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孟以德、顧悅誠。
建議先看過《小西嚮東》、《以德服人,心悅臣服。》再食用。
其餘相同主角篇章依大致時間序排列如下:
《一二三四事》(上)、(下) (下)篇有涉及婚後事。
《合二姓之好。》
《子不語怪力亂神。》
《夫夫某日日常。》
稍晚,從完全不想因為單獨跟孟推恩談話造成什麼誤會,因而主動交代的顧悅
誠口中聽完他倆談話內容的孟以德為他解惑:「因為你跟他說,不需要把自己擺在
道德的至高點看待他爺爺,只需要用良心去評斷他即可。」
顧悅誠困擾的抓頭,滿臉問號,「我什麼時候講了?」
他又回想一次與孟推恩的談話,沒有半句講到良心,他們講的一直是孟推恩在
MSF的一些經歷跟孟推恩怎麼發現他爺爺做壞事的經過啊!
覺得妻子超可愛的孟以德朝他勾勾手指,後者爬趴到他懷裏,他親親他的額頭,
笑道:「你不是跟他說:『做慈善的人不一定每個人都心懷善念,更多時候他們都
是將之視為一份工作才有可能繼續做下去。醫生也不可能對每一個病人都熱血到像
日劇那樣,不然他怎麼面對病人死掉的時候?』嗎?」
「嗯。」顧悅誠靠著丈夫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那跟你講的良心有什麼關
係?」
「這兩個職業都有一個共通點,他們都被放在高道德檢視,然而,你卻跟他說
這兩者其實放在高道德檢視無用,他們都應該是最謹守本分的職業。」
「本分是什麼,其實就是良心,如果不能摸著良心做事,用再高的道德標準去
檢視限制他們也沒用。」
「所以,他也毋需站在道德的至高點審判他爺爺,只要摸著良心去想今天他保
下他爺爺,那他爺爺戕害的那些少女又有誰保全她們呢?」
「這麼一想,他便能輕易做出選擇。」
顧悅誠無言,抱著丈夫,累到不想講話。孟推恩到底是怎樣在那短短幾句話就
衍生那麼多意義,進而得出結論的?更恐怖的是枕邊人竟然可以光憑他的描述就清
楚明瞭孟推恩的想法。
「覺得我們孟家人太不好相處?」孟以德掌心輕撫他厚實的背。
「有點。」顧悅誠講這些話時根本沒那個意思,他只是……好吧,現在他也不
知道自己那時講這話是什麼意思了,滿腦子充滿武德大人講的良心論再也想不起他
的本意。「我突然覺得問易可愛多了。至少他滿腦子肌肉,不用耗精神跟他相處。」
「他是跟你臭味相投吧!」孟以德好笑地彈彈他的下巴。
「是他的智商至少跟我們這些平常人差不多。」顧悅誠用臉蹭他,惹來一陣大
笑。
孟以德捧住他做怪的臉,含笑道謝:「不過要謝謝你只花了十分鐘就將推恩搞
定。我真不想在這個時候還要處理他。」
若是他出手可沒這麼輕易便放過孟推恩,他肯定是要去掉一層皮,徹底明白什
麼叫「自作孽,不可活。」。
「我什麼也沒做,你不要謝我。」顧悅誠已經被這種感謝謝到全身起雞皮疙瘩。
「我們就喜歡你什麼也沒做。」
顧悅誠半點被稱讚或喜愛的感覺也沒有,但又知道孟以德講的是實話,只能用
歎息來表達他的不自在。
孟以德只以親吻犒賞妻子,趁兩人相視而笑時又問:「你大哥為什麼那麼不能
接受你的性向?」
顧悅誠一愣,笑容僵在唇邊,欲低下的頭被孟以德阻攬,在他視線的逼迫下吐
實,「他覺得……」一頓,困難的說:「很髒。」
孟以德的沉默明顯是在等他繼續講下去。
顧悅誠想躲沒地方躲,沒辦法像面對丁鶇講「植物人理論」那樣平靜,也沒辦
法再講下去,只能可憐兮兮的看著伴侶,用目光祈求他高抬貴手。
「二房跟五房長老今天去找你大哥了。」孟以德摸摸他的頭髮,「陳媽打電話
跟我說你大哥給他們一個牛皮紙袋,五房長老看過後跟你大哥說謝謝。
「她說,是那些東西。」
為了顧悅誠,孟以德沒少在顧家人身上下功夫,最大的收獲便是陳媽,顧家對
顧悅誠最友善的便是她。他曾不經意的套過顧悅誠的話,他提過小時候她常常把他
扮成女孩子拍照,高二抽高時,還很失望說過以後不能再拍照了。
他的收藏,包含筆記本要不是有陳媽幫忙收起來,早就被他大哥扔了。
知道陳媽沒有什麼危害,他才放心用。
果然,那時的決定是對的。
顧悅誠聞言,臉色倏地刷白,斗大的眼淚滾滾而下,表情已非傷心欲絕所能形
容。
孟以德見狀心一緊,拉近兩人已幾無縫隙的距離,眼前的伴侶就像一碰即碎的
脆弱物品,讓他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才能靠近,只敢以指尖輕輕撫摸他的髮,深怕一
個用力他便碎裂成灰。
「我哥他竟然……」直到顧悅誠抬頭好難過好疑惑,迷惘又傷心的開口,他才
敢碰觸他的臉,「這麼……恨我?」
說到恨字時,顧悅誠的樣子就像被一槍射中心臟,上氣不接下氣,完全不能呼
吸。
孟以德心疼地拭去他的眼淚,親親他顫抖的唇,渡了兩口氣給他,見他能呼吸
才追問:「裏面是什麼東西?」
顧悅誠低下頭,眼淚不停滴在孟以德的手心手背,全身抖得像寒風中的孤葉,
牙齒上下打架,掄成拳的雙手指節發白,一句話花好久時間才講得完全,「我不
想講……」
「我不會介意。」孟以德很快明白顧悅誠的顧忌。
顧悅誠搖頭,想逃開卻被孟以德攔住,只能躲著他的目光,無法迎視。
孟以德無法,硬是湊到他面前,笑道:「我過去有多荒唐你也知道,你跟我在
一起並不代表這些過去不存在不是嗎?」
顧悅誠想躲開,卻被孟以德用強勢的溫柔逼迫不得不直視他。
從小到大,他都覺得武德大人最吸引人的地方是眼睛。眼形漂亮,瞳色純黑,
向來冷靜無波瀾,只要看著就平靜安心,但也總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就像現在
這樣,好像他赤裸裸什麼都攤開在他面前,好像他最美好與最醜陋的一面早已盡數
展現在他面前,好像他什麼都明白,什麼都能接受,不用羞恥更不用害怕。
雖然別人總是指責武德大人冷酷無情不留情面,但一開始就被拒絕,講明遊戲
規則,徹底執行,總比被玩弄之後再棄若敝屣來得好。
這種殘酷的溫柔也許只有他這種被虐狂才會一直甘願承受,最終抱得美男歸吧!
是的。他們都這樣那樣了,沒有什麼好怕的。
顧悅誠戰戰競競的開口:「你知道我有時候會被叫回去顧家罵……」
「嗯。」孟以德記得次數不多大概有三次。
不行,他還是說不出口,「……我真的不想講。」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