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 女孩的逛街時光
明玉不管什麼時候,都是姊姊明月最佳的逛街拍檔。小孩子身上
有錢了,不花掉難道去買股票嗎?西門町有一家賣流行女裝的大
型店舖。這兩姊妹可以從中飯過後一直泡在裡面到晚飯時間。
明月:「這摸起來感覺不太好。」放掉眼前的T恤袖子,立刻品
鑑下一件衣服。
明玉:「姊你看這件衣服超好笑的,袖口有鬚鬚耶!」
「噗嗤,真的,好奇怪喔,誰要買這種衣服呀?」「還有這件,
正面有粉紅色LOVE,滿可愛的。」「我不知道我想穿什麼耶,
我還在看。」明月、明玉一人逛一排,衣桿子上的衣服每一件都
不一樣。
明月:「這一件衣服有加長的彈性袖口,這樣說不定穿起來能擋
風。」
明玉:「不要啦,那一種袖口很像阿姨、阿嬤在穿的,好醜喔。」
「好,那這種的就都不要了,我再看看喔?。」「噁?這件正面居
然印著超大美少女戰士。無法接受啊阿…。」「我也不喜歡那種
的。像格子、條紋、單色的我可能會比較喜歡。」「對呀,哼,
卡通圖案的太幼稚了,又不是小學生。」「我想要選好看,而且
上班能穿的。嗯…不能太那個怎麼樣…穿上太顯眼的不要。」
「是喔,前面有字的可以嗎?」「欸伊…這要看是什麼感覺。妳
選妳的的阿。妳今天有要買嗎?」「不一定啦,我想先看看。」
「看看、看看?。」
有明玉陪著,走在熱鬧街上感受到的寂寞會消散許多,至少不是
一個人。女裝店裡總是播放不知道哪來的「懂滋」音樂,好像心
跳隨著「懂滋、懂滋」能催生購物的慾望。明月在選衣服、感受
質料的時候非常的專注,讓她暫時拋下平日生活的不愉快。話說
回來,難道,有什麼事能讓她不愉快嗎?生活本身就是一件令她
不快的事。做些讓自己快樂的事情,是必須的。
「這些一千一百四十元。收您兩千,找您八百六十元。」結果明
月買了一條新腰帶,明玉買了一雙針織手套、幾個髮圈、還有一
小瓶粉紅色指甲油,想要回家試著塗塗看。
明月:「時間還早捏。」
明玉:「那現在要幹嘛?」
「妳要不要吃東西?」「有什麼?」「自己看一下呀喂。豬血糕、
雞蛋糕、烤鳥蛋、大腸包小腸、大鼓餅。」「不要,現在不餓。」
「那妳還問?很故意喔妳。」手肘推了明玉一下。明玉:「姊,
我們去看看現在有什麼電影上映好不好?」明月:「嗯,走憋。」
就算街道吹著寒風,也會被來往逛街購物的人潮烘熱起來。兩姊
妹手拉著手,先走進人潮,再橫過街道抵達騎樓。走在騎樓上除
了迴避走在反方向的人,還要小心攤販擺在地板上、掛在架子上
的貨物。
明玉:「好熱喔!」明月:「要喝楊桃冰嗎?」明玉:「哈!夏
天喝這個好喝耶。」
明月的頭髮紮著馬尾,若有所思的向左望向中華路上行駛的車輛。
事實上她不了解自己在想什麼?只是在累積一種感覺,目前無名
無姓的感覺。其實,那叫作:「空虛」。她越來越明白這個不是
多走幾條街就能打發掉的、多買幾件衣服也無益處。
「姊,我要吃大鼓餅,去買、去買。」兩個人捧著一袋大鼓餅,
坐在行人座位上開始吃了起來。她們坐在漢中街街口,正面面向
寶慶路方向,前方一片人潮、車潮,上方是秋天的遼闊晴空。
「秋天的風滿舒服的…」明月心裡默想。「哎唷,拿麼巧,我吃
到最後一塊大鼓餅,那就不好意思囉。」一口咬下。「嗯!是我
喜歡的紅豆加奶油雙餡料口味。我真是超幸運的!」一點點小事
就讓明月心裡雀躍著,臉上帶著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