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從來沒有人這麼對他說過。程洛總覺得不可思議。
因為父母雙亡，由哥哥照顧長大的程洛，雖然衣食無缺，但心裡總記得自己是哥哥的負擔
，所以從小就不敢有什麼任性的要求，總盼著自己能盡快長大獨立還哥哥自由。
好不容易滿十八歲，上了大學，總算有理由脫離哥哥，自己一個人生活，雖然哥哥要他不
要著急、不要擔心他，但程洛知道為了照顧他，哥哥放棄了許多事，連結婚追求幸福的事
都放棄了。
所以他不能自私地依賴哥哥，上大學後，他堅決不拿哥哥的錢，靠著拚命打工過日子，根
本沒有想過自己以後想做什麼事，他的時間都被打工賺錢給佔滿了。
但他的辛苦是值得的，在他離開哥哥兩年後，哥哥終於迎來自己的幸福，最開心的就是程
洛，他總算不再是哥哥的負擔了。
所以當哥哥為了結婚想借款，請他當保証人時，他毫不猶豫地就簽了，並不是他不知道當
保証人的風險，而是覺得如果這樣能讓哥哥幸福，要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因為這是他應該做的，哥哥以前為他付出那麼多，他也不能自私地只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
所以當黎玥說他可以儘管做自己想做的事時，他的反應是不敢置信。明明他是為兩千萬賣
身給黎玥，但身為他的債權人卻說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事？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
但黎玥是認真的，從隔天開始，她就幫他找好補習班報名，提早回家的次數變多了，每天
也會認真地和他討論未來。
沒變的是她依舊會每天派人接送他來往家裡和學校，限制他與外人接觸。不過程洛以前因
為忙著打工的關係，朋友本來就不多，所以一點也不覺得困擾。
因為有黎玥的幫助，他開始上補習班把以前因為打工而落下的功課進度一一補上，他還是
忙，卻是為了認真唸書而忙。
他從不知道為了夢想而努力的感覺是那麼快樂。
而這一切居然都是他的債主帶給他的。
人生真是不可思議。他想。
但他始終想不透黎玥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好？
不知不覺這樣同居的日子過了一個月。程洛已經非常習慣和黎玥住在一起，她對他很好，
一點也不像傳聞中的黑道老大，沒有架子、親切隨和。除了限制他的自由外，黎玥會滿足
他生活上所需的物品，在家裡除了黎玥的房間不能進去外，其他地方也隨他進出。
程洛慢慢地從一開始的戰戰兢兢變得大膽起來。
黎玥在家時他會去找黎玥閒聊，會找黎玥一起看電影，也會點外送和黎玥一起分著吃。
黎玥大部份都順著他的要求，讓他感覺自己備受寵愛。
但黎玥卻不碰他。
「姐姐會想跟我做愛嗎？」
一天睡前，程洛看著習慣喝上一杯紅酒的黎玥，突然語出驚人地問。
黎玥差點把入口的酒給噴了出來，即使勉強忍住了，但也給嗆了一下。
「咳，臭小鬼說什麼呢？」
「姐姐，我二十二歲了，不要因為我叫你姐姐就把我當小孩子。」
程洛本來也像其他人一樣叫黎玥老大，但黎玥覺得他不是她的手下也不是他們黑道裡的人
，所以不讓他這樣叫，他只好叫她姐姐。
程洛慢慢地解開自己上衣的第一顆釦子，拉下衣領，露出凹陷性感的鎖骨，說：「我也不
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姐姐對我那麼好，讓我和你同居又供我上學，難道不是覬覦我的身
