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的高譚年度風雲人物。」
　　埋頭收拾的克拉克看起來像被逗笑了，靠著一本最新版《解剖學》，韋恩少爺因為角
度得以獨佔這個笑容，但他仍然壓著那份盧瑟工業的最新消息，小記者微彎身打算將文件
抽出，布魯斯則以一種稱得上調情的動作拉住那條垂到面前的領帶，紅藍白的相間條紋，
糟糕透頂的品味。
　　「我該給你買條新領帶，或其他的東西。」布魯斯低聲說：「用以感謝你今天的陪伴
。」
　　人們不會將陪伴這個字眼說得那麼煽情！克拉克猛然後退，同時驚覺從不停歇的辦公
室安靜了整整兩秒，角落的吉米甚至舉著相機。
　　「不，韋恩少爺，你不需要這麼做，這只是、只是……」看起來慌了手腳的克拉克拿
起空杯逃進茶水間。「我去倒咖啡。」
　　仍坐在原地的布魯斯無辜的往四周掃了一眼，那些應該出現或不該出現的記者全都像
是土撥鼠一樣鑽回原來的位置，拿著相機的傻小子也瞪著眼睛轉向另一邊。在不受打擾的
情況下，布魯斯快速閱讀桌上的資料，對於盧瑟，肯特似乎總有些獨特的觀點。
　　頭頂上的螢幕傳出某種語言的驚呼，布魯斯裝模作樣的在一片推崇目光中打了個呵欠
。
　　小記者回來得比布魯斯預料的更晚，手上只拿著一杯咖啡，看起來仍有些手足無措。
　　「兩顆糖。韋恩少爺。」
　　「你可以叫我布魯斯，克拉克。」
　　「我應該對此受寵若驚嗎？」
　　理所當然的接過咖啡，布魯斯笑著說：「現在你可以告訴其他人，高譚的韋恩少爺多
麼有錢，同時又多麼的平易近人。」
　　「我會盡我所能的天馬行空。」
　　「所以，你需要的是領帶、西裝，還是我？」如果不是布魯斯太快笑出聲音，克拉克
可能會燃燒起來！「當然，我指的是一個專訪。」
　　生著悶氣卻又無從發洩，只能沒事找事的克拉克拿起杯子灌下一大口咖啡，布魯斯點
了點自己的嘴唇。「我以為那是給我的？」
　　克拉克沒有真的燃燒起來，布魯斯依舊大笑了。拒絕之後所有交談的小記者盡職的將
韋恩少爺送到門口，布魯斯坐上車，鬼使神差的按下車窗控制鈕，克拉克仍然站在那裡，
臉上是一種想說什麼的表情，布魯斯聳聳肩，阿爾弗雷德沒有踩動油門。
　　「韋恩少爺，高譚不是地獄，也不是罪惡之都，除了蝙蝠俠以外，那裡還有你。」無
論高譚如何墮落，韋恩永遠在那裡，克拉克相信這代表了某些顯而易見的東西。
　　「給你個忠告，別來高譚日報，你總會死在某個骯髒巷子裡。」
　　「事實上，我認識很多高譚的優秀記者，他們都好好的活著。」
　　「總有一天。」
　　克拉克點點頭。「總有一天。」
　　相同詞彙在兩人口中表彰著截然不同的意義。
　　布魯斯按住控制鈕，阿爾弗雷德同時向前滑入車流中，天真到無趣的明日之城很快就
被遠遠拋在後方，某個小記者的笑容卻像是惱人的小廣告般緊緊黏在車窗上，訴說著希望
與其他陳腔濫調。
　　「您看起來似乎很高興。」
　　「你確定我表現出來的不是氣憤或不屑？」
　　「我的老花眼鏡可是新配好的，少爺。」
　　不再試著反駁或說些什麼逗樂阿爾弗雷德，布魯斯隨手在文件頂端記下幾個關鍵字。
轎車平穩地駛過大橋，停在高譚著名的地標──韋恩大樓前，布魯西寶貝像得了烈酒灌溉
的花朵般張牙舞爪的盛放，周旋在午餐會報中大放厥詞，又在股東會議時枯萎。福克斯從
容不迫的結束會議，人群散去，看似昏睡了整整兩個小時的布魯斯睜開一隻眼睛，福克斯
遞到面前的戰甲改良計畫則使他自動自發的坐正身子。
　　「加上了一點老人家的建議。」
　　迫不及待的翻閱改良計畫，布魯斯毫不在意福克斯的打量，直到老者拖長語調說：「
