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夢捏出一個須臾夢,將刃命騎士包覆起來,就在這當口,「物競天擇」手中長槍遠遠刺
出,雙方相距三十米以上,原先不成威脅,就算用投擲方式,要閃過拋過來的長槍也不是
問題,然而那把槍的性質極為特殊,由舒茲柏利的血肉所造,刺出後忽然爆起伸長,速度
之快,若夢一手拎人,一手造夢,不及迴避抵禦,給刺中肩頭。
她吃痛鬆開手,便落下志遠。
......。
眼睜睜看他摔下萬丈深淵,久久沒有回來,若夢才醒略過來,原來他不會飛。
嗯......。好在這道伯利恆切開的巨大裂縫深不見底,摔到底也要一點時間,志遠應該還
沒摔成肉醬吧(應該)。
「去救他。」若夢隨手招出自己的眷屬「六夢」,「莊周夢」一隻巴掌大小的小白鳥。
小白鳥聽得懂人言,點點頭,啼啾一聲,拍拍翅膀,飛下深淵裂谷。
她抬頭向著區隔生死的峽谷對岸望去,樂天和伯利恆的殊死戰鬥開始了。
刃命騎士「首席」的真實身分並不簡單。
那紅棕色鬈髮、大絡腮鬍,生無可戀的神情,臉上疲勞至極,顯然經歷過太多太多哀傷,
行經諸多苦旅之地,加上背負著十字架外型的大劍,基督教會千百年來宣傳的形象太深植
人心,十字架代表著原罪,幾乎就綁定基督。
她再怎麼不食人間煙火,至此也知道伯利恆就是基督,西方世界信仰的基礎,奠基於基督
被釘死在十字架,死後三日復活,這項神蹟給予世人無限「想像空間」,教會千百年來崇
拜追隨的男人,但基督復活後的去向不明,從此不知所蹤。沒想到他竟然加入刃命騎士,
成為首席「王權天下」。
地表微微震動,整個世界為之顛倒沉淪。若夢識得厲害,這正是伯利恆的支配權能「權傾
天下」,他生來帶著2/3神血,便是要統御人間萬國的王,而後到達了天上,獲天上人的
公主青睞,死後三日復活,功績之高實是震古鑠今第一人。她不敢攖其鋒,伸手向下一探
,放出一個「白日夢」做立足處。
倒不是擔心樂天會出什麼事,他持有和死亡災厄系出同源的殺害權能,人類心底最深處「
恐懼的根源」,就是出於對死亡的恐懼。兩人真打起來,是樂天占據壓倒性優勢,他對於
殺害生靈別有一套,區區死而復生的人類還不「一殺再殺」。
樂天認出伯利恆的身分後,表面上神色如常,實際內心亢奮不已。若夢和他共事已久,僅
憑些微的氣息變化,就能知道對方心緒,樂天(恐懼的根源)迫不急待想捻熄人類的燈火,
「再次殺死」基督。
不知道為什麼,若夢心裡隱隱有股說不上來的煩躁,雖然她和樂天為了達到自身目的,往
往不會顧慮人類死活,但基督在人類裡是很「特別」的存在。
刃命騎士並非易與之輩,匆促做出的夢境能困住多久,心裡實在沒多大把握,若夢接著喚
出「六夢」。
「浮生六夢」,是她底下最能幹的六個人。
須臾夢,紫陽。
癡人夢,小平。
莊周夢,小習。
黃粱夢,耀邦。
烟花夢,國風。
白日夢,恩來。
除去方才飛下懸崖救人的莊周夢,五人恭恭敬敬跪在若夢身前。
「殺光他們。」簡短命令道。
「遵命。」五人叩首領命。然而有個小小問題,眾所周知刃命騎士是不死的,又獲生命賢
者加護,若無特殊手段,是殺不死的。
最為務實的「癡人夢」小平開口道:「尊者,沒有特殊殺害手段突破『女神之刃』加護,
無法確實殺死那些傢伙。」
若夢頗不耐煩道:「殺一次不死,你可以殺第二次呀,反反覆覆地殺,直到他們全死了為
止。懂我的意思嗎,沒那麼困難,還有問題嗎。」
支離破滅的思考‧發言,邏輯都出來了,上司的要求有時就是這麼任性,不管多不講理脫
離現實,下屬只能硬著頭皮照辦。他們在若夢底下做事久了,深知她的脾性,沒人再有異
議,欣然領命進入夢境中,「反反覆覆」地殺死刃命騎士。
思量間,夢境騷動不已,原來有某個龐然大物正在大鬧,頂撞夢的邊緣,「規模」遠超出
其他騎。她正想加重夢的束縛力,忽然感知到一滑溜之物,速度極快,出奇不意竟然讓牠
從指縫間溜了出去。
「某物」從夢境囚籠中兔脫出來。
「報告中擋下死亡災厄眷屬的神秘人物,就是妳嗎?女人。」禿頭大鬍子騎士道,神情涼
薄嚴酷。
刃命騎士二席‧「物競天擇」舒茲柏利。
若夢一言不發,發動「如夢似幻」權能,將場域「夢境化」。
地面瞬間變得柔軟,化成一灘沼澤,把騎士困在其中。
舒茲柏利下半身陷進泥沼裡,進退兩難,連忙高舉雙手,說道:「投降!你們擊退死亡災
厄,我不是對手,恩哼,識時務者為俊傑?」
「我們的目標是無憂無慮的聖者碎片,老大和人有過節,出於私人恩怨動手,他的個人行
為不能代表整體刃命騎士。」
「我不會放你們去追拂曉。」若夢平素不關心人間事,不像樂天對賽萬提斯種種一切如數
家珍,知道身為二席多少有些神通,卻不清楚底細,見他輕易投降,頗感意外。
「我想也是,讓我裝作有做事,回去好交差總行吧。」
「......你們掛在嘴上的『生死複合』,究竟是怎麼回事?」
「啊、啊,妳說那個啊,『生死複合』,真是美妙的詞彙,將『生命』和『死亡』重疊在
一起,這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天才發想,在我們手裡完成了。如果女士好奇的話,不妨
化干戈為玉帛,聽我娓娓道來箇中奧妙。」
※
“聖、聖、聖,上主、萬有的天主,你的光榮充滿天地。”
“歡呼之聲,響徹雲霄。”
“奉上主名而來的,當受讚美。”
“歡呼之聲,響徹雲霄。”
《聖聖聖》
蛾。
恐懼的災厄揮動翅膀,左一道、右一道,切開大陸如切豆腐般容易,加上伯利恆先前砍出
的裂谷,三道深淵如三角形,將他限制在中心小小一塊區域。
「記得這把槍嗎?」從口器吐出一把殷紅如血的長槍,尖端無比鋒利,槍身呈螺旋狀,造
型特殊,不知該如何握持。
命運之矛,又名朗基努斯之槍。相傳基督被釘死在十字架上後,羅馬士兵為了確認他的死
活,用長槍戳進肋骨裡,後來這把槍分作兩半,死亡和恐懼的災厄各持一半(half)。戴斯
曾在沙漠邊緣以此槍狙殺拂曉,斬斷命運。
「在諸多神器中,也是我最偏愛的一把,每天晚上一定要拿出來擦拭乾淨,才能安心入睡
喲。」
「我會刺進同一個位置,分毫不差!」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