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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學校，他繼續被欺負，但是那些課本上的塗鴉，外出鞋裡頭的碎石或圖釘，遺失的課
桌椅，或是上廁所時突然淋頭而下的髒水，或是下課時不時的毆打凌辱，對他來說漸漸的
沒什麼好值得在意了。
這些細碎的折磨根本無法在他已經絞爛的心上，刻劃下更鮮明的傷痕了。
這天下課後鍾世鋒覺得肚子有點痛，正好大姑姑這天剛好沒空接他，於是他快步地跑回家
，想要早點回家上廁所。
「喂，鍾世鋒。」不料他在路上被叫住了，是班上的幾個混混，上了五年級後，被分在不
同的班級。
他頭沒有回，因為下腹的絞痛想要快速離去，但是肩膀就馬上被扯住。「我們叫你不會回
嗎？還是你那個跟別人亂搞的媽媽沒教你禮貌嗎？」
跟別人亂搞的媽媽，這句話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從那些同學的嘴中說出來的，於是
他這才明白那時候所發生的事情，都被左右鄰居街頭巷尾知道得一乾二淨。
因為是有名的鍾家，所以這樣的消息才會到處都傳遍了，也因為這樣，事情才會影響到大
姑姑的婚配。如今他們鍾家的大小事情，都是人人茶餘飯後的笑話。
「放手。」但是他不敢去辯駁什麼，只是聽到這個稱呼，他的眼神便會黯淡幾分。
「放手？嘩，真有膽子啊。」其中一個高個的學長一手捏著他的領子，「你不會真的以為
得過幾個市長獎我們就不敢動你了吧？」
「我們今天心情不好，就打你這小白癡出氣了。」
然後一群人將他圍住，把他拉到草叢邊樹蔭下，開始左一拳右一腿的對他毆打，這本來就
是他普通的日常，鍾世鋒一向只是單純的忍耐，覺得這些拳頭跟父親的比起來根本不算什
麼。
但是今天可能因為自己下腹部的便意使得他過於躁動與恐懼，造成了那些學長的不滿。
「把他褲子脫了！」不知道哪個聲音這樣說。
他驚惶地看著這些人聽得這個字眼後狂喜尖叫了起來，他懼怕地向後退，但越是恐懼，他
下腹的涼颼颼的便意就越是狂亂翻滾得無法控制，他聽到自己的發出了從未有過的呻吟與
吼叫，踢腳著掙扎著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但越是與平常不同的反應，這些人就越是亢奮不已，費盡力氣扯下了他的褲子後，幾個人
放聲訕笑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一陣放棄的頹喪或灰心，或是過於打擊的呆滯與空白，鍾世鋒在眾人的笑聲
中無法克制的排泄了。隨著滾滾的聲響與接連而來的味道，幾個人的表情也呈現了呆滯與
前所未有的驚嚇，然後尖叫大笑著跑走了。
此時的鍾世鋒雖然面色脹紅，他卻有著怒極反笑的興奮與得意，他想到了前所未有的報復
方式，他在這些人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時，伸手抓住了溫熱的糞便，追上前去往其中一
個人臉上甩去，眾人馬上尖叫著奔逃走。
一個不夠，他繼續塗抹上手的糞液，追著那些人跑，他追上了其中一個人，伸手就將自己
的髒手往那人的嘴裡頭。
那些人的恐懼與尖叫，讓他無法抑止得意的大笑，鍾世鋒從來沒有這麼開心，他的笑聲聽
起來像是野獸的吼嘯，幾乎充滿了瘋癲與狂喜。
等到他的情緒平息下來後，他才發現自己臉上滿滿的淚水，唇邊甚至有一絲血味，不知道
是自己意外的咬傷了嘴唇還是剛才毆打的傷痕。
鍾世鋒只覺得自己像是突然發洩了自己這幾年所有的壓抑與憤恨，除了疲累之外也感到從
未有過的輕鬆與舒服，他穿上褲子，跳進了路邊的大水溝，將身上的髒污與味道被另一種
髒污與味道給取代之後，才起身回到工廠。
他跟大姑姑說他摔進水溝裡頭了。姑姑皺了皺眉，也沒有問得太多，於是就將制服拿去分
開洗了。
大約也就是在那天之後，再沒人敢接近他了，那些零碎的霸凌欺負什麼的都漸漸的這樣停
止下來。
這是他第一次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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