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三十三:記載
這段時間,金武的奉行所可說是天天都相當熱鬧,除了來看病的人們,還有許多是聽說有
祝女大人來到金武,而且還是三位,那是何等的光榮,於是乎每天都有人拿著禮物來供奉
給所謂的祝女大人,沒多久,金武奉行所就跟倉庫沒啥兩樣了。
而清泉沐和琴月夜倆人沒什麼架子,不管是何時,她們總會很耐心的和人們打招呼,這讓
金武的居民更是感動,想不到祝女大人是這麼的親民,以至於更加熱情,奉行所內的人光
是招呼這些大量的訪客就有些吃不消,但看她們倆人天真善良、總是掛著笑容,這倒是讓
奉行所裡感受到一股暖洋洋的氣息。
當然,二人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便是,「願二柱神祝福您。」雖說她們並沒有什麼祝福或祈
願的能力,但聽者總是相當安心,引發的「奇蹟」也是無花八門,比如說家裡的豬忽然生
了小豬、又或是小孩變的很乖不哭不鬧等,總之,只要是好事,都會歸功於二位祝女的祈
福,這讓她們倒有些不好意思,但見訪客們開心,她們也就跟著開心。
「呼…今天來的人依舊那多呢…。」清泉沐抹了抹額頭的汗水,琴月夜拿了茶杯,也替她
倒了一杯,幾日的相處,她們關係變得非常親密。
「是啊,沐沐也上手了呢,祝女的祈福。」琴月夜笑了笑。
清泉沐有些尷尬,「但是…我只是照著念台詞而已…也稱不上什麼祈福…。」
「祝女的祈福,和我們一般人不同,就算只是念台詞,也會有一點效果。」尚三傅已經看
完今日的病人,正收著東西。
「咦?是這樣嗎?尚三大人怎麼知道的?」琴月夜疑惑的問道,因為她也不清楚這點。
尚三傅關上木箱子,用手絹擦了擦雙手,那是一種醫師的職業習慣,「我們尚三家的祖傳
書籍當中,便有提到此點。」「魔物的紀錄也是有的。」
「咦?魔物?書籍?」琴月夜大為驚訝,就連與那國島都不見得有這樣的書籍記載。
「我們尚三家,除了醫學之外,還有許多不知名的記載,在出現真正的魔物時,我也是有
些懷疑的,但看來我們祖傳的記載是千真萬確。」尚三傅緩緩說道,清泉沐也替他倒了杯
水。
「其中有一個記載是這樣的,祝女天生與神明大人有特殊的連結,所說的話語和一般人亦
有不同,當表達善的念頭,便會有祝福的效果,不過若是惡的念頭,即會有詛咒般的效果
,故,祝女們需要自省內斂、清淨正念。」尚三傅回想著,邊把自家祖傳書籍的其中一則
記載說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清泉沐有些恍然大悟,因為與那國島上的祝女從一出生就非常虔誠,
雖說免不了自小就灌輸神諭、神樹的道理,但那畢竟只是形式,另一方面,她們的靈魂當
中,本身就保持著敬神、善念的純粹。
「姆…那不就不能說別人壞話了?」琴月葉想了想說道。
「哈哈哈,只是說壞話,沒有起惡意是沒關係的。」尚三傅笑了笑。
琴月夜鬆了口氣,「呼、那就好。」
清泉沐在一旁勸道,「月夜,說人壞話還是不好的。」
「沒事沒事,我目前看不順眼的,也就那個人而已。」琴月夜擺了擺手,而她所謂的那個
人,便是大王子天孫弓。
「怎麼?看誰不順眼?」奉行所外邊,中山鏡走了進來,他派了封信回王城,說是命案為
魔物所造成,而祝女已經進行了除魔,這在以前估計是沒人信的。
琴月夜趕忙說道,「沒、沒有、當然沒有。」要知道她看不順眼的可是大王子,如果說出
來,搞不好也讓聞得君大人有麻煩,那可就糟了。
後堂,柏村忍走了出來,手上撐著一把大崗替他作的木製拐杖,清泉沐趕忙上前扶著他,
對於自己的救命恩人,清泉沐很是感謝。
「看來,身子好多了,只要再換幾次藥應該就行。」尚三傅看了看柏村忍的身子和傷口。
「多謝,尚三先生。」柏村忍這時對尚三傅也是相當有禮貌,誰會知道一個殺人犯的弟弟
,這時是奉行所內已經算是不可或缺的人,當然,不只是醫術,還有他那深不見底的的學
術知識,想到這兒,柏村忍不由得開始相信,他的哥哥也許真的是無辜的。
清泉沐見他康復,自然是開心,但又想到新垣玄,免不了臉又是一沉,琴月夜自然是知道
她的心思,趕緊安慰道,「放心吧,沐沐,醫生說小玄沒事就是沒事,我們便等她醒吧。
