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春日爛漫 最浪漫的事(I.)

作者: distantblc (白石)   2020-05-11 22:00:34
※The most romantic thing
思慕雪剛辦完事,心情愉快,不料撞見從艾芙那兒出來的萊諾斯。見他心神不寧,沒認出
自己,不禁又好笑又好氣,也不急於揭露身分,倒想看看萊諾斯幾時會發現被騙了,順水
推舟道:「是嗎,艾、愛聖跟你說了這麼多......」
兩人邊走邊說。
思慕雪藉機調侃了他一番,見萊諾斯困窘的模樣,心裡得意洋洋。
「是嗎,也許拂曉有什麼原因,不能或不想告訴你,也許你一廂情願認為他對你毫無保留
?」
萊諾斯神色一黯,張口欲言又止,期期艾艾半天說道:「不可能,我們之間沒有秘密可言
,我對他掏心掏肺毫無保留,隊長卻有事瞞著我...,或許妳說得對,這只是我一廂情願
的想法...」
思慕雪心念一動,知道萊諾斯心思細膩,這話傷著他了,岔開話題道。
「你知道『愛』是什麼嗎?」
“最浪漫的事不是天長地久的許諾
而是轉換了時空身分和姓名,仍會喜歡上同一個人”
萊諾斯聽完後皺起眉頭,說道:「妳都這麼看書?那不是好的閱讀習慣,會錯過很多東西
。」
「我才不管哩─,長篇大論的誰有耐性看完,誰管你的情節寫得有多跌宕起伏,文藻有多
優美華麗,下了多少苦心寫就,一本書只要知道大綱主旨,其要表達的意思就行了。我還
喜歡跳著讀、倒著讀,把各個章節順序拆得亂七八糟,好的作者就該讓讀者不管從哪個章
節哪個段落讀起,都津津有味。」
「妳定要這麼看書,我也沒輒。不過就我而言,好的作品是歷久彌新,就算知道了情節走
向和結局,仍然值得一再回味。誠然,故事一經落筆寫定,就算反覆讀上再多遍,裡頭的
字句也不會因此改變,該發生的事就會發生。可是啊,故事創作出來後,賦予其不同意義
的人正是讀‧者‧(我‧們‧)噢,處於人生的不同階段,對同一件事情的體會各有不同,
重讀經典偶爾也會發現新意諾。」
「波士頓,你、你...!」
「我怎麼啦?」他奇怪反問道,卻見霜雪睜大眼睛看著他。
霜雪(思慕雪所扮)原先並不怎麼專心在聽,瞧著萊諾斯說話時認真的神情,鬍鬚上細微的
光塵晃動閃爍,心想從某些角度(大概要蹲低一點)看上去,他也挺帥的,當初選他做自己
的隨從倒也不錯。
起初萊諾斯是個文弱瘦削的少年,相貌平平、武藝也不出彩,雖為波士頓派侯爵的末子,
卻因性格軟弱不受重視,被送至風平浪靜堡接受訓練。對自己沒自信,畏畏縮縮的,在城
堡內一干見習騎士中並不顯眼。
若要拜訪其他領主的領地,長途旅行的話,他需要一個隨從騎士,一個打雜的幫手,負責
處理旅行中的大小事,舉凡照顧馬匹、保養盔甲武器、每日食宿等,這些事情若交由其他
人來做,多半沒有太大差別。之所以選擇萊諾斯做自己的跟班,存粹因為看上去相對順眼
,恰好那份柔弱,相處起來無甚負擔。在風平浪靜堡的日子不過是「過渡階段」,待完成
階段性任務,就會拍拍屁股走人,不會停留太久,不會跟誰打下太深厚關係。
這天他們在河灘地野營。夕陽西下,萊諾斯忙東忙西,抱著一大捆枯枝準備生火,他懶洋
洋地躺在大樹下,一手枕著頭。
「波士頓,可以問一個問題嗎?不會告訴其他人的,你是不是___?因為你總是有意避開
其他人,我就在納悶...」
§
無獨有偶,這番話正是「自己」告訴他的,沒想到隔了數年,竟然從他的口中說出來。
思慕雪忽然感到一陣暈眩,回憶捲上心頭,似曾相識的景色撞上她,險些站立不定。
萊諾斯趕緊上前攙扶,「沒事吧,要不要扶妳回房休息?」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不一樣了,兩人長時間相處自己竟然沒有注意到,萊諾斯本來「不
應該」是這個樣子的。曾經弱小,只懂得按照天命而活的少年,成長為一個強而有力、能
夠倚靠的男人。思慕雪的暈眩感過後,一股強烈的情慾湧現。見到萊諾斯關心溫暖的眼神
,被他扶住肩膀腰際兩處,聞到男人身上的氣息,內心的衝動更是難以克制。
霜雪臉上神色變幻不定,一陣白一陣紅,一下癡迷、一下恚怒,蹙著眉頭嗔怒道:「你在
比喻天命,你以為轉換了心境,薛西弗斯的苦痛之路就會變得輕鬆,沒那回事,客觀來說
,外在環境並未發生變化,改變心態不過是精神勝利法。你以為你有所選擇,實際上我們
別無選擇,綜合內外在所有因素,只能做出最符合當下情境的決定,捫心自問那算基於自
由意志嗎?我們真的能從心所欲,不受拘束做出選擇嗎?」
「妳喝多了,該回房好好休息。」
「呵,恰好相反,我清醒得很,我來告訴你思慕雪的難言之隱。帕特里夏三位大賢者之中
,最強大的原初賢者‧歐瑞吉,曾參與天命的編撰,寫出諸如《春天不曾到來》等詩篇,
在他的設想中所有人就像舞台劇的演員各司其職、各有作用,合力演出最浪漫的詩章。大
功告成後,歐瑞吉心滿意足地欣賞自己的傑作,確定完美無瑕再無可修改處,遁入中央神
殿深處沉睡,獨獨疏漏了一人。」
「那人就是思慕雪小姐嗎?」萊諾斯立刻想起愛聖說過的話。
「對,和其他人不同,她的天命是未知數。如果你去查找『樹』,會驚訝地發現翻遍了樹
的枝葉,將每一片葉子翻過來檢查也找不著相關的紀錄。思慕雪最主要的目地是尋覓到『
真愛』,既然歐瑞吉沒說會和誰在一起,那麼她就自己來找。“春日爛漫的婚宴”匯聚各
方英雄,如果真愛真的存在,想必也會出席婚禮。」
「妳說她是為了找另外一半來參加婚宴,那麼、那...」萊諾斯話說到中途,見霜雪目光
銳利地打量自己,改口說道:「霜雪小姐,感覺好點了嗎,時間也不早了,要不...」
「你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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