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藍曦臣要單獨和秦愔談話,也不想讓藍曦臣下到地牢那陰暗潮溼的地方,聶懷桑特意
命人將秦愔提到了地牢外一間小屋,他靈脈被鎖,使不出靈力,但為防萬一,聶懷桑還是
給秦愔上了手鐐銬著,秦愔坐在木椅上,看著手上的鐵鍊,無聲嗤笑一聲,也不在意的直
接把手放在桌上,無聊的拍打著桌子,待屋外傳來一聲有勞了,秦愔渾身一凜,停下了拍
打的動作,冷冷瞪視著屋子裡緊掩的一扇木門。
「我在那邊等你,早點過來。」
江澄?是江澄的聲音!
「好。」
溫和的嗓音,是他?
木門慢慢被推開,秦愔喉頭一緊,被封住聲音和筋脈的痛苦彷彿再次襲上全身,他雙
手握拳,眼裡淨是狠戾不甘。
木門被推開了一半後便停下了,半敞的門口依稀可見外頭的樹木樓宇,還有那被風吹
起輕揚的白色衣帶,門外之人輕輕敲了一下木門後淡然說道。
「秦公子,我是藍曦臣,請恕我失禮,只能這樣和你說話……說實在的,我……真不
想再看到你的人。」
「……」說實在的,我也不想看到你,我只想……再看看那個人,即便是背影也好,
就只想……再看一看……
「我今天來,是有些話想跟你說。」
沉默了好一會兒,若非那衣帶不時的被風吹起在門口飄揚,秦愔還真有點懷疑這人還
在不在外頭?終於,在他開始不耐煩時,那人又開始說話了。
「你對江澄有意,純屬你個人心思,本就毋須旁人置喙,但是……你以折辱對方的方
式來表達你的心意,這方法,太過了。」
「……」我可沒有折辱江澄,這純粹是他自願的,你在一旁不也親耳聽見了?
「我跟他一路走來這麼多年,看他有人喜歡,我也高興,這代表著他的好,也是有人
會看見,會欣賞的,我為他高興。但我最高興的,是這麼好的一個人,他的心裡只有我,
他的感情只會給我,他是只屬於我的人,這一點……我真的無比歡欣……」
手指不自覺的絞著鐵鍊,秦愔臉都陰了下來,這人是怎麼樣?在炫耀嗎?
「秦公子,就算你比我先認識江澄,比我與他有更長的相處時間,我只想告訴你,江
澄他……也不會是你的。」
雙手舉起再重重的砸在桌上,碰的一聲如實的表達了秦愔的憤怒,但藍曦臣卻彷若沒
聽到般的繼續說著。
「或許,他跟你會是好兄弟,好朋友,但是,他跟你絕對不會是好情人,好道侶,你
也許會在他生命裡佔有一席之地,但你永遠不會駐進他的心房裡,你知道為什麼嗎?」
又是碰的一聲,藍曦臣站在門外聽著裡頭的碰撞聲,他轉過頭,不遠處,那人一臉擔
心的看著他,即使相隔有段距離,藍曦臣也能肯定,此時江澄的眼裡,映著的,只會是自
己的身影。以前或許不是,但現在是,以後是,未來也是,永遠的,那雙銳利堅定的眼眸
裡,只會留著他一人的身影,再無其他。
「因為我,藍曦臣。」看著江澄,藍曦臣笑著告訴了裡頭的人為什麼。
翻桌的聲音響起,藍曦臣也不緊張,他聽見裡頭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和鐵鍊聲,那聲音
直走到和自己僅有一門之隔的地方便停住了,急促的呼吸聲顯示了來人情緒不是很穩定,
藍曦臣收回目光,繼續淡然說道。
「他喜歡我,心悅于我,喜怒哀樂,都只願與我一同分享。他曾說,他每次的相親都
會失敗,定是江家祖先保佑,為的就是我。」
「……」呼吸聲一聲重過一聲,負面的氣場隔著門都能感受得到,但藍曦臣毫無所懼
,連一絲的心緒起伏都沒有,整個人悠然的像只是站在那兒賞花似的。
「百年之後,或許,他還會憶起你,但他不會記得你給他的侮辱,不會記得跟你之間
的所有事,他記得的,只有我因他受傷歷劫,再幸喜我的安然無恙。」
伸手摸上自己的腹部,藍曦臣淺笑言道。
「然後……再想起他和我,是如何在無事歸來之後,顛鸞倒鳳,日夜糾纏,欲仙欲死
。」
「碰!」的一聲,半開的木門被重重的拍上關起,巨大的聲響讓江澄向木屋的方向走
了幾步,藍曦臣抬手向他示意無事,但江澄還是不太放心,乾脆又走近了幾步等著。
「你覺得我說這些不知羞恥也行,認為我以色侍人也罷,但這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
…」將頭稍稍靠近了木門,藍曦臣以對方絕對聽得清的音量緩緩說道。
「他愛我。江澄愛的人,是藍曦臣。他的心裡,只有我……」
站直了身子,略略整了整已經很整齊的衣衫,看著左手被包的像個兇器的手腕,藍曦
臣輕笑道。
「言盡於此,後會無期了,秦公子。」
轉過身,衣帶飄飄的朝江澄走去,身後的人事物,再與他們毫無關係,即便他們曾因
他傷痕累累,但他的存在對兩人而言,就像是一顆石子投進湖裡,雖然揚起了一圈又一圈
的漣漪,但最終,湖面仍會歸於平靜,那石子,只會和其它的石頭一樣,靜靜的沉在湖底
,再也激不起一點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