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和待.在.裡.面.(stay at)同樣是死路一條,是一樣的意思。」
「我不在乎!就算這個世界真的要毀滅了,就算我的生命只剩下短短幾天,我也想出去看
看外面的景色,不計任何代價。」
「為什麼妳如此執著要出去?」
出去的理由不是很清晰嗎?因為自由就在那裡。
※於是我出發尋找自由。
「我得出去尋找自由。」某日,利柏蒂(Liberty)對工作中的同仁如此說道。沒頭沒尾的
,有人無動於衷、有人覺得他的腦筋怪怪的,總之沒半個人理會,大夥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
「我要出.去.(I want to go out)。」他加重語氣又說了一次,隨後拋下職務,離開工作
崗位,無視眾人訝異的目光,外出雲遊四海,找尋「自由」。
※
多年後,利柏蒂追尋自由未果,先成了白髮蒼蒼的糟老頭子,垂垂老矣一事無成。這日他
酒足飯飽閒閒沒事,坐在樹蔭下乘涼,遙望遠方高聳入雲的山脈「日升谷」發呆,據說只
是看著最高的「忘神峰」,就能讓人忘去一切煩惱憂愁。
回過頭好好檢視自己的一生,美其名追尋自由,實際上四處流浪騙吃騙喝,不受人世常理
束縛,縱情享樂過得逍遙自在,便是自由嗎?他看著忘神峰群山出了神,思考自由為何物
、該從何處取得,踏遍世界各地,將每一塊石頭翻面檢查也找不著「自由」,實在令人惱
火喪氣!
利柏蒂突發奇想,或許畢生追尋的答案,「自由」就藏在太陽升起處,山脈的「背面」。
日升谷山脈高聳,最高峰處終年雲霧環繞,因其地勢陡峭、氣候惡劣,自古以來從未有人
踏足那個地方後活著出來,在地圖裡那塊區域一直都是空白的,被稱為「雲深不知處」的
未知領域。
「自由聖」‧利柏蒂深入山脈的心臟地帶,他是否找著自由,無人知曉。
※
忘神峰‧雲深不知處。
瀑布水流如一條銀絲帶,自雲頂天上垂降下來,嘩啦啦注入清水潭,激起大量水花白霧,
周遭一片白茫茫飄渺景色,宛若仙境。
清潭位在山巒間中段一處小小凹陷處,周圍岩壁陡峭,接近垂直,光禿禿的石壁上寸草不
生,地勢險峻至極,唯有飛鳥才能飛到上方一探究竟,此地名為「過眼雲煙峽,青山綠水
澗」,正是忘神峰三聖人之一‧自由聖利柏蒂(Liberty)的住處。
在岩壁離地十多尺處打入精鋼鎖鏈連接兩端,有個男人正躺在鎖鏈上睡覺。先不說他是怎
麼爬到上面,又是如何維持平衡,此處瀑布水聲震耳欲聾,男人對此習以為常,伴著吵嘈
的水聲入夢,稍微夢到了久遠以前的事情,幾乎算是上輩子的事了。
上輩子他是個冒險者,直到有天──
※
......
在山裡。
突發此變故,眾人皆是一驚,落陽反應最快,馬上翻手發動術式......
