待或道
歉……
我越想越生氣，忍不住站起身疾走向他，當我們只剩一步距離，他正要開口說話時，我雙
手用力地推著他的肩膀，大聲怒吼著他，「你這個騙子，之前還說得一副我是始作俑者，
讓你的狐狸精們受苦受難，可是事情根本不是這樣；是你的弟弟胡攪蠻纏，還抓走了王子
、小風忘不了過去，不願對我們放手、現在還有一心想殺死我的光，這些都是因為你管不
了你的人所造成的禍害，而你卻把這一切都怪罪到我頭上，一副沒有我世界會更好的樣子
。而我還傻傻相信你，還幫你向李維鈞說好話……」
一想起之前被騙得團團轉，我就氣得說不下去了。他之前竟然能以受害者的姿態和我說幫
我是不得已的事，事情了結之後不想再有任何牽連，一連串話讓我誤以為自己是破壞狐狸
精寧靜的人，但其實他們才是讓我不得安寧的人，他竟還能說得義正言辭，實在是隻千年
老狐狸。
下課時間，阿正身後來來往往的同學正往操場方向走，不少人走過他身後還會向他打招呼
，邀他一起去打球，可見人緣極好，他就是這麼善於讓人有好印象吧！難怪皇后也找他幫
忙在我的生日宴會上扮演王子，她怎麼能忍受有人假扮她的兒子？那還不是讓阿正說服的
。
阿正嘆了口氣，好像我的怒氣是多餘似的。「這件事是我的疏忽，我早該告訴妳光的事情
，好讓妳有防備心，但我一直找不到好時機告訴妳，而光又是千萬保證不會傷害妳，以至
於我將這件事擱置了。」
「早在你叮嚀我不能將讓小風去『晴曜山林』的事告訴光時就可以告訴我了，為什麼那時
你不說？」
「我說了妳就會相信嗎？別忘了妳那時還在氣我假扮王子呢！何況妳在宴會上是這麼依賴
光，他的出現才讓妳有安全感，難道我要在那個時候將妳僅存的安全感給拔除嗎？」
「別再把這些錯怪到我頭上，如果你能管好你的人還會出這些事嗎？小風還能對我下咒嗎
？小風沒來找我，光還有什麼理由要來殺我？」
阿正搖搖頭，「就算小風不來找妳，妳們還是會遇得到的，這是緣份，誰都沒辦法阻擋。
」
他就只差沒說「阿彌陀佛」了。我真是快吐血了。
「胡扯！你把她關在狐狸居裡，難道我還能沒事跑到狐狸居去找她？」
「妳這世也許遇不到，來世就不一定了。妳們牽扯那麼多世，哪是說不見就不見的？何況
她還讓妳和王子這世年齡差距這麼大，難道妳不想追究嗎？」
阿正是吃齋唸佛了嗎？他是想用這套來化解我心中的憤怒嗎？
「你現在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嗎？狐狸精們一點責任都沒有嗎？」
他又搖頭說道，「這事兩方都有責任，要不是前世妳對小風還有不捨，這世也不會再遇見
她，所以我要做的，就是讓妳和狐狸精們在這世斷的乾乾淨淨，不再有糾葛了，這樣往後
妳的每一世才能有安全自在的人生。」
我冷笑了一聲，「說得自己很偉大，你不就是想讓狐狸精一切的罪行合理化嗎？小風對我
的傷害你追究了嗎？我看連光的事情也要被你這樣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
「小風的事我不也拿勢必救出王子來補償嗎？雖然王子是被我弟弟抓走，但他早與我無關
，我也不需為他做的事而負責。而我更不會為了光的事向妳道歉，這是妳自己種下的因，
才會有這樣的果。但我會對他有所懲罰，這點妳不用擔心。」
什麼因果？這只不過是他想將責任推向我的說詞。
「那你又是種了什麼因？這幾年來放縱你弟弟的所做所為，以至於今日小風受累的果？你
早知道你弟弟的企圖，何不早先將他擺平？」
阿正的表情，就像他剛從河底回來，我們到狐狸居看他時那般的苦澀。
「說這是我種下的因也對，自從阿清去世後，我就對阿颯的事漠然，他想怎麼樣都隨便他
吧！反正也不關我的事了，我哪有能力管那麼多呢？妳說的對，所以我得了這個果，小風
被他所利用，而今我也必須為妳的事所負責。」
不！我不會再可憐他了，如他所說，這是他種的因，他就必須受這個果。
「好啊！小風的事，就要拿王子來賠給我，那光呢？你要給他什麼懲罰？」
「這妳不用管。」正當阿正要開口時，李維鈞突然來到我身邊，用著嚴肅的表情對阿正說
道，「光的事情就交由你處理，以後別再讓他出現在喬喬面前。」說完，他拉著我轉身離
開。
李維鈞會將我拉走必定是認為我心裡還放不下光，我想反駁他，告訴他我沒有再掛念光了
，但我卻還是不安地頻頻回頭看著阿正，心裡想著光會受到什麼懲罰。我的確是放不下光
，即使他掐住我的脖子，我還是無法忘記他溫暖神情，還有他曾經是我重要的朋友。
「他不值得妳為他擔心。」李維鈞冷冷地對我說道。
然後我忍不住又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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