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琉球物語 - 君手摩逸聞 - 之六十六:崩毀

作者: takuyajerry (玉品)   2020-11-24 19:50:54
之六十六:崩毀
中山鏡腦子轉的飛快,雖說平時總是一副慵懶散漫的模樣,但實際上他的心思比一般人要
細膩的多,若以他一人之力,在王族和豪族之中當然是不會有辦法的,再加上天孫越昏迷
,而玉城按司中了咒,那麼眼下能幫到自己又有權力的人便只有一人。
玉城按司中了咒,而下咒之人乃武凌瑤,然而,中了咒的玉城按司卻將兵權給了天孫弓,
那麼結論便只有一個,天孫弓和武凌瑤肯定有什麼關係,並且一同進行著詭秘的計畫。
前往王宮的路上他將思緒理的異常清楚,當下是保全新垣玄等人的周全,以及拖到天孫越
清醒,因此只要能夠減緩王族們的腳步便可以達到目的,中山鏡直往亡宮內的雀門而去,
待到雀門口,他便和一旁的侍女說道,「煩請通知大王后,金武的奉行所長有找。」
侍女聽後應了聲,便走進了雀門,而他則在門口等待,一般男性是不可進入雀門的,否則
會受到嚴罰,他在門口待了許久,而遠處有二人見到了他在雀門等,其中一人便問了句,
「那是何人?」
翁祥瑞看了看答道,「應是金武奉行所長,中山鏡吧。」
「奉行所長?來這兒是要找誰呢?」天孫弓皺了皺眉頭,不久他便看到了答案,只見大王
後從雀門遠處走了過來。
「他來找大王后?要做什麼?奉行所長?」天孫弓腦子裡想不到任何答案,因為這兩人怎
麼樣都不會有什麼關連。
「莫非是大王后請他辦事?」翁祥瑞推測的說道。
天孫弓點點頭,「很有可能,但會是什麼事呢?」二人都想不透,只見大王后和中山鏡往
後院去了,礙於兩人身份,若是跟了過去可能會引人懷疑,再者天孫弓對於中山鏡只是地
方奉行的所長,並不怎麼在意,於是便說道,「嘿,兵權在我這兒,諒他們也沒什麼把戲
。」
大王后和兩名侍女帶著中山鏡往後院的涼亭而去,待大王后坐下後,中山鏡這才坐了下來
,侍女們連忙奉上熱茶,中山鏡啜了一口,便知曉這是高級的茶葉。
「此茶挺香啊。」中山鏡忍不住讚道。
大王后笑了笑,「奉行所長,應該不是來品茶的吧?」
中山鏡聽後停頓了片刻,「當然不是。」接著他看了看兩旁的侍女,大王后擺了擺手要她
們退下。
「說吧,是什麼事?奉行所長來找我一介女流,當是稀奇得很。」
中山鏡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兒,這才神情古怪的說道,「大王后大人,我已經知曉了聞得
君大人的身世。」
聽到中山鏡這麼問,大王后捧著熱茶的手略微顫抖了一下,中山鏡怎麼可能放過這細微的
動作。
不過大王后雖然驚訝,但卻立刻鎮定,反問道,「聞得君大人的身世?奉行所長怎麼忽然
提起這件事呢?」
「明人不說暗話,便直接了當的說了吧,此事我確實已經知曉了,而且事關重大。」中山
鏡單刀直入的說道。
大王后也是個有魄力的人,見中山鏡如此直接便點了點頭,「不知道奉行所長從哪得知的
?」
中山鏡放下茶杯說道,「怎麼知曉的並不重要,但此事卻會危及聞得君大人的性命。」
「性命?誰趕對聞得君大人不利?」
「大王子,以及支持大王子的豪族。」中山鏡說道。
大王后笑了笑,「他們並不知曉,再者,大王子怎敢輕易如此造次?」
中山鏡聽她這麼說,便直接將在與那國島的事概略的給說了,以及不知道是王族還是豪族
所派去的間諜,也已知曉此事等概略敘述了一便。
大王后聽著皺了些許眉頭,「即使如此,大王子應該…應該不會的吧?」
「大王子的為人,您應該很了解吧?」中山鏡問道,大王后並沒有回答。
「再者,還有件事…。」
「上一任的聞得君,也就是武凌瑤,她很早就想要聞得君的命!」中山鏡斬釘截鐵的說道
