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很久不跟你聯絡 任日子一天天這麼過
讓自己忙碌可以當作藉口 逃避想念你的種種軟弱
我可以學會對你很冷漠 為何學不會將愛沒收
面對你是對我最大的折磨 這些年始終沒有對你說
愛你越久我越被動 只因你的愛居無定所
是你讓我的心慢慢退縮 退到你看不見的角落
愛你越久我越被動 只因我的愛不再為你揮霍
是你讓我的心失去自由 卻再也沒有勇氣放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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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意識到時，已經關掉了本來在隨機撥放的音樂。我看著撥放器的畫面，
一時之間腦袋一片空白，既不知道為什麼電腦裡會有這首歌，也想不起來在關
掉音樂前究竟聽些什麼。
「怎麼啦，不是說要回封信給廠商，怎麼就發呆起來了？」
沁著涼意的啤酒被放在鍵盤旁，講話的人自動靠坐在我的電腦桌上，現實
生活的細節跟著這個人的打擾一起回到眼前，我轉動電腦椅踢了對方小腿一腳：
「跟女朋友吵架來借住的人還自己開我的冰箱，臉皮真厚啊。」
「很痛啊，別這麼小氣嘛，一瓶啤酒而已！」
「都已經住三天的人沒資格說我小氣，你快點給我滾吧，女同事們會往奇
怪的方向想啊！」我再踢了一腳後就把注意力轉回電腦，關掉撥放器、點開網
頁瀏覽器──必須回的信早就回好了啊，我闔上筆電，轉頭去聽那個抱怨起來
的人皺著臉說的話：
「不過真是難搞啊，當初我是不是瞎了眼才跟她交往的啊？」
來借宿的同事仰頭灌起啤酒，並且一口氣將啤酒喝完。而我看著他，一直
看著，也沒有發現自己拿起了他剛剛放在桌上的啤酒，拉開了手上的鐵罐拉環，
直到鐵片的摩擦和被壓縮的氣體溢出產生了熟悉的聲響。
就像剛剛那首歌一樣。
「誰愛上她那個男人婆，誰就是瞎子！我、是、瞎、子！」
啤酒、夏天、海邊。
總是喜歡一口將整瓶啤酒喝完的他，還有根本就不喜歡喝啤酒的她。
對了，電腦裡是因為他所以放了伍佰的歌的，因為那時候你不知羞恥
地自稱伍佰，而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一直都很喜歡聽伍佰的歌。
而我，對於你們喜歡的東西，一直都是照單全收的。
至少大部分都是的。
「你又發呆了，這不尋常喔，果然你剛剛其實不是在回廠商的信吧？
怎麼樣，如果你想談一些戀愛的煩惱的話，我也可以勉強聽一下喔。」
關心時也會嘴硬的人。我又想起他。
「等等，你不要這樣看著我啊，我可是確認你交了好幾個女朋友才敢來投
靠你的，你可不要現在跟我說那些都只是幌子，你其實是那邊的人啊。」
「去你的。」我從旁邊抓一本書往他砸了過去：「我應該有跟你說過，你
跟我以前一個好朋友感覺很像吧。」
「好像有吧，是個跟我一樣帥的傢伙對吧？」
看來肯定是沒有說過。
好強、嘴硬、鬧騰……在眾多我可能用來形容那傢伙的字眼裡，絕對沒有
帥氣這兩個字的。
「我要去睡了，你自己關客廳的燈。」
因為帥氣的人，是她啊。如果我這樣跟你說的話，你一定也會一副傷腦筋
的樣子同意吧。
記憶困住我，使人難以入睡。
注視的時間已經太久了，不知不覺間就把所有人的感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明明我就不是觀察力最好的那一個，卻因為觀察力而讓自己動彈不得。
