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五十一：人言
這次的颱風來的又急又快，整個琉球王國浮現著一種恐懼、不安，外頭的狂風暴雨更增加
了這層負面情緒，避難的人們聽著外邊的風聲，不曉得要多久才會結束，而自己的家園亦
不知道會被摧殘成什麼樣子。
「神明大人啊，請幫幫我們。」避難的百姓當中，有不少人跟著祈禱。
「聞得君大人會來幫我們嗎？」幾個小孩子天真的問著，但大人臉上的表情帶著些許複雜
和困惑，怎麼這一次沒有聞得君大人的神諭呢？
這種詭異的氣氛就這樣緩緩的蔓延，在宮中也是一樣的，尤其是以天孫弓為首的豪族們，
開始更加對聞得君和祝女們感到懷疑。
所幸這次的颱風對於王城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傷，但琉球本島的北部和中部就比較嚴重一些
，金武村的奉行所由於收到熊波的即時通知，也盡量將損害降到了最低，但本次的天災無
疑是對琉球造成了重創，不論是實際上又或是心理層面。
金武村的奉行所正幫著百姓重建房子和清理家園，熊波雖然想回王城，但見到此處颱風過
後狼藉殘破，便也留了下來幫忙。
「這次還真險有熊波大人。」大崗清理著雜物感嘆著說道。
「還說呢，差點就把他給趕走了。」島田開玩笑的說道，由於當時奉行所的人並沒有見過
熊波，還以為他是哪來的外島人，直到他取出玉城未來的令牌，這才讓大家趕緊放下手邊
的工作，協助進行百姓疏散。
熊波看著遠處已經放晴的天空，心中掛念著玉城府的大家，不知道怎麼樣了？而王城當中
，百姓們亦在進行著重建，但卻有著一股沉重的氛圍，人類的心態是很奇怪的，一直以來
，聞得君一職無論是何人，自始自終都是為了琉球而努力，人們已經習慣了這種「庇護」
，當這種庇護消失時，只需要一次，就可以擊垮人們對聞得君的信仰，雖說不至於一次就
摧毀，但裂痕的確已經產生。
相比一般平民老百姓，王城內的官員和其餘豪族卻依舊有閒情逸致品茶，而天孫弓看著正
在善後的下人們，不由得嘴角露出了笑容。
「你怎麼看的？」他問了問身邊的翁祥瑞。
「這個嘛…，聞得君看來出了什麼狀況吧？」翁祥瑞做為好友，立刻就明白天孫弓說的是
什麼意思。
天孫弓皺著眉頭說道，「莫非大王后有了什麼聞得君的底細，所以才一副全權掌握的模樣
？」
翁祥瑞想了想說道，「底細？聞得君大人應該不會有這種…。」
聽這麼說，天孫弓倒是有些嗤之以鼻，「哼，在怎麼說，也就是人吧。」「對了，距離聞
得君上任，大概還要多久？」
「快了，據說是下個月。」翁祥瑞答道。
天孫弓點了點頭，「那好，待她卸任，我便去會會她。」
玉城府裡，同樣的也在進行善後，但和其他豪族不同，玉城按司這時候總會親力親為，兩
個兒子也是跟著一起幫忙，讓他感到很欣慰，不僅如此，待玉城府內整理完畢後，玉城按
思便命令下人們一起幫助城中的百姓們，也是因為如此，所以玉城按司很受百姓們的愛戴
。
「不知道祝女大人們怎麼樣了？」玉城按司看著遠處，彷彿見到了海的另一端。
「沒事的。」玉城未來在一旁收拾著東西答道。
「是嗎？那就好。」玉城按司笑了笑，對於自己這個兒子，雖然感到不可思議，但他的話
語當中有一種讓人安心的感覺，這時，他又在心裡對不起這個兒子，因為從他小時後起，
玉城按司就對他有一股戒心，深怕哪一天神諭實現，而玉城未來會對琉球王國不利。
「這次的天災，是神諭的指示吧？」玉城按司幫忙著搬運雜物問道。
玉城未來則搖了搖頭，「沒有，沒有神諭。」
「啊？沒有神諭？我還以為…。」玉城按司有些驚訝，他本以為是因為有神諭，而玉城未
