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那天是一月三號，剛來到了2020年，跨年的煙火和垃圾都還沒有全收拾掉，天氣卻是變了
。前一天雖然冷到只有三度，但至少還是有太陽，但三號喬昊起了個大早，卻發現天氣和
前幾天不一樣了。
一片白茫茫的霧，壟罩了整個小島。
他們住的那一條街，是靠海邊的，街頭是小島日光民宿，街尾是7-11，他站在門口，卻看
不見街尾的7-11招牌，天氣涼絲絲的，卻不是昨天以前的那種冰冷。
好反常。
刷了刷網頁，能見度不到一百公尺，飛機不可能會飛的。
「坐下，帥哥。」他轉身看到了林莫凡坐在屋簷下。拍拍座椅讓他坐下。
「今天飛機是不是不飛了？」
「你劃位了沒？」他一坐下，她就問。
「天氣不好還要劃位？」喬昊不懂。
「天氣不好才要先劃位，劃位等於候補，這樣後續要是有飛機的話，就能排得比別人前面
。」林莫凡滑著手機，進入了航空公司的APP，開始熟門熟路的進行劃位，於是喬昊也開
始和她一樣的操作。
「但是天氣要是不好，我就不想回去了。」喬昊無聊的看著整個海邊都被白茫茫的霧氣給
壟罩，浪漫是浪漫，但飛機可能會飛的機率也是寥寥無幾。
「那過年呢？過年還有假吧？」
「有的，23到30。」喬昊才說完話，就看到她站起來把手機拿給他，「這是要幹嘛？」
「幫我拍張照，傳給醫生，如果今天去不了，我也懶得跑去台灣一趟。」她二話不雙捲起
衣服，露出了腰間的傷口，「看呆了嗎？趕快拍。」
「……」喬昊皺著眉頭似乎被她這種突然的動作驚嚇得很想罵髒話，但還是乖乖拍了照片
，強裝鎮定的把手機還給她。
「手抖什麼啊？」林莫凡笑著說，「都失焦了。」
又調戲他了，喬昊番了個白眼，若無其事的問：「霧會散嗎……？」
「通常是出太陽或是下雨就會散，但霧嘛，有時候只是出現一兩個小時，有時候一兩個禮
拜都不會散，不管怎麼樣都說不準的。」林莫凡笑嘻嘻的說。
「這……不是廢話嗎？」
「這是西塘人的經驗好不好？」沒想到會被吐槽，林莫凡瞪了過來。「要不要上海堤上去
走走看海？」
「看啥啊……啥都看不到，都是霧啊。」雖然這樣說，但喬昊還是站起身，放下了行李箱
跟著她走。
兩人走到民宿旁邊的偏門，打開門就看到了一處簡單的後院，曬著白色的床單被套，跟著
小個子的林莫凡走著走著，差點跟丟。
「這裡。」她回頭喊他。
喬昊這才看到後院的右後方有一個小路，走道盡頭有個原始的木頭梯子，爬上後便是有護
欄的海堤。
海灘果然也是霧茫茫的，就算是開闊的視線，卻還是什麼都看不到。平常天氣好一點就會
看到大陸陸地的輪廓，如今視線所及都只剩下白色。
「這區不開放給遊客來的，所以沒有我們家人的允許，平常也上不來。」林莫凡說，帶著
他到海堤旁邊擺放的兩張長椅上坐著。
「嗯。」雖然不知道她的用意是什麼，但喬昊總覺得，林莫凡有些怪怪的。「話說……妳
發生了什麼事嗎？」
「什麼意思？」
「就……覺得前陣子開始，妳有點反常。」
林莫凡低著頭，沒說什麼，只是側著臉笑問，「反常嗎？」
「發生了什麼事的話，我可以幫幫忙的……」他話還沒有說完，卻感覺林莫凡接近了自己
，鑽進了他的懷抱之中。「……」
天空飄起了毛毛細雨，原本飄霧的天空呈現了微微的灰黑色。
懷中的她微微一笑，笑得有點神祕，更多他從未見過的溫柔包容，和一種不讓他深究的隔
閡，「……你知道，有一種雨，叫做留客雨嗎？遣らずの雨。」
明明對於眼前的她感到有所懷疑，但是喬昊卻沒有抵抗的能力。
＊＊＊ ＊＊＊ ＊＊＊ ＊＊＊
7-2
在喬昊的租屋處，他第一次嘗試接近她的身體和內心。
