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他們的身體本來就很合。
經過幾年的認識與默契，兩人都很了解彼此的喜好與模式。他們曾經連續一整天待在床上
難分難捨，也曾經迷醉於雙方的魅力，所以這件事情再熟悉不過。
但是分開了幾年，當回憶來襲的時候，也多半是耳鬢廝磨的片段才能夠深刻的刺痛彼此，
因為這些懷抱與接觸，都證明彼此的距離這麼接近。
杜若幾乎是無法克制的啃咬著他脖頸細緻的肌膚，這時候添加一點疼痛，比起單純的快感
更刻骨銘心，感覺到他皺著眉頭，有點苦惱卻又沉浸陶醉的表情，顫抖的聲線和在背後似
有似無加大力道的手勁，實在讓她玩心大起。
隨著背後大手揉擰包覆在她腰臀上的力道越來越大，他的喘息聲也逐漸呈現按耐不住的粗
野，「……妳別咬我。」
「你就很喜歡這樣。」
等不及她挑逗，何出塵將她攔腰抱起，放倒在柔軟的床上，並且剝光她身上所有的衣物。
只是短暫的趴在床上等待他的擁抱，杜若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全身上下猖獗的奔騰，
她比自己想像的還要想念他的一切，幾乎肆虐著她的心神。
她都不知道這段時間，是怎麼忍耐過來的。
亟需要被撫慰的身體終於得到了他的接近，滾燙的體溫終於回到她的身邊，他的目光在昏
暗燈光下，與她的曲線纏繞了些許後，緩緩的沉了幾分。
「妳瘦了好多。」他嘆息著，聲音中帶著些許心疼，更多滿滿的溫柔，卻更性感，他輕輕
在她的腰間和腿間揉擰，探詢著她已經氾濫成災的花心。
即使是跪趴著，杜若卻感覺到自己像花朵一般緩緩綻放，順著喘息與悸動起伏著的腰肢，
幾乎是歡欣鼓舞的等待著他的到來。
先是胸口的炙熱貼緊了她的背，然後是火焰般熱辣辣的親吻，撒在她肩膀和腰臀上，然後
他緩緩擠進她的體內，熟悉的滿漲感帶著麻酥酥的快感，瞬間讓她渾身顫慄。
他的聲音顫抖得幾乎發狂，緊扣著她的腰肢，擰得她疼痛不已，「杜若……」
急遽而至的快感隨著毫不留情的抽插反覆來到，杜若的腦袋微微仰起，承接著他所給予的
所有豐饒。
但這樣的距離太遠，他來到杜若的後側方，緊貼著她的肩膀與脖頸，一邊從側邊抬起她性
感的大腿，一邊緩慢的來回搗弄，一邊親吻著她的唇與側臉。
杜若迷茫的看著這個性感的大男孩，他皺著眉頭的樣子總是這麼俊俏，忍不住心口一熱，
「我好想你……」
「我也是……」本就接近發狂的何出塵退開了她的身體，讓杜若一時感受到身體短暫的空
虛，但瞬間被他正面而來的炙熱灼燙的體溫完整包覆。
他正面擁抱她，好像這樣才能擁有全部，他眼底盈滿了晶耀的星星，多了幾分脆弱，卻更
性感，「杜若……我愛妳，請妳答應我，不要再離開我。」
她都不知道這孩子竟然是這麼愛哭的，而且她竟然也不討厭。
「我答應你。」杜若的眼眶也紅了，急切的親吻著他的眼淚。
依偎糾纏著的兩人，整晚幾乎又哭又笑的，只為了難得的重逢，以及再次確定了，彼此就
是他們想要的人。
「妳不會怪彥丞吧？」
「遲早都會讓你知道的，這種小事情，我不會怪他。」杜若搖搖頭，將自己的臉埋在他的
懷中。「雖然說我只讓彥丞和星辰兩個人稍微知道這件事情，但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瞞得住
？」
「難怪Amy他們公司都在傳妳有可能是確診還是墮胎呢。」