」
「我…我去看看她。」清泉沐幫著柏村忍坐在椅上後,便轉身往後堂去,「我也去。」琴
月夜跟在了後邊。
「莫說,她們祝女的感情也真好。」柏村忍這時是想到了奉行所裡的每一個孤兒,彼此也
是跟兄弟一樣的好感情。
但尚三傅有些不以為意,「是嗎?是只有她們比較特別吧,也是有品性不好的祝女。」
中山鏡知道他所指何人,便說道,「這倒是,那位祝女大人,跟她們落差真是挺大。」
「聽說好像是聞得君的直傳弟子。」柏村忍思考著說道,他是從清泉沐那兒聽來的。
「就這人品,嘖嘖嘖。」尚三傅不以為意,也許是醫生世家,看的人也多,對於一個人的
品德,他們是看的挺重的。
「不過能力應該是真挺不錯,否則也不會是直傳弟子,另一位祝女大人就是如此。」中山
鏡所說的,便是琴月夜,雖然她貌似少一根筋,但碧眼和除魔能力倒是相當不錯。
「若是那樣的人品,選上聞得君,那就不得了。」尚三傅拿起木箱子準備要回去,自己的
家離這兒不遠,他總是步行來回。
「啊?聞得君?」柏村忍訝異的說道。
尚三傅笑了笑,「怎麼?你們不知道,聞得君滿六十歲,就得換人當嗎?」
中山鏡想起他在書上看過,的確是有這麼寫的,「對啊,說來,現任的聞得君大人就快滿
六十了。」沒等二人再說什麼,尚三傅便出了奉行所。
過了一會兒,柏村忍才問道,「你怎麼看的?」
倆人畢竟親如兄弟,中山鏡立刻意會他所說的是尚三傅,「嗯…,好壞還很難說,但醫術
當真高明。」
柏村忍點頭表示認同,「的確,除了嘴巴壞了些,醫術真是高超,但…。」
中山鏡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放心吧,至少他幫了這麼多的百姓。」
「這倒是。」
「哎唷喂呀…。」清泉沐和琴月夜正穿過後堂,來到新垣玄休息的房間,便聽到裡邊傳來
聲音。
「咦?你有聽到聲音嗎?」清泉沐問道,不過琴月夜卻一臉狐疑,「什麼?我肚子餓的聲
音嗎?」
清泉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趕緊將門打開,結果二人見到正掙扎起身的新垣玄,一時
間興奮的跑進房裡,「小玄、小玄,你終於醒了。」清泉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她想抱上
去,但又想起第一次新垣玄昏迷時,說了全身都痛。
不過琴月夜可不知道,便一把抱了上去,「痛痛痛痛痛。」新垣玄悶哼著全身都痛。
「月夜,趕緊放開,小玄會痛的。」清泉沐趕緊提醒。
「啊!對不起、小玄,弄痛你了。」琴月夜也是淚水在眼珠子上打轉,一臉的抱歉。
新垣玄又緩緩躺下,她知道這應該又是降神的後果,但什麼時後發生的卻一點印象也沒有
,身上的傷經過尚三傅的治療,已經好了許多,不過依舊是傳來陣陣疼痛。
「小玄,擔心死我們了。」清泉沐說道。
「就是啊,還以為會死掉呢。」琴月夜補充著。
而清泉沐這時轉過頭去說道,「月夜,只是降神…不…不會死掉的。」雖然她聽聞得君這
麼說過,但心中還是很擔心的。
「降神?」
「啊,月夜不知道吧?」清泉沐這才想起,還未和琴月夜說過,便簡單的和她說了第一次
降神的事情,不過她也只知道新垣玄昏迷後的結果,而不知道降神的過程。
聽完後的琴月夜滿臉的羨慕和欽佩,因為就算是她們這些直傳弟子,都沒有一個人會降神
,「小、小玄,你好厲害啊!」
新垣玄這時候是有苦說不出,全身痛的厲害,而她們倆位在自己昏迷這段時間,也成為了
好朋友,聊的還起勁了,絲毫忘了自己還躺在床上。
「口…口好渴…。」她有些吃力的說道,清泉沐這才回神,趕忙替她倒了杯水。
琴月夜替她扶起身子,喝了幾口後,精神便好多了,雖說身子疼,但沒有之前第一次那麼
疼,而清泉沐則打開了桌上的一個小包,裡面是一些藥丸,她拿起了一顆遞了過去,「這
是醫生給的藥丹,說是你醒來之後吃,可以止痛的。」
新垣玄點點頭,清泉沐餵在了她嘴裡,配合著杯水喝下,有一股藥草的味道,又有些甘甜
,接著四肢和身體似乎有一股清涼,疼痛感也消失了許多。
「呼…又是這樣…痛死我了。」新垣玄虛弱的說道。
「對了,那個魔物呢?」
二人這麼一聽,你看我、我看你,聳了聳肩。
「小玄不記得了嗎?」琴月夜問道。