體嗎？」
「啪！」
黎玥沒忍住，一巴掌從程洛頭上打下去。「臭小子，從哪學來這種話？」
「哎呦！」程洛抱著頭，疼得眼淚都掉出來，委屈地道：「不是……我看電視劇不都是大
恩大德無以回報，小女子只好以身相許嗎？」
黎玥覺得好笑，拍了拍他的胸膛笑罵道：「小孩子沒幾兩肉，也好意思學人家以身相許？
」
「咦？」程洛摸了摸自己的胸部，震驚道：「不會吧！我該有的都有啊！姐姐不會是嫌棄
人家吧？」
黎玥笑叉了氣，拍了拍程洛的頭說：「小孩子還是早點睡吧。」
「都說了我不是小孩子！」程洛氣鼓鼓地回道，卻沒有躲開黎玥的手，任她在自己的頭上
撫摸。
他的髮質很軟，帶著微微的自然卷，隨便揉一揉便變得蓬鬆，黎玥很喜歡這手感，隨意地
揉了好一陣子才放開，噙著笑意喝乾了最後一口紅酒。
程洛知道黎玥這是要去睡了，他開始收拾桌上殘餘的小菜，一邊又像是閒談一般問：「姐
姐如果不是想要我的身體，那姐姐想要的又是什麼？我是你花兩千萬買的人，總不能毫無
貢獻在這裡白吃白住吧？」
其實他心裡總是有些忐忑，當初他是做好賣身的準備才跟著黎玥過來，但沒想到這一切和
他想的完全不同，他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態和身份去接受黎玥對他的好，也不知道黎玥對他
究竟是何打算，會不會所有的好只是將來要將他推入火坑的一種準備？
他不怕入火坑，但他怕黎玥的好會讓他誤以為是另一種意思。
「你有啊，最近家事不都是你做的？」黎玥似真似假地笑了笑。
黎玥本來定期請人負責她的生活，但自從他來了之後，因為沒事做就主動攬下照顧黎玥的
生活，原本請的人因為沒事做而被辭退，現在程浩做的可比之前的人要細心許多。
像是睡前一杯紅酒是黎玥的習慣，程洛怕她單喝酒傷胃，不僅幫她準備紅酒也會搭配不同
的下酒菜。
又像是黎玥回到家亂丟的衣服、鞋襪，都是程洛幫忙收拾整齊，黎玥弄不見的耳環、首飾
，也是程洛幫忙找出來，甚至黎玥回家懶得卸妝，也是程洛拿著化妝棉一點一點幫她卸乾
淨。
讓黎玥覺得生活比以前順心許多，幸好當時有將程洛撿回家。
但這不是程洛想聽的回答，雖然他是頗自豪自己能照顧黎玥的生活，可是相比兩千萬的債
務和黎玥在他學業上的出資，他又覺得自己做的根本微不足道。
他如嗔如怨地瞅了黎玥一眼，再度拉下自己的衣領問：「難道姐姐對我一點都不心動嗎？
」
「這個嘛……」黎玥主動貼近他，帶著酒香的氣息輕吐在他的臉上，白晳的手背順著他的
臉頰一路滑到他的小腹。
這樣帶有暗示的逗動，讓程洛心跳如雷，口乾舌躁，喉結大力地上下滾動。
不料黎玥卻捏了他的腰腹肉一把，笑道：「太瘦了，把自己養好一點再說吧！」
程洛怕癢地閃躲，聽見黎玥的話不滿地擰起眉頭，惹得黎玥一陣大笑。
好一會才伸手揉了揉他的大腦袋道：「別多想，給你什麼收下就是了。」
他真的可以無條件地收下她的好意嗎？程洛看著黎玥揉完他的腦袋瓜後，擺了擺手，便走
進房間關上房門。
咔啦一聲，好像也隔開了他和她的世界。
本來還熱鬧的餐廳瞬間變得冷清無比。
他收拾了紅酒和紅酒杯，關上餐廳的燈，在回自己的房間前先走到黎玥的房間門前看了好
一會。
那扇門只是一片薄薄的木門而已，只要他想他也可以用蠻力破門而入。
有時他覺得黎玥對他太不設防了，好歹他也是個男人，怎麼能隨意地和他同居？但想到黎
玥的身手，又覺得難怪她不怕他。
程洛沮喪地回到自己房間，脫下上衣看著自己的手臂和身材，難道真的是自己的身材太差
才誘惑不了她嗎？
或許他應該開始鍛鍊自己的身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