「我要是墮胎你可緊張了吧。」杜若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真的有想過會不會有這個可能……因為妳年紀比我大，決定總是不會跟我討論。」何
出塵的表情微微苦惱，「但更多懷疑是妳說不需要我了，所以我理所當然地以為妳馬上就
找到了新的小狼狗……」
杜若翻了個白眼，「我對年輕的小男孩其實沒那麼多興趣。」
何出塵笑得得意，「妳就只對我有興趣。」
「嗯。我就只對你有興趣。」杜若也不否認，勾勾他的下巴。「小狼狗。」
＊＊＊ ＊＊＊ ＊＊＊ ＊＊＊
9-2
「最佳導演，得獎的是……」頒獎人看著手中卡片，笑得開懷，「紅色天堂，何出塵。」
在掌聲雷動的人群簇擁中，何出塵笑著起身擁抱著身邊的伙伴，與向他釋出善意與邀請的
一雙雙手，他也點點頭一一握住。
最後他的眼神和坐在一旁的杜若終於交會，這是第一次他得獎的時候，身邊有她陪伴著，
這份喜悅能夠與她一同分享，真的是太好了。
杜若拍拍他的手，對他點頭，十足的信任與激賞，何出塵便起身上台，笑著接受了獎項。
「感謝評審團Nanau導演、Costanzo導演，美麗的Cynthia Erivo女士，和一直提攜我的林
春聖導演，謝謝你們給予的肯定，讓我站在這裡。」何出塵拿出背好的演講稿，用著有點
腔調的英文，緩慢的說。「感謝陳煜文副導、劉欣欣副導、羅子民副導，還有團隊中的每
一個人，沒有你們容忍我的壞脾氣和固執，這部作品不可能會拍得出來。」
刺眼的舞台燈光砸在身上有些熱，何出塵停了一下，繼續說：「也感謝大家對這個議題的
重視，謝謝培育我長大的土地，讓我有足夠的自由，去發揮創意。」
一連串的感謝來到了最後，何出塵的眼睛穿過人群，找尋到杜若後緊緊鎖定著，不知道自
己竟因為這份安心與溫柔而微笑了。
「最後我要感謝一直尊重照顧支持我的家人，姑姑、姑丈、以及我在天上的父親，最後杜
若，I hope it’s okay if I love you forever。」
掌聲持續，直到他下台為止。
這次的行程待得很短，雖然團隊的人都有受邀，但是迫於防疫要求和昂貴機票，許多人都
只能在網路上收看Live追蹤。
還沒上飛機，他得到最佳導演銀獅獎的消息，已經傳回了國內。手機的訊息中滿滿都是道
賀，杜若這時候拍拍他，「時間到了，我們上飛機吧。」
「好。」何出塵的表情微微疲憊，但卻也是十分滿足。
「上飛機後好好睡一覺，有什麼事情我再叫你。」
「妳就在我身邊，哪有什麼大事？」何出塵關了手機，將隨身的包包放在頭頂的行李艙內
。
「最好，上回也這樣說，睡了三四個小時馬上就起來辦公了。」杜若皺眉，「工作狂。」
「妳才沒資格說我。」何出塵哼了一聲，側身過去準備睡覺。
「今天說的那個感言是怎樣？」杜若忍不住湊過去開他玩笑，「英文土味情話嗎？」
「跟妳告白還笑我。」何出塵瞪了她一眼，即使戴著口罩，還是看得出來他的臉有點紅。
「不可愛嗎？」
「你對我說的當然可愛。」杜若笑。「但是我還是會不好意思。」
「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啦。」何出塵笑得慵懶，「妳是我女朋友啊。」
杜若笑著親吻他的額頭，「要起飛了，你坐好。」
一開始，在電視上網路的確是上會聽到一些風聲，例如「何出塵導演與年上女友約會」、
「某大姐與小鮮肉」之類的標題，讓杜若非常不舒服，但日子久了之後，這些小事便漸漸
被人遺忘。
