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爾在寬廣的無菌病房中來回踱步,綁著繃帶的前臂緊壓在胸前,剛縫合傷口
的腿架著支柱,讓他步伐僵硬。這一刻,他只覺一籌莫展。明明身為力大無窮、呼
風喚雨的神祇,現在卻毫無用武之地。
他無視守衛在病房內的三位武裝探員,也無視外頭走廊上巡邏中的六名探員;
索爾知道,如果沒有人下令,他們就不會靠近洛基,而索爾一定會首先得知任何新
的命令。儘管渾身是傷,索爾仍然能輕易阻止他們傷害弟弟。但是那些醫護人員……
一位護士推著載滿瓶瓶罐罐的藥物與消毒針頭的推車走進病房,忽視在一旁踱
步的索爾,直接走向洛基,舉起他被束縛的手臂,尋找血管。索爾以迅雷不及掩耳
的速度抓住她的手。
索爾不悅地問:「這是什麼?」他懶得直視護士的眼睛,而是收掌扣緊她的手
腕,使她有點握不穩手中裝滿琥珀色液體的針頭。
她睨了索爾一眼。「嗎啡。讓他不要再這樣──」她比了比洛基頸子與手臂上
的一道道抓痕。儘管行動被束縛,洛基仍痛到忍不住自殘。「配西汀的藥效不夠強。
他需要直接注射,才能抑制疼痛。」
索爾放開她的手,但仍臭著臉觀察她一舉一動。她靠近不停扭動的洛基,臉上
的表情也相當不悅。整晚,她的工作一直被打斷,讓她頗為不耐煩。
洛基的手背上貼滿了繃帶。之前好幾次嘗試幫他吊點滴,一開始他不會有什麼
反應,但過不了多久,疼痛就會讓他無意識地拉扯注射管,針頭於是挑開他的皮膚,
留下一道道鮮紅色傷口。因此,護士改在他滿是瘀痕的手臂上找到一小塊沒有受損
的皮膚,小心翼翼地用酒精棉擦拭清潔。
針頭很輕易便刺入血管,洛基的表情稍稍放鬆了點,然而喉間卻發出一聲高頻
的哀鳴,彷彿將死之人臨終前的低泣。
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索爾指著病床旁一片黑的監視器問道:「這台機器是
做什麼用的?」
她淡淡回答:「那是生命跡象監測儀。」接著她伸手整理洛基的床單,儘可能
把洛基扯亂的被毯拉直。「不過在他身上沒有用。」
「那妳們怎麼知道他的狀況如何?」
她翻了個白眼,指指掛在脖子上的聽診器,接著對著聽診頭呵口氣,小心把洛
基被綁住的手握在手中,然後將溫暖的金屬邊緣壓上他手腕內側,仔細聽了一會兒,
用手指握了下他的手腕,然後在筆記板上快速寫下幾行字。索爾在旁耐心觀察,凡
人的醫學觀念讓他看得津津有味。這一切與阿斯加治療師的治療方式真是大相逕庭。
「他的心搏率又下降了。」她漫不經心地邊說邊將醫療器材放回推車上。
索爾以拇指撫摩自己的唇。「他需要的不只是妳們的止痛藥。」
「他需要停止扯壞我們幫他吊的點滴。他既脫水又缺鹽,大概還缺很多我們搞
不清楚的東西。」
「神盾局裡沒人希望他活下來。」他默默地說。「除了我之外。」
聞言,她沉吟半晌,思忖著索爾的言外之意。她仍然對索爾皺著眉,但她的肩
膀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僵硬。「我們醫護人員決不會眼睜睜看入院病患死亡。我們不
可能放任他自生自滅,或是聽福瑞的命令不救他。如果你是懷疑我們會見死不救的
話,我敢向你保證,那絕對不會發生。」她轉過頭看向簡直不成人形的洛基。「我
們一直在盡力醫治他。」
索爾嗤之以鼻,但似乎接受了她的說法。她推著推車往外走,而索爾立刻靠向
洛基床邊。
「先生,請記得你自己也是傷患。」她邊走出房門,邊低聲斥責道:「好好休