來和祝女們關係不一般，所以提前知曉了神諭才敢那麼確定，誰知道這一切卻跟神諭無關
，那麼他們差點就犯了欺君之罪？
「只要父親大人相信我便是。」玉城未來說道，接著搬了些許雜物走了，畢竟他本就不是
做粗活的料，不過玉城按司倒是抽了一口冷氣，再者，真心覺得這個孩子不是一般人。
與那國島的祝女們也是忙進忙出的，不過由於通知的早損害較少，而祝女們都認為這就像
平時一樣，是聞得君的神諭，只有少數幾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她們並不會告訴其他人，
因為那是對聞得君地位的動搖，也是對自己的信仰產生懷疑。
安頓好母親後，新垣玄也一起加入祝女們打掃的行列，當然還有清泉沐和琴月夜，然而，
大夥兒並沒有見到聞得君本人，新垣玄並沒有把神諭之事告訴二人。
「聞得君大人這次的神諭來的好像較晚呢…。」清泉沐帶著疑惑說道。
琴月夜沒有說話，正思考著什麼，她看了看新垣玄忽然問道，「小玄…聞得君大人…最近
…有什麼異常嗎？」
新垣玄正整理著被颱風吹的散落在各處的衣物，聽她這麼問倒是立刻回答，「沒有啊，月
夜怎麼這麼問？」
「沒…沒有、沒什麼。」琴月夜也趕忙著協助整理，不敢繼續說下去。
「話說…小玄就快要繼任聞得君了納…。」清泉沐說道，語氣當中有些…羨慕又或者是景
仰吧。
新垣玄聽到這話忍不住嘆了口氣，「唉，我還差得遠呢。」
清泉沐趕緊安慰道，「小玄，你想想，如果當上聞得君，就可以把母親大人接出來了啊。
」
「這倒是喔。」新垣玄聽後，一想到和母親大人一起生活，不由得又開心了起來，這是她
現在唯一的願望，聞得君地位什麼的都只是附屬罷了。
「不過小玄好像有一點變了呢。」琴月夜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說道，她們的祝女服都有了
些許髒汙，但都不在意。
「變了？」
清泉沐點了點頭附和著說道，「嗯，好像是呢…。」
新垣玄看了看自己身上，「哪兒變了？」
「不、不是指外表，而是指…氛圍？」琴月夜歪著頭思考著。
「有嗎？」
清泉沐笑了笑，「好像小玄終於長大了的感覺呢。」
「呃，是說我以前太幼稚了嗎？」新垣玄有些氣呼呼的說道，三人都呵呵的笑了起來。
比起她們的歡樂，聞得君卻不是如此，她將自己關在家中足不出戶，房內也不點燈，就這
樣漆黑一片，彷彿有數個聲音在和她說話，嘲笑著她即將失去的頭銜，指責著她在選任上
做手腳，質疑著她配不上聞得君的頭銜。
「住嘴！住嘴！」聞得君略帶瘋狂的躲在棉被裡，將一旁矮櫃上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
「聞得君是我，不是那個蠢祝女！」她不斷的咒罵著，這時的聞得君已經沒了以往的氣質
和神聖，就像個充滿忌妒心的女人罷了。
「嘿，你已經聽不到神諭了吧？」「是吧？是吧？」「馬上就不是聞得君了呢。」那些細
語永遠不會停止一般，不斷的敲擊她的內心，她悶在棉被裡邊瘋狂的大叫，還撕破了幾處
棉被。
「該死的，新垣玄…為什麼…為什麼會有她的存在。」
眼看聞得君的繼任日子就快到了，而不得不承認，新垣玄已經沒了以往那個股傻勁，有的
是滿滿的衝勁，而且她幾乎把聞得君所需要學習的知識都學得差不多了，和麻源比的學習
能力有過之而無不及，再加上她有降神的體質，以及早早就聽到神諭，這些種種，都說明
她已經足夠承擔聞得君的頭銜，然而，現任的聞得君已經看不見她的這些優點，她已經被
忌妒的火焰給焚燒，讓仇恨的毒藥吞噬了自己。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