因為既然是無聊的八卦和新聞，總有一天大家都會去關心下一個八卦，下一組值得被探討
的人，不會隨時停留在她身上，不管是什麼意見，也因為那些人不是她或何出塵本身，自
然是無法理解他們的生活，了解他們的互動。
畢竟日子是自己過的，如果把每個人的意見都要一一去在意或斤斤計較的話，又要怎麼過
活呢？所以她只能慢慢習慣，也慢慢看淡這些意見。
越是有人說他們不會幸福，越是有人說何出塵配她可惜了，她就越是要活得出色給別人看
，越要讓人看看何出塵和她在一起，會有多幸福。
因為她是杜若，她會抬頭挺胸的勇敢走下去，好好的面對所有挑戰。
＊＊＊ ＊＊＊ ＊＊＊ ＊＊＊
9-3
乳房攝影，可能對杜若來說是新的酷刑，它會從上下左右甚至斜角度的方式，用兩片透明
的壓克力板，將乳房的柔軟組織壓得扁扁的，她幾乎要閉住呼吸，全身顫抖的忍受著一次
又一次的痛苦摧殘，忍耐著這種痛，幾乎能讓杜若要哭出來。
感受冰冷儀器最後一次擠壓著她的身體，嗶一聲，檢驗人員放開了胸前的桎梏，「好囉。
」
做完這一系列檢查，杜若幾乎全身冷汗。
「辛苦了，外面坐一下哦。」檢驗員笑著讓她把兩邊交叉開著的檢驗服穿好，遞了兩張濕
紙巾給她，讓她擦擦前額的汗水，讓她到外頭坐一下。
「還好嗎？」何出塵也是第一次陪著杜若來檢查，看到她這樣有點嚇壞了。「每……每次
都要這樣嗎？」
「不是每次。」杜若搖搖頭，抹了抹因為痛苦而擠出來的淚水，「每半年一次超音波，一
年一次乳房攝影，忍忍就過去了。」
拿了報告之後，回到看診間等待，何出塵仍心疼的說，「沒事沒事……回去我幫妳揉揉…
…」
「揉你的頭。」杜若忍不住笑出來，推了他的腦袋一下，「整天講這個不正經的……」
「外面有病毒妳別亂摸我……」何出塵嘻嘻哈哈的調整著因為大笑而移位的口罩。
終於到了號碼，進了診間，張醫師看著她笑瞇瞇的，「好久不見啊，杜小姐，今天連何導
演都帶來了。」
「您也知道他？」杜若禮貌笑著，卻也仍掩蓋不住表情緊張，「我以為妳不看這種娛樂類
八卦新聞的。」
「什麼呀，何導什麼新聞都有呢？不是得了好多獎嗎，之前那部威尼斯影展的片我也看了
，超級好看的。」張醫師笑得很開心，似乎把杜若要看報告的緊張感都給沖淡了不少。
「謝謝。」何出塵知道她緊張，握了握她的手，「那麼……醫生……」
「啊對……」張醫師笑著點頭，「杜小姐放心，這次的報告看起來也非常正常，HER2陽性
型的乳癌基本上雖然在前半年會比較容易復發，但是過了半年之後，復發的機率也就會降
低，甚至比其他型的乳癌要低。基本上現在這個階段，只要一年檢查一次就可以了。」
「……好，謝謝。」杜若終於鬆了口氣，「所以我又過關了。」
「沒錯，過關了。」張醫師笑著拍拍她的手，「妳放輕鬆，正常吃正常睡，工作也得學著
放手，讓下屬幫忙，不要什麼都自己扛著，這才是最重要的。」
「是……」杜若點頭，這話醫生總是在說，她也都應付著聽著，但回頭看著何出塵似乎有
些若有所思的表情，忍不住有些不安的預感。
結束了看診，何出塵一上車就笑著說，「放心，交給我。我一定想辦法把妳減班，整天綁
在家裡，不讓妳去公司。」
「我現在已經一週上四天班了，還要減啊？」杜若驚慌。「不行。」
「為什麼不行啊？我現在這幾個月也沒班可上，妳陪我去考察吧？」何出塵提議道。
「考察什麼啊，我都跟著你去威尼斯放假快一個禮拜……我沒假了我……」開著車的杜若
沒放過那麼多假，覺得實在不切實際。
「但是妳是老闆啊。妳可以在家裡用E-Mail監控他們上班的啊。」何出塵笑著跟她解釋。