息。」
護士的建議在索爾聽來太過荒謬,不過他還是決定拿來椅子,在洛基病榻旁坐
下。注射嗎啡後,弟弟的呼吸平穩了許多,不過很快他就會開始粗喘,眼角跟嘴角
也會因為疼痛而再度扭曲。
索爾不知道要如何安撫洛基,他從來不知道該怎麼安撫洛基,只能把弟弟的手
握在手中,指尖輕輕劃過洛基的黑色指甲床,帶著海水鹹味的黏稠魔法仍不斷自洛
基修剪齊整的指甲縫中洩出,被索爾抹得滿手都是。床單上留有一道道洛基抓出的
烏黑污痕。
索爾小聲呼喚:「弟弟。」他很清楚旁邊的神盾局探員正不著痕跡觀察著他。
他們根本不了解洛基為什麼對他而言這麼重要;他們不可能了解的。索爾靠得更近,
壓低聲音私語道:「你和你的魔法品味真是該死。」
索爾把兩人的手拉到自己下巴,感覺洛基平常冰涼的肌膚此刻因高熱而有如火
燒。儘管索爾已放輕力道,但洛基蒼白的皮膚上仍出現了手指狀的瘀痕。洛基發出
哀鳴,痛苦地蜷起身子,努力想把被綁住的腿縮上來,動作再次弄亂了被單。除了
一名守衛鞋子偶爾劃過地板的聲音之外,病房內只能聽見洛基辛苦的呼吸聲。
回憶突然湧上心頭,那是遙遠的記憶,遠在他魯莽地挑戰父親以前,遠在他失
去弟弟而喚回了一個陌生人以前。當時的他和洛基還是孩童,在深宮內苑裡的美麗
花園中恣意狂奔,侍女蓋娜追在他們身後,邊跑邊咒罵,威脅要處罰他們,說他們
粗魯地毀了他們母后細心照料的花園。索爾轉過頭向洛基露出調皮的笑(他還能跟
誰學來那種笑容呢?),旋即腳踩在滑溜的石頭上,臉朝下撲倒,撞上附近一棵大
樹底下鋪滿的碎石。
蓋娜總算追上他們,氣喘吁吁,卻忍不住嘲笑索爾。照顧索爾的是洛基,他小
心將索爾的亂髮自額前撥開,使暗紅黏稠的髮絲不再黏著傷口。洛基堅持親自幫他
敷藥,因為他不信任剛才還在得意大笑的蓋娜,而蓋娜也樂得讓別人去處理這位毛
躁易怒的年輕神祇。索爾抱怨咕噥個沒完,但他任洛基替他包紮傷口,靈巧的手指
輕捧索爾臉龐,彷彿觸摸著隨時會振翅而去的罕見珍禽。
自從洛基墜落以後,索爾每夜都夢見弟弟回來他身邊。他曾思忖該如何避免兩
人的狂烈的聚散,上一刻還越靠越近,下一秒就被重力甩得偏離軌道。索爾幻想過
洛基回到他身旁的各種情景。但絕對不是像這樣。
「索爾。」
索爾抬起頭。他聽見了,他知道他聽見了。
「怎麼了?」他仔細檢視洛基的臉龐。「告訴我你需要什麼?」
「哥哥。」這個詞和洛基遍體鱗傷的樣貌一樣讓索爾一陣心痛。洛基的手在他
掌心抽搐。「求你……」
索爾努力壓下所有的心急情緒,咬著舌頭不敢說話,免得聽不見洛基的聲音。
洛基可能不會再這麼清醒了。
洛基睜開眼,顯露出恐怖的眼珠顏色:白色虹膜與血紅瞳孔;原該是眼白的地
方覆蓋了一層暗灰。他的雙眼黯淡,不停轉動,無法聚焦,看不見四周;他看不見
索爾。索爾垂下眼,看見鮮血隨著洛基的一字一句而自其嘴角流出。
「殺了我……哥哥,求你……放我走……殺了……拜託……」
洛基輕聲重複,努力想說服他看不見的鬼魂,語調越來越虛弱。接著他蜷起身,
儘可能拉扯被束縛的四肢來護住軀體,再度發出哀鳴。
索爾緊閉著眼,低頭靠上床沿,將洛基的手壓在自己額頭,忽視這動作會造成
的瘀青。
空有神力,卻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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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尼想破頭也想不出自己究竟幹了什麼,害福瑞的臉臭成那副德性。老天爺啊,