一開始我們都只是朋友而已，對吧？
她對學長的注視使她在某些層面深陷泥淖，所以我跟你試著去扮演拯救者
的腳色，卻在一次次的徒勞中越來越疑惑：有一些感情可以讓人寧可深陷而不
願意離開嗎？
她並沒有擺出楚楚可憐的姿態。相反的，她看上去堅強的有點超過了，用
一種瘋癲又清醒的態度在面對著生活，大概就是在她笑鬧與奔跑的時候就吸引
了我們的目光吧？當我發現時，我們自以為是的拯救早就都已經變質了。
我會是比較適合的那一個嗎？我會不會做不到而反而毀了一切呢？內在還
在對自己質疑，習慣為朋友好的表人格卻開口的比思考快，鬧著讓你去告白了。
而妳接受了，用若有所思的眼神看著我，卻牽起了他的手。
如果我自私一點的話呢？
好幾次，我都想要問妳這個問題。
──大概也不會有什麼改變吧。
這是一個妳不會承認的事實，妳把裝瘋賣傻四個字銘刻在生活中，好像是
要為了那個人保留最深層的東西一樣，任由我們追逐著妳的眼波與笑靨，卻沒
有辦法對我們做出承諾。
有的時候，會覺得自己是不是恨妳呢？恨妳在接受他時洞察了我的視線、
恨妳病態的脆弱與逞強讓我如此放心不下、恨妳明明就什麼都知道，卻又用遊
戲人間的方法維持住了我們之間的恐怖平衡。
但是總是在這樣想時候，想起妳的表情。
妳平常看起來瘋癲的活潑，在沉靜下來的時候總讓我想到月光濺下的海面，
清澈的眼睛裡面植了憂愁的雲，微揚的嘴角旁邊卻有溺人的淚。
那種時候，妳的口中總是學長。
唯一一個，我沒有辦法照單全收的、妳的喜歡。
他看到了妳燦爛的一面，我卻總是注視著妳背後的陰暗，明明將自己溺在
憂傷之中，卻還挺直了背在陽光中生活；妳明明可以左右我們的心情決定，卻
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保持沉默。
妳比誰都還要痛苦吧。妳明明就比誰都還要心軟，珍視的我們卻處在如此
拉鋸的關係之中；藉由交付與保留所試著表達的珍惜只讓我覺得妳真的是纖細
又脆弱到令人心痛，尤其是妳笑著與我們道別的時候。
妳如此喜歡我們，妳如此深愛著學長。
有的時候覺得該恨的是，什麼都不能夠決定或扭轉的自己。
要是我能讓妳愛上我的話，這一切就容易多了吧？只要他難過一陣子，是
不是就能夠留住那個青春的時光？是不是妳就不會在畢業之後遠遁？夏天
的海邊能留住我們的身影跟笑聲？
他也寧可這樣吧。有一些感情比男歡女愛更難能可貴，寧可抱有遺憾也不願失去。
只是那個時候我們都做出了選擇，而現在天各一方的生活則是代價。
明明疲倦卻還是失眠，眼睛的酸澀感覺非常要命。
我摸黑到廚房再拿了瓶啤酒，客廳裡同事正在沙發上呼呼大睡，就算是個
白目我也不想打擾他，所以回到房間的陽台上才拉開了鐵罐的拉環，像是遙敬
你們一杯一樣朝遠方晃了晃鐵罐。
說起來，我聽妳唱過那首歌，不小心撞見妳一個人淺笑著輕哼。
愛你越久我越被動，只因你的愛居無定所。
不是唱給我們的，不是我、不是伍佰，而是那個學長。
明明有那麼多話想要告訴妳，但是妳的萬千張狂只因學長歛成眉目間的溫
婉纏綿，那是我們從來無力影響的表情，所以最後我還是沉默了。
我始終沒有用言語揭破那份隱然若昭的感情，我一直都只是個陪伴者，而
這個失職的陪伴者，最後讓妳逃離了。
我也只是看著妳走而已，明明知道這次分開後，以妳的性子要再來面對我
們之間妳總愧疚的關係，會有多困難。
我卻沒有阻止妳，任由妳自我懲罰。
天各一方只是代價，我被動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