行李還被丟在一樓，窗外的雨緩緩的下，估計中午機場就有可能要開場了，但是他卻不想
去了，因為他想要的人就在這裡。
她遠看的時候難以親近，但是走進了就像是迷霧一樣。輕軟飄忽，卻神秘得讓人無法捉摸
。
她說過，她想要他成為炮友，這樣的關係更簡單乾淨，不知道她是否還記得這句話，但是
他可不想這樣。
親吻她的時候，她的嘴唇微微溫涼，帶著意想不到的柔軟與順從，使得他也訝異，雖然好
奇她到底是用什麼心態接近他的，但是喬昊不敢多問。
第一次他想要主動探詢她的懷抱和親吻，想要知道這些溫存之中，是否帶著什麼依賴與激
動，更多是，有沒有感情？
期間他捧著她的臉，想要從她的眼神中知道什麼，但是她卻別過頭去了。
溫淺淺的觸碰和柔潤潤的摩娑，是他所能得到的證據。
比起慾望，更像是一種嘗試，嘗試要得到些許保護和溫柔的理解，卻感受她迷濛的雙眼在
他的頸肩像是一朵朵蝴蝶閃爍著，像是挑逗，卻更像是躲避，使得他越是擁抱，卻越是迷
惘。
外頭的天光暗著，順滑著光影微微浮動的光潔軀體，美得像尊女神，簡單的觸碰與吮吻，
溽熱的吞吐與探索，引發出洶湧不絕的熱情，迷亂了他和她的眼睛，但他還是直拗的要求
她，「看著我。」
他惱怒的捧著她的臉的手勢有些粗野，但是她卻沒有拒絕，而是笑著帶了些許嬌嗔，「我
在這裡。」
她的吻很溫柔和緩，像是春天溫暖的風，沒有半點急躁和輕浮，但是她的眉眼卻是糾結著
充滿了寂寥與痛楚，不想讓他發現。
愛說謊的女人，神秘而充滿餘裕的女人，看不起他的女人，不願意認真付出的那種女人。
這使得喬昊很煩躁。
他將她翻身過去，從背後扯開了她的上衣，他的氣息從她的耳殼邊傳出，搔癢而魅惑的喘
息，讓她微微顫抖。「我喜歡妳。」
「我知道。」她笑了出來，抓著他的手探詢著她的溽濕成一片汪洋的下體，展示出她的友
好與誠意。
不是「我也喜歡你，」而是「我知道。」這答案讓喬昊不甚滿意。
但是他沒有深究，因為這一場慾望，他捨不得迴避。他親吻著，擁抱著，讓自己盡量不去
看她的眼睛，不看她設法隱藏的事實，更不看她明顯的謊言。
或許林莫凡並不是個擅長說謊的女孩，但是她自己不知道，她還強撐著自己看似有餘裕的
身子迎合著這一場一場的慾望，卻什麼都不說。
結束的時候，她默默穿上衣服，而喬昊只是蜷縮在床上，背對著她。
「我們就這樣了吧？」她笑得頹然，靜靜的語氣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下次想做愛
再來找我。」
果然如此，他似乎已經預期到有這樣的結果。
「妳明明知道我是認真的喜歡妳的。」他微微嘆息著說。
「對不起。」林莫凡笑著輕撫他的背。「我沒辦法隨便回應你的感覺。」
「那為什麼？」
沉默了半晌後，林莫凡說：「沒什麼，就想試試看。」
「說謊。」喬昊翻過身怒氣騰騰的抓住了她的肩膀，看著小小的她被壓在牆上，卻還是不
依不饒的表情，使得喬昊更為煩躁，「妳到底是在搞什麼？藏了什麼秘密沒說？發生了什
麼事情？告訴我！」
「什麼事都沒有，你也別想太多。」林莫凡笑著搖搖頭，掙脫了他的束縛，回頭卻是親吻
了他的額頭。「跟你做愛的感覺很不錯，寂寞了就來找我吧。」
喬昊木然地看著她離開，不解她到底是怎麼了。
雖然這個島就這麼丁點大，哪裡都能見到的，但是當兩個人都不願意見面的時候，就算是
處在同一個空間，也可以當作對方不存在。
＊＊＊ ＊＊＊ ＊＊＊ ＊＊＊
微微開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