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只會在天將亮時露出魚肚般的慘白;而你在瞬間便明白這又是重複的一場夢。每天的
規律,卻總是落了一拍,像是時間定義的一秒本來就不足以追上物理的一秒,你就是總是
晚了一步。
彷彿你上一刻只不過是因為日出刺眼而閉上了眼,再次睜開卻已經不再相同。
你走向了車廂的另一側,而車門就這樣關上,讓你來不及走到正確的那側。即便張望卻不
存在任何地下道或天橋,你只好思索橫跨鐵道的可行性。
遠方傳來了鐵軌的細微震動,但你卻無法停止將雙腳踩上月台下的碎石。右腳踏上地面的
瞬間,你有些踉蹌也有些倉皇;但你沒有再遲疑。
遠方的聲響逐漸接近,氣味被凝縮成夏季特有的短促,而你沒有再懷疑,你就只是一直向
前,向前努力走到對面;那裡才是正確的,才是可以抵達到其他地方的,才能不再停滯,
你不斷的想,不斷的走。
直到骨頭碎裂的痛徹響遍整個月台而沒有人為你目睹而你終究沒有靠近到那一側。
你再也無法抵達的同時卻也成為永遠有可能抵達的。
在那邊的月台我們一定能再相見,對吧。
已經開始上班一個月,每天過了中午的自然醒,然後去超市買午餐,再洗個熱水澡慢慢梳
妝,在太陽還沒下山前關上房門走向打開的公車門。
雖然每天得上班到十二點,但這個都市卻有深夜的公車,所以完全不用擔心回不了家。有
些時候在快下班的那一小時,會特別感到可惜,可惜時間就這樣走完了二十四次,而過了
整點他卻得再次行走。有時候會覺得步伐和秒針重合地令人不禁不想起行板的定義。一秒
一次,就跟節拍器一樣;而這就是我走路的節奏,那節拍器跟我只剩下影子時,要怎麼分
辨出誰才是自己?
一如往常的想些會被家人嘲笑的問題,(「妳為什麼從小就都只想這些奇怪的事?」)然
後才想起來當初想要回問的。這樣的事情已經很多次,但也沒有多放在心上。沒有在當下
想到,至少在下次他們問一樣的問題時還來得及回答,我這樣回答道。
「說是回答也蠻奇怪的,畢竟我也沒在跟任何人說話的說。」
「不過偶爾用回答這個詞,不覺得讓人異常懷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