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一節節車廂從眼前飛逝而過,我無奈的嘆了嘆口氣,如果再早個幾秒鐘,就能趕上方才那班車。
早上九點,人來人往的台北車站,放眼望去大多是上班族,踏著急促的步伐、手裡握著手機,看起來很著急,大概是錯過剛才那班車所以快要遲到的關係吧。
幾位似乎不大想上課的學生蹲坐在樓梯旁閒聊,對話內容聽不太清楚有點模糊,但從眼神可以看出,他們正在打量著我。
低下頭替自己檢查了一番,沒有什麼異狀,所以摘下掛在臉上的墨鏡,挑起眉用眼神示意了他們。
「我猜她是大學生。」我聽見她這樣說。
站在旁邊的男孩嘖嘖了一聲,「應該是OL吧?挺成熟的啊,雖然身材沒有很好。」
暗自在心裡竊笑著,因為沒有人猜對我的年紀,這表示被發現是學生、正在翹課中的機率很小。
下著雨的星期一早晨,我帶著不太平靜的心情上了開往淡水的捷運,這是一趟遺忘的旅程。坐在靠窗的位子欣賞著被烏雲籠罩的灰色台北城;伸手輕觸玻璃,感受雨水的與情及冰冷的溫度。這樣的風景,這樣的感覺,這樣的雨水,讓心情變得更沉重。
沿著淡水河一路往西行駛,繁華城市的景象漸漸被高山及平樓取代。橫跨淡水河的關渡橋、被幾片烏雲遮去大半的山、大片的紅樹林、美麗的海景,我看的入神。
「轟隆──」地一聲,思緒被拉了回來,我揉了揉眉心讓自己不要太過於緊繃疲倦,然後從包包裡拿出了手機撥了通電話給他。
「到了?」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慵懶,應該是剛睡醒。
「我在捷運站外頭等你,你最好認出我是哪一位。」我提醒著。
「照片上的妳看起來這麼呆這麼笨,很好認的啦──」
「媽的──」我沒氣質的啐了一聲。
捷運站外頭坐滿了避雨的學生及外國觀光客,但即使天空不做美,淡水還是充滿了人群,儘管可能只是路過而已。捷運站的建築設計很荷蘭風,就像紅毛城那樣,充滿了紅色以及拱門,幾個看起來相當專業的攝影師拿起單眼相機,蹲在一旁替素人美女和捷運站拍了張照,吸引很多人圍觀。
正當我按奈不住性子,決定先到附近走走觀光一下的時候,突然有人拍了我的肩膀,讓我嚇了一跳,因為那一定是來問路的人,而我對淡水又特別的不熟悉。
回過頭,我看見了一位身高大約一百八十公分的男孩,他伸手壓低了帽緣,但怎麼也掩飾不住那有點稚氣的娃娃臉以及淺淺的微笑,讓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直到他輕咳了幾聲,才讓我回過神。
「妳果然很好認。」他說,然後拿下了帽子。
那是我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面。
雖然有些可惜,但上揚的嘴角,仍掩飾不住我喜悅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