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嫩的肌膚,滾燙的溫度,右手劃過她纖細的腰,準確地描繪那弧度,一路從腹部往上親
吻,映入眼簾的是她略帶滄桑的臉龐,憐惜的覆上她的唇,感受到她輕輕地顫抖,是陌生
的頻率,與往昔欲拒還迎不同,她緩緩地別開了臉龐,流下了淚水,不想聽見,不要這麼
說,妳對我的愛明明是如此的深沉,為什麼卻不願意為了我隱忍著把痛苦都嚥下,為什麼
不願意像過去欺瞞我般從口中再度吐出謊言,這次我會笑著接受,妳的真實和謊言,我都
會笑著接受的,是不是我忘了跟妳說,所以此刻才會聽見,妳殘忍的聲音劃破了我凌亂的
心痛
『對不起…我…』緊抓著被單,她嘶啞的說
『沒事的...都會過去的,我會等妳的,我會等妳的。』在口中嚐到了血腥的味道,長長
的指甲狠狠的刺進了緊握的手掌,卻絲毫感覺不到疼。這次我一定會等妳的,因為我說過
如果妳回來的話再也不會讓妳離開我了,曾經許諾下的誓言,我想遵守它,想告訴妳我沒
有放棄,也不打算放棄,然而妳晦暗的雙眸卻橫亙在我們之間,讓我怎麼樣也說不出口
『不要...』
『我真的會等妳的...』拉開兩人的距離,我起身跪在她身邊,忍住就要落下的淚水,將
她的手拉到我胸前,像是個孩子般祈求她的寬恕,低下頭不敢看她,只是無意識的搖著頭
,渴望著她的憐憫,想利用她對我的愛,與她與生俱來的柔軟
『是我不好...』
『方思瑤,妳不要再說了。一定會有辦法的...每一份真愛都會經過很多考驗,一定會有
辦法的。』因為害怕而打斷她的話,因為知道她的脆弱,所以就算是強求也要將她綁在我
的身邊
『我去煮些吃的,妳也餓了吧?』用力的抹去淚痕,我故作堅強的起身走向房門,只見她
搖了搖頭,微微啜泣著,吸了口氣,強忍住想擁抱她的衝動,關上門,如同那個命運的夜
晚,只是那時候,隔著一扇門的兩人心是這麼的親近,而此刻,卻是天與地般的疏離,多
麼諷刺
方思瑤,我不願意再失去妳了
無關乎妳的自由意志,無關乎我是個罪惡之人,我只是,不願意再失去妳了
***
『結果那個議員一看到報導就氣到打電話來一直罵,搞得人仰馬翻的。』想起下午發生的
事情,我忍不住向她大吐苦水,然後轉過身,期待她順著我的頭髮,寵溺的給我一個笑容
,要我放寬心胸,然而她卻只是低頭不語,勾著的還是溫熱的手,那刻意放慢的腳步卻不
再與我並行,而有半身之隔
『妳累了吧?我們回家吧。』將她拉到我身邊,突然覺得如窒息般難受,那一直令我坐立
難安的預感不斷湧現彷彿要將我吞噬
一路上是伴著彼此的令人難受的沉默,打開家門,要她先去漱洗一番,挫敗的跌坐在沙發
上,空蕩蕩的客廳,思瑤回來了,我卻還是覺得好孤單,好寂寞,不該是如此的
我接受了妳的道歉,接受了妳對我們的愛情是如此的沒有信心,接受了妳一個又一個自以
為是為我好的謊言,接受了妳殘忍的看著我顧影自憐的痛徹心扉
方思瑤,我是這麼的愛妳,妳為什麼要因為我曾犯過的一個錯而如此的懲罰我
方思瑤!