,雖然只是他和尚三傅的推斷,但她給了新垣玄白紙,又給了玉城按司詛咒的短刀,因此
便不管那麼多,將推論給硬塞在了武凌瑤頭上。
大王后這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武…武大人?可是,她可曾是聞得君大人…。」
中山鏡點了點頭,見大王后有些動搖,又繼續追擊般的說道,「您可知為何按司大人會將
兵權給了大王子?」
大王后搖了搖頭,中山鏡便繼續說道,「那是因為他中了咒!而且這惡毒的詛咒便是來自
武凌瑤!」
「啊!」大王后聽到這兒便已將所有事情連貫在了一起,「這麼說來…武…武大人她和大
王子…。」
中山鏡插話道,「他倆肯定是一夥的!」
「如此惡毒的邪術他倆都可以輕易使用,那麼聞得君大人的命,又算的了什麼了?」
大王后這時在心中盤算著,若中山鏡所說千真萬確的話,那麼天孫弓的確已經在暗中默默
的侵蝕王位,而自己的兒子天孫河卻沒有什麼進展,原本以為只要能和聞得君攀上關係便
能勢在必得,但天孫弓卻是個狠人,手段比她要更惡劣許多。
見大王后已然猜想到後果,中山鏡在腦中轉了轉,雖說天孫河若當上王,估計大王后會在
後邊掌握實權,但也比反對女人選王的天孫弓陣營要好的多,而且大王后目前並沒有下什
麼狠手,反觀天孫弓卻是毫不留情,那麼評估眼前情況,和大王后合作才是最好的選擇。
「若是大王子當上王…估計我們都不可能逃的過吧?」中山鏡緩緩說道,他說的我們,當
然也指大王后和天孫河了,那是一種陣營的認同,說這句話,是想讓大王后理解自己和她
是一國的。
聽到這兒大王后已經忍耐不住,她的表情越發難看,的確,按照天孫弓的為人,肯定會趕
盡殺絕,但對於中山鏡,她還並未完全信任,「奉行所長說這些,不知道您的用意是?」
「我只想保全聞得君周全,維護琉球王國的安穩。」中山鏡立刻說道。
大王后點了點頭,中山鏡的為人她也是聽說過,再者,他也算是玉城按司的養子,人品也
可說的上不錯,至少不會像那天孫弓一樣狡猾,和他合作應是有利可圖,而且自己還是女
流之輩,要和天孫弓及支持他的豪族相鬥,那可差了許多,若有更多可利用的棋子,何樂
不為呢?
思考許久,大王后似是默認般的問道,「所長大人剛剛說,按司大人中了咒,那麼既然這
個…武大人會這麼惡毒的咒,我們該如何是好?」
中山鏡聽後,知曉大王后已將自己認作是同一陣營,便直接了當的說道,「這倒是不用擔
心,她已非聞得君,而新垣玄大人卻是真正的聞得君。」
「這倒是…。」
「唉,這孩子的身世也可憐的很。」大王后皺著眉頭貌似難過的說道。
不過已中山鏡的聰明,他也很清楚大王后的為人,估計眼前這只是裝裝樣子給自己看的吧
?但他也未說破,只是點了點頭,「是如此,但,也是因為這樣的歷練,才成就了現在的
她。」
大王后話鋒一轉問道「兵權在大王子手上,那麼我們如何是好?」
中山鏡早已想了明白,於是便直接說道,「雖說大王子握有兵權,但他卻不可能貿然出兵
,必得給了我們一些莫須有的罪名,但卻不是那麼容易的。」
「再者,他亦不可能出兵往與那國島。」
大王后點了點頭,「所長的意思是?」
「大王子必然會在私下動作,派親信前往與那國島。」
「難道…你的意思是…?」
中山鏡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以武凌瑤的手段,以及大王子的心眼,他必會對聞得君不利
!」大王后面色一變,雖說她也有野心,但下手殺人之事,她卻還是很忌諱的,然而天孫
弓卻不是如此。
「我已連繫了親信,若大王后也能幫忙,必能阻止大王子。」
大王后點了點頭,要說暗部之類的親信,王族、豪族多少都有些,中山鏡早料到,為了好
好握住聞得君這張牌,大王后定會盡全部之力保她周全。