新垣玄這才仔細回想,那天…,「啊!」她想起了差點就沒命了,忽然一陣哆嗦,清泉沐
趕忙安撫,「沒事、沒事,已經沒事了,魔物應該被消滅了。」
「消滅?是、是月夜嗎?」她疑惑的問道。
「不是喔,我們到的時候,魔物就已經不在了。」琴月夜說道,她這才想起,當時在那水
道之中,應該用碧眼看看的,若是魚魔還活著,可就又會有人受害,但情況為急也就忘了
。
有人敲了幾下打開了的房門,三人轉過頭去,是中山鏡,他來到後堂見新垣玄的房門未關
,走近查看才發現她已經轉醒,於是便走進了房間。
「如何?還好吧?」中山鏡坐了下來,把桌上的藥丹給重新包好。
新垣玄點了點頭,「還好,只是全身都痛。」
「跟你說,是降神喔,很厲害的。」琴月夜在一旁插嘴道,她是第一次聽說會降神的祝女
,又是自己的朋友,因此心中有一種「很了不起」的優越。
「降神?」
清泉沐在一旁補充道,「就是一種請神靈來憑依自己除魔的儀式。」
「咦?你?」中山鏡聽的相當驚訝,因為在這之前,他只道是新垣玄好像就是一位普普通
通的祝女,或說是一般女孩子。
「真看不出來…。」
「什麼嘛,你這態度。」琴月夜略帶不滿的說道。
中山鏡繼續問道,「那麼說,魚魔是被你給除魔了?」
新垣玄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
清泉沐又補充道,「降神貌似是會失去意識,自己做了什麼是不記得的。」
中山鏡思考了片刻,那日救起新垣玄時,爬出洞口這才發現她手上沾了些綠色的液體,身
上也有一些,柏村忍說那是魚魔的血液,看來就算沒殺了他,也已經重創了魚魔才是。
「現場沒有發現魚魔,而你的手上沾了許多他的血液,估計…已經除魔了吧?」
「而且這幾天亦沒有新的被害者。」
琴月夜興奮的說道,「是吧?是吧?小玄好厲害!」清泉沐在一旁也有些高興。
「那麼我痛的也值得了吧。」新垣玄露出苦笑,但終是能除魔,心中也放下了一塊大石,
但忽然她想起了聞得君給的錦囊,便摸索了一會兒,不過身上的衣服已換,錦囊早已不在
。
「小玄在找這個嗎?」琴月夜從袖中拿出了那個錦囊,她偶然在地上踢到,便順手撿了。
新垣玄接過後,將裡邊的紙條拿了出來,反覆看了一會兒。
「怎麼了?這張白紙。」清泉沐在一旁問道,琴月夜也湊了上去。
「白紙嗎…。」新垣玄在兩人的確認當中,終於相信這是一張白紙。
「這是…聞得君大人給的錦囊…。」
「咦?聞得君大人?」二人異口同聲,中山鏡也有些驚訝。
「白…白紙?」琴月夜拿過白紙,也反覆著觀看,而中山鏡又取了過去。
「怎麼會是白紙呢…。」清泉沐在一旁問道。
新垣玄搖了搖頭,她想破腦袋也不懂,為什麼聞得君給的錦囊,裡邊竟然只是一張白紙,
這是指什麼意思?
中山鏡看著眉頭有些緊皺,他有了個不好的想法,但也不方便說,便將白紙遞了回去,新
垣玄接過後收進了錦囊裡。
「待回去後,再請教聞得君大人。」新垣玄說道。
「咦?、少主?」「你怎麼?!」外頭忽然傳來幾個人的聲音,中山鏡站起身子走出房門
,卻見玉城未來筆直的走了過來。
「啊!鏡,玉城少主他…。」豐島正要說著什麼,中山鏡便說道,「沒事,他和祝女大人
們都是舊識。」豐島一聽便撓了撓腦袋,往前堂回去。
玉城未來也不管中山鏡,徑直的走進房間,卻見三名祝女都在裡邊,他倒也不在意,「沒
事嗎?」
新垣玄勉強搖了搖頭,「沒…沒事…。」
「你…你去了哪…。」她有些虛弱的問道。
玉城未來沒有說話,只是呆站著。
清泉沐見狀便說道,「那個,月夜餓了吧?小玄應該也餓了,我們去幫忙準備吃的吧?」
琴月夜也不大明白,但聽到有吃的便說,「好啊,我也餓了。」
二人便手牽著手出了房門,中山鏡便也跟著出去。
「沒事就好。」玉城未來說道,他並不是沒有感情,而是無法表達,新垣玄在這段時間相
處中也明白,看著他滿頭大汗便也知道,對方肯定是從哪兒趕了過來,他亦是心裡擔心,
但卻表現不出來。
「我…我差點…。」新垣玄想說著什麼,玉城未來打斷說道,「過去了,就別再想。」他
的意思便是要新垣玄忘記那段恐懼,這會兒,她的眼淚便流了下來,玉城未來坐在一旁椅
子上,也沒有說話,新垣玄又餓又累,不知不覺間緩緩睡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