關於近日的兩件收購案……」
　　抬起頭，布魯斯問：「有問題？」
　　「高譚日報方面很順利，星球日報那裡確實有點阻礙。」
　　「盧瑟？」
　　福克斯坐下，似乎不打算提出任何意見，放下手中的戰甲圖樣，布魯斯以手指敲了敲
桌面。「他不可能是以自己的名義，也不會是盧瑟工業，把握這當中的時間差。」
　　「您打定主意要買下星球日報？」
　　「多一個投資總不是壞事。」重新拿起圖紙，布魯斯聳聳肩。「星球日報形象正面，
我看不出有什麼好擔心的？」
　　「確實不需要擔心，但我從不知道您是超人的粉絲？」
　　立刻就要反駁，肯特故作正經的手指卻突然跳進腦海，總結精準先生說自己不算是超
人的粉絲，那難道不是居住在大都會的條件之一嗎？布魯斯綻開微笑，或許下次應該提起
這個話題。
　　「我打算在戰甲背面裝上飛行推進器。」
　　「你在開玩笑？」看了福克斯一眼，布魯斯將紙立在自己面前。「我能猜到你想說什
麼。不！」
　　「只要您不說實話，我就不需要說謊。」福克斯攤開雙手，笑得無比愉快。
　　站起身，韋恩少爺朝福克斯揚了揚手中的改良計畫，帶著警告的眼神全然無法撼動端
坐椅上的CEO，挫敗的抽出鋼筆寫下一串關鍵字，布魯斯將紙推向福克斯。
　　「從這方向調查新型毒品。」
　　「他們給那玩意取了名字。」福克斯低聲說：「格里昂。」
　　「海克力士？」
　　「誰知道呢？也許在那群毒販中出了一個文學家。」
　　「我可不認為高譚有個行走於黑暗的詩人。」布魯斯皺起眉頭。「我會找出這個名字
的由來。」
　　桌上的專機響起，放下電話後，福克斯表情微妙的搖了搖頭。「韋恩少爺，恐怕您現
在無法離開。」
　　「出了什麼事？」
　　「媒體在樓下等你。」
　　「這可不算是什麼問題。」
　　被層層媒體甚至節目主持人包圍後，布魯斯開始後悔自己的莽撞，但他隱藏得很好，
韋恩少爺的笑容依然無懈可擊，甚至在聽見造成這場騷動的原因時還能開懷大笑。
　　「我的孩子？」
　　蜂擁而上的麥克風停在那彎絕妙的嘴唇下方，韋恩少爺挑起眉，蠻不在乎的報出隸屬
韋恩企業的醫院名稱。「儘管去拿檢驗報告吧。」
　　「韋恩少爺會考慮定下來嗎？」
　　已經走出幾步遠的布魯斯回頭拋出一個燦爛的笑。「定下來？為什麼呢？」
　　DNA報告與宵夜一同送到蝙蝠洞時，布魯斯只伸長了手拿起牛奶。「我確定這是場無
妄之災。」
　　「您永遠是對的。」
　　依稀聽見不該有的嘆息，布魯斯終於抬起頭。「阿爾弗雷德，你是在惋惜嗎？」
　　 「請原諒我，少爺，只是老年人的感傷罷了。」
　　正懷疑老者將把這點感傷渲染成長篇大論的數落，阿爾弗雷德卻只是為他倒滿一杯牛
奶後就安靜的離開蝙蝠洞，這樣的沉默攻勢比起語言更具殺傷力，隔天布魯斯的賴床時間
縮短了十分鐘，一邊讀文件一邊吃早餐還能設法分出半點心神偷看阿爾弗雷德，偷偷摸摸
且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執事綻開慈愛的笑容。
　　「少爺，我可沒有心靈感應的超能力。」
　　正當布魯斯打算將臉埋入沙拉碗或星球日報的評估文件時，阿爾弗雷德友善建議：「
或許您可以考慮在大都會找個喜歡的姑娘。」
　　一個呆呆傻傻的笑容猛然浮現在布魯斯腦中，叉子上的水煮蛋就這麼落回了沙拉醬裡
。
　　布魯斯不無艱難的開口。「我可沒想過這個。」
　　阿爾弗雷德點點頭。「有時候，那更接近命運。」

克拉克總是會被布魯斯調戲X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