「我明白了,此事,我會做好安排。」
「那麼,有勞大王后。」
然而,就在他們議論之時,有一人已先行動起來,便是已經回與那國島的武凌瑤,她回到
自家中取出了多年來積累的不同草藥或蟲乾,這些雖說可以用來醫療,但相對的,也是能
用來下咒,因為琉球王國一直很和平,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因此也都未有用到。
只見她取了許多草藥、蟲乾等,全部混在塞進大碗裡後,一起放在了地上,接著在大碗旁
用石墨畫起線條和圖畫,以大碗為中心繞了一圈,看起來是古琉球語之類的符號。
接著她取了碗水倒入大碗,約八分滿左右才停手,準備就緒後,她跪在一旁雙手合十,食
指併攏彎曲,嘴裡開始念咒,說也古怪,大碗內的材料和水漸漸的自行混在一起,而石墨
的符號貌似發出淡淡的詭異光芒,待都化作水後開始收縮,彷彿濃縮起來般,直到剩下約
兩分滿左右的位置。
雖然過程不長,但武凌瑤已氣喘吁吁,因為施展咒術需要施咒人的靈力和體力,年紀大的
武凌瑤用來便相當吃力。
「好了,如此便可行。」她摀著鼻子,取了個竹筒將碗內的液體倒入,拽進懷裡,這時外
邊天色已晚,雖然她身子疲憊,但還是打開了房門,外邊沒有任何人,奶娘也早已回去休
息。
她趁夜出門直往神樹而去,經過聞得君的住所時,她看了一眼,而那眼神轉為憎惡,就像
要將住在裡邊的新垣玄碎屍萬段一樣,武凌瑤腳下沒有停留,又繼續往神樹去了。
然而,她並未注意到,在經過聞得君住所時,有一人從屋旁見到了她的身影,那便是麻源
比。
「武大人?」麻源比一臉疑惑,以為自己眼花了,但見那人走得很快往神樹去,便跟了上
去。
而麻源比之所以會在這兒原因很簡單,那便是她正對著聞得君的住所下咒!麻源比對新垣
玄的憎惡雖說不至於要了她的命,但還是想要看著她出糗或出錯,所以她便複習了以往武
凌瑤所教的咒術,可是當時所學的咒術大多是祈福之類的咒,並沒有可以對人使用的詛咒
之術。
因此她便有幾次摸入了聞得君的住所,並且翻閱了聞得君才可以讀的古書,慶幸的是這些
古書都是有暗語字符的,所以麻源比便無法學得完整的咒,也因此她在此時所下的咒基本
都是沒用的,雖說如此,她還是多次嘗試,就想著能有一次有用。
武凌瑤未有發現後邊有人跟著,直往神樹平臺而去,這兒便有不少神樹根,她蹲下身子摸
了摸樹根後,思考了片刻又站起身子,往懸崖旁的小道而去,因為,她不想讓其他人發現
神樹根有異樣。
沿著小道而下,通常不大會有祝女來這兒,因此沿路只有些許的小燈,右手邊便是神樹根
,有時會有一兩個大缺口,左手邊便是山壁,小道的盡頭是一個小型的祭壇,裡邊便是禁
止進入的,而打造日耀石刀其實便也是在這祭壇裡邊,不過這祭壇內的路線有些複雜,一
般祝女也不會來這兒。
武凌瑤摸了摸這邊的神樹根,貌似相當滿意,她跪在懸崖邊往下探,挑了一根較粗壯的神
樹根,若不是跪在懸崖邊,是看不見所選的樹根,她非常滿意,隨即掏出了小刀開始剮了
起來。
「武…武大人?」聽到有人叫她,武凌瑤立刻給嚇的不清,手上一抖小刀便落入了底下深
遠的海中。
她驚慌的站起身子,見昏暗的燈光當中有一人影,那人緩緩前進,微弱的燈光照出她的臉
龐,便是麻源比。
「麻…麻源比,你…你怎麼在這兒?」武凌瑤強壓鎮定的問道,此時她已冷汗直流。
麻源比見到武凌瑤古怪的行徑,一直跟到了小道,晚上的海風吹的發寒,二人同時打了冷
顫,「我…我見到武大人晚上往神樹這兒來,以為您是來祈福的,所以便跟了上來。」
武凌瑤聽她這麼說,趕忙擠出笑容答腔般的說道,「是、是啊,的確是祈福。」
麻源比皺著眉頭,思考了片刻,略帶結巴的問道,「剛剛…武大人貌似在挖什麼東西?」
武凌瑤腦子轉的飛快,雖然剛剛說是來祈福,但是怎麼可能那麼晚還來這兒祈福呢?她的