他不過是站在這裡罷了。的確,在東尼推開緊閉的大門,直接衝進局長辦公室時,
福瑞看起來似乎並不想被打擾,不過他應該要開心一點吧。嗯,等他知道東尼的來
意時,心情應該會好很多……
史帝夫站在東尼身後幾步之遙,不安地來回改變身體重心。他是勸過東尼打消
這個念頭沒錯,先是在他倆研究考森的團隊蒐集來的數據時勸過一次,然後是在快
樂霍根心不甘情不願跟他們一起跑回東尼的豪宅時又勸了一次,之後他在東尼的工
作室幫跳躍思考的東尼把數據拼湊在一起時再勸了他一次,不過仍然無效。就算煽
動教唆的人是東尼,也不表示史帝夫就沒有責任。
「你應該多笑一點,尼克。你的表情很嚇人。」
「我手上有個躺在病房、命在旦夕的邪神,還有一個等邪神一死就要把我們全
數殲滅的雷神,無論我們怎麼告訴他『拜託你這不是我們的錯』也沒有用。等我心
情好一點我自然會笑。」福瑞的視線從桌上的蘇格蘭威士忌緩緩移開,稍微瞧了史
塔克一眼。這天實在很漫長。「你想幹嘛。」
他的語氣聽起來不像問句,但東尼伸出沒受傷的手臂,搖了搖手指,手中的金
屬與皮革製成的裝置輕輕地發出敲擊聲響。「我弄了個解決方案。」
福瑞面無表情望向羅傑斯。「他藥效退了沒?為什麼沒有躺在病房裡?」
史帝夫正想回答,但東尼立刻插話。「尼克,你聽了一定很開心。我想成功是
囊中物了,這囊呢還綁了個可愛的蝴蝶結。」
福瑞沒有回應,所以東尼再次用誘人的方式搖了搖手中裝置。尼克飲下最後一
口酒,輕輕放下酒杯,手仍懸在杯緣上方。他不發一語,只瞪了東尼一眼。一般人
會被神盾局長的怒目給嚇歪,但東尼只認為他終於吸引福瑞的注意了。
他望向史帝夫;突然間壓力湧上。他該耀武揚威到什麼程度──?算了,還是
低調一點,佯裝這沒什麼。東尼說:「我做了個可以救洛基的東西。」
「而這是個好消息……?」
東尼聳聳肩,用力壓下沾沾自喜的上揚嘴角。「如果他醒來,這東西也能保護
我們。假設他真的能醒來啦。總之,這句話的重點是『保護我們』。需要我再說一
次嗎?」
福瑞將空杯壓在太陽穴(另一次史塔克引起的偏頭痛眼看就要發作),麻木地
說:「解釋。」
東尼忍住志得意滿的笑,開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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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早晨,索爾醒來,察覺身上隨隨便便蓋著一條粉色薄毯。他渾身僵硬,悶
哼一聲,緩緩伸展痠痛的頸子、手臂與手背,發現右手臂上有一小圈針扎造成的腫
塊;他們給他注射了藥劑,大概是他開始打盹以後吧。那個可惡的護士。
「我睡了多久?」他轉頭問離他最近的神盾局探員。
探員聳了聳肩,低頭看錶。「現在八點多。大概四小時吧。」
「那他……?」索爾轉身朝向洛基病床,只見他在睡夢中仍不甚安穩,身上蒙
著一層薄汗,看上去比先前更加虛弱。索爾沒把問題問完,只在窄小的椅子上坐直
身。
洛基房內沒有對外窗,不過索爾可以從向著走廊的玻璃窗隱約看見自然光線灑
進來。兩個身影迅速靠近,但索爾可沒心情與他們閒聊。
「早安呀朋友。」福瑞走進監護病房,雙手戲劇性地往兩旁大張。「今天感覺
怎樣啊?你不覺得人生真是美好嗎?」
索爾交叉雙臂,用力往後躺,雙腳向前伸,表達他的不滿。福瑞的笑聲越來越