他緊抓著■■的肩膀說道:「冷靜點!冷靜點─!現在不是慌張的時候!」
「天啊、天啊...這下該怎麼辦...?」
「■■!」落陽暴喝一聲,周圍樹葉被震得瑟瑟抖動,高聲道:「我叫你冷靜點!聽我說
!時間緊迫,我只說一次,這也是為了姒是花好,懂了嗎?!」
「你知道為什麼『異想天開樹』會選擇在這裡植根生長嗎?並非偶然,營運不是沒有規劃
就將樹種植在島上,那是因為山脈最深處有著他們想要的東西,構成世界的基石──」
「“爬到樹上”不過是他們想出來的幌子,拐騙稍有實力的冒險者,真正重要的事物被安
放在別處。聽好了,你要做的不是爬到上面,而是『進去』(go in)到山的裡面,這是只
有我們(NPC)才知道的隱藏任務《山の心》──」
※
尋梅小妹妹綁著及腰長的辮子,臉頰被山上的強風和霜雪凍得白裡微微透紅,手提裝滿食
物的竹籃,腳步輕快,動作俐落,兩三下攀到綠水澗平台,扯開嗓子大喊。
「爺爺~爺爺~~你在哪兒?大事不好啦。」
頭頂上方的鎖鏈忽然傳來一陣金屬抖動聲,尋梅反應不及,一道黑影落了下來,「撲通」
掉進水潭裡。
「哇!爺爺你沒事吧!」尋梅登時嚇了一跳,趕緊到水潭旁查看。雖然不是沒想到那人可
能在鎖鏈上午睡休憩,但他會被驚嚇到從上面掉下來倒是第一次發生。
「我好得很,元氣十足!正想洗把臉沖個澡,才跳進水潭沖涼,沒有被妳嚇到掉下來哦!
」一道烏漆墨黑的人影迅速自水面下站起,兩手插腰,渾身赤裸沒穿衣服,大剌剌地迎風
矗立,上下都很有精神。
「哇!」尋梅突見到此光景,提起竹籃遮住臉,羞得滿臉通紅。
那人也意識到不好,一手馬上遮住自己的臉,說道:「妳年紀也不小了,待字閨中,還像
個小姑娘這麼害羞。」
「跟那沒關係,這是性騷擾!快把衣服穿上!」尋梅自竹籃後面偷瞧出去,見男人直挺挺
地(上下都是)站在原位不動如山,沒有轉身迴避,也沒有穿上衣服的打算,臉上紅暈頓時
又深了幾分,還有為什麼先遮臉不遮下面啦!
「不巧,我忘記繃帶的綁法,不然妳來幫我,又不是沒看過男人的那個。」那人說著,同
時大力擺腰搖屁股,甩動前面和後面的尾巴......
「爺爺─!」
※
經過方才的騷亂,尋梅將竹籃放在水潭邊,背對男人。
休息了一會,臉上紅潮逐漸退去,尋梅才開始報告口中的「大事」。
「除非天塌了,還能有什麼大事。」那人心不在焉,依舊赤身裸體,蹲坐在潭岸邊,取了
竹籃裡的三明治和黑咖啡便豹飲豹食起來。
「您知道『春天爛漫的婚宴』吧,二少爺日前代表山城前往『風平浪靜堡』參加婚宴....
..」
日出拂曉騎士和愛與美的聖人(Love,勒芙)的婚宴!兩人的結合轟動全國,無人不知無人
不曉,各方貴族皆派員前往祝賀,山城也不例外,代表便是「雲淡風輕山城」的二公子雷
蒙德(Raymond)。
「...不知道二少爺出於什麼目地,竟在婚宴前夕帶走愛與美的聖人,應該說她.們.其中
之一,愛與美的聖人竟然有兩.個.人.,這件事引起軒然大波,朝廷和風平浪靜堡聯合發
布通告,誓言要奪回愛之聖人,不惜發動戰爭。」
「是嗎。」男人無動於衷。今天三明治裡的番茄切片鮮嫩多汁,搭配新鮮萵苣,挺好吃的
,尋梅的手藝有顯著進步。
「二少爺的隊伍已經回到山城,據說還下令關閉『奧哈馬的閘門』,全力抵禦王國軍的進
擊。」
「吃完了,還有嗎,嗝。」
「就帶了這點上來,您最近是不是吃胖了,感覺腹部的肉多了一些...?」尋梅低著頭收
拾竹籃,瞥了男人後背,隔空比劃一下,既然大致知道男人的相對位置,不像方才突然見
到裸體那般驚慌失措,說道:「布里歐家族要求召集『忘神峰三聖人』商議對策。」