腦中亂成一團,如果…如果讓任何人發現…那可不行…。
「是這樣的,我…在研究一種草藥,這草藥還需要一些神樹的根,因此便來挖取一些。」
武凌瑤笑著說道,然而再昏暗的情況下,麻源比看不出來那是一種僵硬的假笑。
「草藥?」
武凌瑤點了點頭,「是,若是能完成這草藥,那麼便可以幫助很多人的。」
「這樣嗎…。」麻源比略帶懷疑的喃喃自語。
「麻源比,你是我最喜愛的弟子,日後還有許多東西要教給你,如今也先告訴你無妨。」
「這便是我所研製的草藥。」話畢,武凌瑤將懷中的竹筒拿了出來遞了過去。
麻源比見狀走近了許多,她心中只道,自己果然還是武凌瑤的頭號弟子,再者,也希望武
凌瑤能藉此傳授自己些許只有聞得君才可以學到的詛咒之術。
見她接過竹筒,武凌瑤繼續說道,「這藥還在研製,若是加入神樹根也許能夠達到奇效,
不如你跟著幫我吧?」
麻源比聽後露出微笑說道,「這當然好,武大人。」跟著便從懷裡取出小刀,在一旁的神
樹根剮了一小塊。
不過麻源比想起了什麼一般問道,「不過,武大人,剛剛您跪在地上,也是在取神樹根嗎
?」
武凌瑤點了點頭,「當然,這…,我是想,若給他人見到神樹上有傷痕,總是不大好的。

麻源比恍然大悟,「這樣嗎?我倒覺得沒什麼關係。」本來,她就是一個不在乎她人意見
的個性,因此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說著她拔開了木篩將神樹根給塞進了竹筒裡邊。
但神樹根一進竹筒,便傳來冒泡般的聲音,跟著彷彿竹筒有些發熱,麻源比還想說些什麼
,鼻子卻聞到極為刺鼻的味道,頓時天旋地轉、腳下踉蹌坐了下去。
「小心啊。」武凌瑤趕忙接過她手上的竹筒和篩子,立刻篩了起來,一手扶著她的身子。
「武…武大人?」麻源比頭腦發昏、眼神渙散、四肢無力,跟著後邊脊髓部分有股疼痛,
她聰明的很,頓時就知道這不是什麼草藥。
「麻源比,你是我最喜愛的弟子,相當聰明。」武凌瑤有些滿意的說道,彷彿麻源比的聰
明才智和學習能力都是自己所賦予的。
「但是,太聰明也是不好的,是嗎?」
聽到這兒麻源比心頭一寒,嘴裡無力的說道,「武…武大人…您…,我是尊敬您的…。」
武凌瑤臉上帶著微笑,但那笑容卻讓人發寒,「是啊,你是相當尊敬我的。」這是話中有
話,因為,麻源比壓根兒沒有尊敬過任何人,對於武凌瑤她也常常出言不遜,或是乾脆不
理會,而這時她所說的話,只是一種求生的本能罷了。
「武…武大人…武大人…。」麻源比無力的喊著,但那是相當虛弱的喊叫聲,只見武凌瑤
拔起竹筒上的木篩子,自己摀住了口鼻,將口子往麻源比的鼻子對上,她無力掙扎,頓時
又吸了幾口後,便暈死過去。
「你莫怪我,怪就怪你自己太聰明。」武凌瑤重新塞上篩子,回到了剛剛剮神樹根的位置
跪了下去,將竹筒裡的藥倒在剮開的神樹根口子上邊,那些藥水迅速的讓神樹根給吸收消
失無蹤。
完成之後,她抹了抹汗水,轉頭看向昏迷的麻源比,這時一個臨時計畫在她心裡扶起,她
將原本裝藥的竹筒塞進麻源比懷裡,接著拽住麻源比的雙腳拖向一個較大的神樹根所露出
的崖邊,接著,她瘦小的身子帶著祝女服彷彿在夜空中飛舞般慢慢飛進海裡…。
看著消失在海上的麻源比,武凌瑤此時心如死灰,彷彿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了一般,做完這
一切,武凌瑤這才往原路回去,但是,她並未發現這些事情,都讓在神樹根當中的一個人
影看的一清二楚。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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