諷刺,接著他甩了史塔克的肩膀一掌,將他往前推。史塔克悶哼一聲,疲憊的臉上
閃過吃痛的表情,不過他一句話也沒說。
「說真的,索爾,你應該高興點。」福瑞續道。「無論你值得與否,總之你就
是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啦。」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索爾簡略回覆,接著望向史塔克,首次仔細觀察他的
傷勢。他一臉倦容,不過並沒有傷口;背脊有點僵硬,一隻手臂掛在吊臂帶裡,另
一隻手鬆鬆拎著某種金屬物體,看起來像是串著毛玻璃與金屬電路的皮革手銬。
東尼看見索爾的視線,跟著將手上小小的金屬圈舉在空中,開始解說:「我想
我做出了可以幫你弟弟的東西。這還沒有真正測試過,不過──」
「這是什麼?」索爾立即打岔,身子往前傾,突然很有興趣聆聽史塔克的長篇
大論。
福瑞低吼:「讓他說完,你就懂了。」
東尼續道:「總之,史帝夫跟我整個晚上都在思考小貓咪到底是用什麼能量把
洛基炸飛──」
「小貓咪。」
「變形怪獸──快點跟上──結果發現它跟洛基使用魔法時發出的頻率非常相
似。」史塔克瞄了手中的金屬皮革拼裝物一眼。「我……我好幾年前弄了幾個計畫,
嘗試以分散力場跟黑洞吸收區的方式來對抗洛基的魔法。當時我想這大概會用得上,
如果洛基──」
東尼陷入過往記憶。索爾想起了史塔克熟識的那位紅髮女子。
「呃。」史塔克繼續說。「我修改了其中一個因為不實用而放棄的計畫──畢
竟它需要近身接觸,不過想靠近洛基,真是祝你好運了,對吧?──反正當時放棄
並非因為它沒用。它很有用,至少數據看起來是這樣的。所以我把它跟小貓咪的魔
法放在一起,然後,鏘!這就是成品──」
「項圈。」索爾冷冰冰地替東尼說完。他從方才便一直觀察那個金屬圈,思考
其用途。「你想在我垂死的弟弟脖子上掛項圈。」
福瑞瞥了史塔克一眼,接著兩人交換了個眼神,顯示他們早已料到索爾不會同
意。
「索爾。」福瑞語氣嚴肅,直截了當說:「都到了這個局面,我已經不在乎你
怎麼想了。這個裝置是設計來驅散主要頻率的能量,換言之,就是在洛基體內流竄,
正在殺死你弟弟的那種能量。」
史塔克嘀咕道:「其實它是設計來吸收並阻擋洛基的魔法攻擊的,不過深究此
事也無實質意義。隨你怎麼稱呼,反正兩種能量大致相同,所以這裝置應該能吸乾
他體內竄來竄去的黑黑的鹹鹹的水水的魔法還是能量還是什麼東西的。」他頓了頓,
補充說:「理論上啦。我可不負全責。」
索爾飛快思考史塔克所說的每句話。「所以那頭怪獸的魔法,正在摧毀他軀體
的魔法,跟洛基本身的法力是系出同源?」
「很接近了。」史塔克聳了聳肩。「我知道你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但──」
「所以這項圈不只會過濾有毒魔法,還會吸收掉他自己的法力?」索爾語帶譏
嘲。「你做出來治療他的裝置同時也會把他變得溫馴無害,我怎麼一點也不意外?」
「因為事情就是這樣,索爾!」福瑞怒吼,獨眼瞇起瞪向索爾。「無論你喜歡
與否,人生就是這樣。你可以接受史塔克慷慨為你製造出的項圈,用來拯救你弟弟,
或者你可以繼續嘟嘴抱怨人世不公,同時放洛基等死。選擇權在你手中。我倒是很
清楚我比較喜歡哪個選項。」
接著他轉向史塔克,說:「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持。只要確定那該死的東西