「不必理會。」
「幸福聖(Happiness,哈皮妮絲)大人來到山居小屋,在那裡等您回去。」
「不用理會。」
「她似乎很急躁的樣子,一定要立刻見到您。」
「哼,她擔心如意郎君跟人跑了,所以才趕緊來找我,女人的直覺真可怕。」男人不以為
然。
「您也覺得二少爺迷上愛之聖人,才會將她帶回山城?」
「我哪知道底下那些年輕人在想什麼,也不在乎。叫哈皮妮絲快回去,沒準備她的膳食,
不然自己爬上青山綠水澗,我要繼續午睡。」
「您不想去看看愛之聖人長得什麼樣子嗎?據說她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
「不去不去,我看起來像是會沉迷女色的人嗎?」
尋梅嘀咕了一會,這點小舉動男人自然沒有錯漏。
「長得再漂亮又如何,不過是皮相,百年之後還不是一具白骨,有啥好看的?況且那個並
非單純美貌,實際內容物要更加凶.險.。」知道尋梅的困惑,男人補充說明道:「妳不知
道嗎,愛就是『支配』的意思,美就是『癲狂』的意思。」
見她一臉不信,擺出這傢伙又開始亂掰了.jpg表情,男人道:「這可不是我胡謅的,是歐
瑞吉(Origin,原初賢者)定義的,有問題去找他!『愛到深處無怨尤』,情愛的最高境界
便是能為對方犧牲性命,勒芙持有的權能名為『盡皆螫殺,盡是癲狂』,是支配和發狂的
複合性權能,常人一見到她的容貌便會失去理智,受其支配,成為名符其實愛情的奴隸,
是非常險惡的能力。」
「難道二少爺是因此才做出脫序的行為...?」
「應該不是,那傻小子固然呆蠢,身上有著吾等三聖人給予的祝福加護,不至於輕易受到
控制,不過旁人別有用心的話另當別論。怪了,勒芙好不容易得到春天,離開春天不曾到
來的凜冬城,何必一手推翻,這是為了什麼......」男人沉吟一會,知道這事確實有古怪
,背後有道看不見的黑手正在運作,而且此事牽連極廣,弄不好恐怕導致王國和山城之間
內戰開打,屆時生靈塗炭,無辜的還是平民百姓...,唉煩死了。
他思索到一半,想不透其中緣由,感到有些煩躁,抬頭恰好見到尋梅笑瞇瞇地,眼睛放出
亮光看著自己,立時醒悟過來她正誘導自己下山,心下微覺好氣又好笑,這女孩似乎把自
己內心的想法拿捏得清清楚楚。
「我不是擔心山下死老百姓的死活才下去的。」他說。
「哼,『天鎖束縛』。」男人一招手,遠處飛來一大團灰白色布巾,飛到身前迅速將他整
個人密密實實包裹起來,成為一個繃帶怪人,只露出一雙如稻穗般黃澄澄眼眸。
「自由就是『無拘無束』的意思,我是基於自由意志,自己想下去才下去的,明白嗎。」
男人拉一拉身上的繃帶,這個自動穿衣的code好像沒寫好,有調整空間,尤其腹部位置特
別緊,難道真如尋梅所言自己變胖了?!
「是、是,您說得都對。」尋梅點頭如搗蒜。
這個男人正是賽萬提斯二十一聖人之一「起源聖賢」自由の聖‧利柏蒂(Liberty)。
明明名為「自由」,卻硬用繃帶布條將自己牢牢綑綁起來,看起來一點也不自在。尋梅是
知道的(不算方才的意外,她早瞧得仔仔細細),男人身強體壯,身上沒有傷口或是殘疾需
要用繃帶包紮,唯獨臉上右半邊有著類似燒.傷.的疤痕。以他貴為「起源聖賢」的身分和
能耐,輕而易舉就能治好舊傷,但他寧願留著傷疤,且不願以此示人,索性將全身包裹起
來,其中的緣由...。
「走了,我們去會會愛與美的聖人,同為起源聖賢總要給點面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