「但是我……」
「妳與其實沒有特別需要做的實務，妳都只是審核批改而已，但是妳就是不放心，想要跟
前跟後的陪著大家。」何出塵笑著拍拍她，「就像是我也會開車，也開了幾年車了，妳卻
也還是不放心讓我開車一樣。」
「……」杜若無語了，因為何出塵說的沒有錯。
「是不是？」何出塵笑著問。
「嗯。」杜若只好點點頭，誰叫她，拿他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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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車子到家，兩人在電梯裡頭準備上樓的時候，何出塵說，「對了，姑姑有東西要我拿給妳
。」
「什麼東西啊？」杜若不疑有他的接過，是個小盒子，看似是首飾盒，但仔細看似乎是裝
戒指的，該不會是……「……你。」
打開了首飾盒，裡頭卻是空無一物，他調皮的笑了笑，另外從口袋裡頭替她戴上，是個翡
翠的戒指，深綠色的顏色，看起來極為通透，杜若正想推辭，何出塵趕緊說：「我知道妳
沒有想要結婚的意思，所以我跟姑姑說過了，就算妳把它當作是一般的首飾也沒關係。」
「……我怎麼能收姑姑這麼貴重的禮物？」
「她說她沒有女兒，就疼我和表弟兩個，所以一個給妳，另外一個給表弟將來的太太，當
作是一種紀念。」何出塵解釋道，「妳不需要有負擔。」
杜若笑著看這戒指，「的確是有點年代的感覺，但是很好看。」
「但是如果妳想嫁給我也行。」何出塵笑著說，「我們可以清清靜靜的兩個人一輩子在一
起，不像傳統的那種有一堆束縛和規矩，要生孩子要孝敬誰的那種婚姻。」
杜若似乎很滿意這幾句話，「這很難的。」
「我知道很難，」何出塵點頭，「但如果是我們，似乎是可以辦到的。」
「不急。」杜若卻還是沒有答應，看著手上的戒指。「等你滿三十歲吧。」
叮了一聲，電梯到了，杜若走在前面，穿過走廊走向大門，才開門又被何出塵大力一拉扯
進門，杜若被扯得痛了，馬上打他的腦袋，「又這麼大力扯我，會痛啦！」
「誰叫妳不嫁給我！」何出塵也很不滿，「妳要是……要是跟別人跑了怎麼辦？」
杜若忍不住笑了出來，「我為什麼會跟別人跑？你才會跟別人跑，你又年輕又帥！不像我
人老珠黃了！」
「誰敢說妳老！所以我說要娶妳啊妳怎麼不信任我？」
「我信任你，但是我不能用結婚來表達我們之間的信任。」杜若解釋，揉了揉他的瀏海。
「我相信你不會跑，而我也不會跑，這樣就足夠了。」
「妳總是對的。」何出塵像是一隻被她順毛的猛獸，瞬間消了氣，「不管妳說什麼，都是
對的。」
「當然，我是姐姐啊。」杜若笑著親吻他的臉頰，就像她總是拿他沒辦法一樣，看他苦笑
的樣子，杜若也最喜歡了。
「姐姐。」何出塵嘆了口氣，接受了。「我只是想要完整的擁有妳。」
「你已經完整擁有我，我就在這裡，哪裡都不會去。」杜若張開手臂，讓何出塵同樣張開
雙手，相互擁抱彼此。
「嗯，我了解妳的意思了。」何出塵點點頭，滿足將她抱在懷中，「妳也完整擁有我，我
永遠都會是妳的小狼狗。」
「噗。」這個多年以來纏繞著彼此關係的詞彙，害得兩人忍不住笑了。
全文完
＊＊＊ ＊＊＊ ＊＊＊ ＊＊＊
休息幾天，大修一下下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