將茶几上的東西全部推倒,腦袋中紊亂的思緒讓我幾近崩潰,回過神時只見思瑤靜靜地撿
拾著被摔破的碎片
我衝上前去,像是那個大雨的夜晚她抱住我般將她攬在我的胸懷
『我是不是應該要放妳走的?可是我沒有辦法,方思瑤,我真的很愛妳,我真的很愛妳妳
知不知道,比妳想像的,比我自己所了解的,還要更愛妳許多許多...』
***
婷:
我愛妳。在我有千言萬語想對妳傾訴前,我想先告訴妳,我愛妳,自始自終,直到此刻,
我都不曾停止愛妳。然後,對不起。
這些日子以來,多少個夜晚我努力尋找那一個瞬間,確切的那一個瞬間,這段感情毀壞的
那一個瞬間,歸根究底到底是我的懦弱及欺瞞,妳沒有錯,此刻我彷彿感覺到妳惡毒怨恨
的眼神緊盯著我,盯著最後還是選擇一個人承擔這段罪過的我。
婷,我想向妳坦白我真誠而不變的愛,還有,一直以來蚩伏著的,我的不安。妳的人生,
因為有了我而變得更精彩更幸福了嗎?看不見妳笑容的日子,我好像也看不見答案的盡頭
了,我一個人在幽暗之中,日復一日的惶恐、害怕著。細數著我們年齡上的差距,妳所謂
的成熟穩重,說到底是我一路走來擺脫不了的沉重包袱罷了。沒有辦法擺脫世人的眼光,
無法灑脫面對妳家人的質疑和敵意,因為我是這麼脆弱不堪的女子,所以才會總是想要逞
強的擋在妳面前,如果,我可以保護妳,是不是就能讓妳心安,無憂無慮的與我繼續相愛
攜手一輩子?我從來不知道,看不見那一雙雙失望冷漠的目光,會比迎上眼更感到被羞辱
。如果離開,妳會不會有更美好的未來呢?我知道這樣想很傻,因為,誠如我愛妳般,妳
也不過是純粹的愛著我而已對吧?婷,為什麼我的情感和理智總是如此衝突呢?
如果可以的話,我一秒也不想跟妳分開。只是,一個眼盲的女人,能為妳做些什麼呢?不
能為妳擋風擋雨,連自保都做不到的我,有什麼資格出現在妳的面前?明知道妳對我的愛
,明知道妳的不離不棄,將一切都洞悉的我,這樣利用我們的感情來拖住妳的後半生幸福
,難道不是太過狡猾了嗎?於是,我的理智不斷的告訴我,不能成為妳的阻礙。然而我的
情感卻讓我卑鄙的不斷出現在妳身邊,乞討著那麼一點點,在這廣大偶然下的必然性,如
果妳無意發現了我,那麼我就可以告訴自己這是宿命,我們是理所當然要結合,並且相知
相惜守護一輩子的。
婷,至今我仍無法原諒這般邪惡的想法,所以日夜受著折磨。
將妳推向孫總,是我親手燃起引線,最終這毀滅之火反過來將我吞噬的體無完膚。
我是如此的自私,要妳接受孫總,又不住的憎恨著投入孫總懷抱的妳。嘴巴上說著對我們
的感情有無比的信心,卻在深夜裡不斷地比較著自己與鍾偉哲,婷,不純潔的並不是妳,
骯髒的人無疑是我。他吻過妳柔軟的唇嗎?他也是這樣摟著妳的腰嗎?諸如此類的問題不
斷的衝擊著,我不敢問妳,日以繼夜的逃避,整個身體卻被痛徹心扉的片片撕裂著。
婷,原諒我的懦弱和自私,原諒我是一個這麼平凡的女子,並不如妳想像的美好堅強,強
撐的外殼下是如此的卑鄙骯髒。
是我,拋棄了這段感情,不是妳。
婷,我好捨不得離開妳,可是我該為這一切付出代價,解開束縛,讓我們自由。
讓妳自由。
婷
婷
我愛妳。
***
『曉堯,媽咪呢?阿嬤帶你們最愛吃的提拉米蘇來了哦。』
『噓,思瑤媽咪和曉婷媽咪在睡覺。』
『睡覺?可是現在都晚上七點半了耶。』
『曉婷媽咪說思瑤媽咪好累好累,可能會睡好久好久,因為一個人睡會好孤單,所以曉婷
媽咪說要陪思瑤媽咪一起睡好久好久。』
***
瑤,看看妳睡的多麼深沉
這些日子以來,半夜醒來看著妳帶著淚痕入睡的側臉,妳知道我有多心痛嗎?
終於妳的眉頭不再緊鎖了
此刻將妳擁入懷裡,回應的不是顫抖而是平靜
瑤,我又得到妳了嗎?
不,其實我知道的,我從來沒有失去妳的愛
誠如妳不曾失去我的一樣
我們一如往昔般貼著對方逐漸朦朧了意識
那些盤旋的寂寞與不安終於褪去
這次,我們真的能夠手牽手一輩子不再分開了。
瑤,我愛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