真能奏效。」
語畢,福瑞轉身,揚長而去。
東尼等到尼克‧福瑞的背影消失在遠處轉角後,才再度開口。「所以……對啊。
我們要這麼做嗎?因為我實在很想看看我的寶貝運作的模樣。」
索爾站起身,將項圈拿在手中,翻來翻去仔細端詳。皮革很柔軟,但上面編織
著一層精細的金屬細絲,使它帶著點韌性;一排排小小的鈍頭金屬釘散佈在皮革內
端,而外側則有數顆半透明的乳白色球體,下方嵌著三組電晶片。項圈尾端是條細
線,銜接著構造精密的鎖頭,細線織成的網連結起鎖頭兩端。
「這不能直接切斷嗎?」
史塔克搖頭。「亞德曼汎合金表層能抵擋任何類型的鎖剪。應該也能抵擋任何
魔法吧。」
索爾喃喃道:「所以這會鎖在他身上?」
「一定要鎖著。我們不能冒險讓他在我們不知情的狀態下把它拿掉。而且上面
有追蹤器,如果他嘗試離開基地,我們會立刻察覺。」
索爾不停翻著手中的皮革裝置,心裡天人交戰。在他身後,洛基又開始發出痛
苦的呻吟,需要注射更多止痛劑了。索爾望向史塔克,舉起手中的項圈。「你發誓
這東西能救他?」
史塔克扭曲著臉別開視線。「他在目前的狀況下是撐不久的,這點我可以保
證。」
「如果……如果他現在已經太虛弱了呢?我弟弟非常依賴他的魔法,沒有法力,
他可能也活不下去。」
東尼將沒受傷的手放上索爾肩膀。「那機率還是比現在好得多。我無法告訴你
它會如何影響他的魔法是因為,老實說,我也不知道。這裝置的發明基礎是科學,
不是法術。它應該──絕對,我是說絕對──不會直接置他於死地,至於其他部分?
都是未知數。」
索爾嘆了口氣,將項圈拋還給史塔克。「那就這樣吧。替他戴上吧,朋友。你
最好祈禱這東西真的有效。」
「太棒了,感謝你讓我信心滿滿。」
東尼小心翼翼接近不停痛苦掙扎的洛基,準備替他戴上裝置。只剩單手能自由
活動的史塔克折騰了一會兒才終於將項圈緊密套上洛基頸項──尺寸倒還頗剛好的,
索爾心想──很快地,上頭的乳白色球體閃爍著亮光,能源不知來自何方。
索爾問:「要多久才會奏效?」
史塔克將上面的鎖頭扣上,退後一步檢視自己的傑作,手隨意地梳過頭髮,表
情在沉思與扭曲之間來回不定。「應該是立即有效,對。」
索爾站在史塔克身旁,一直避著不看項圈,而是緊盯洛基的臉。弟弟看起來已
經放鬆了許多,表情不再緊繃,是嗎啡達不到的功效。嗎啡只能掩蓋,無法去除他
的疼痛。
洛基或許還能活,而索爾應該感到心滿意足。他的人生可能還有救。不過假使
(一旦)洛基醒來,他或許不會這麼想;他把自己的法力看得比任何事情都要重,
而這裝置卻有能力奪走他所有的魔法。在內心深處,索爾清楚明白他的選擇讓他倆
任何和解的機會都化為夢幻泡影。兩人間的運行軌道即將失控崩解。
可是能救活洛基。這樣應該就足夠了。
片刻後,史塔克開口:「走吧。你也該去躺在真正的床上好好睡一覺。今天實
在太瘋狂了。」
「我不太想離開。」
史塔克疲憊地嘆了口氣:「沒有人會偷溜進來趁他熟睡中暗殺他的。呆坐在這
裡也幫不了洛基,不過好好休息,等身體復原後,你可以幫我們其他人很多忙。我
們還不知道是誰把那隻怪貓放出來的,萬一那個人還有其他計畫,我們必須做好禦
敵準備。」他回頭看向平靜休息中的洛基。「你可以要求醫護人員跟你報告他的狀
況。等洛基好起來,會馬上讓你知道的。」
索爾低哼了幾聲以表達不悅,但還是跟在史塔克身後出了病房。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