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佳勳想到什麼，說：「對了，我想問你那個暗黑濃縮元素的事情。」
蘇慶之說：「怎樣？」
金佳勳說：「你上次說你研究了覺得很有意思，可是沒講是什麼意思。」
蘇慶之說：「那個啊，那個要解釋就好長一篇了。」打一個很長的嗝，「總而言之就是我
覺得你們兩個的進展滿不錯的，加油，請繼續努力。」
金佳勳不滿地說：「你講這樣也太沒頭沒尾了。」
「你真想知道？」
「想。」
蘇慶之搔搔腦袋，正色說：「我研究過王譽的詛咒，那是一種時光回溯性的法術，能讓肉
體保持在最好最強壯的時候。所以他不會變老，也不會死亡，不管怎麼死去，肉體都會回
復到他被詛咒的那個時間點，像是一個牢籠一樣。」
金佳勳說：「然後呢？」
蘇慶之說：「然後，我上次不是炸了這間房子嗎？王譽在房子裡設了一個機關，只要按下
按鈕，房子就會復原變成原來的樣子，這些你都看過。那個機關就是一個法術的機關，是
我按照王譽的要求，從他身體裡面抽了一點詛咒力量出來做成的。」
金佳勳說：「詛咒還可以用抽的喔？」
蘇慶之說：「抽一點出來用而已，像病理切片那樣。他的詛咒沒辦法根除，不過做個切片
倒是沒啥問題。超自然力量跟高科技本來就可以結合，不然網路上哪來這麼多線上占卜？
說到那次的爆炸，本來應該是按鈕按下去，這間房子就會回復原來的模樣，汙染也會清掉
，沒想到整棟房子都清乾淨了就你的房間還維持汙染。這表示什麼呢，這表示你開始對他
有感情啦，感情的力量抵消了一點詛咒，所以我才問你對他好感度幾分，如果有數據的話
我也好拿去研究。」
蘇慶之說話速度快，如今劈哩啪啦說這麼一長串，金佳勳勉強懂了個七八分，說：「這問
題我真的沒辦法回答你。我又不是機器人，感情是要怎麼打分數？」
蘇慶之說：「我知道，只是問問而已，不用告訴我答案。」
金佳勳問：「那你有沒有問王譽說他對我好感度幾分？」
蘇慶之說：「他沒講，我下次來問他。」
「還是不用好了。」金佳勳彆扭地說，「如果這一切的前提是我要幹掉他，那他給幾分都
一樣，一點意義也沒有。」
蘇慶之說：「怎麼會，這一切都有意義。你看那些童話，睡美人啊、青蛙王子啊、美女與
野獸啊，那些故事的主旨只有一個，就是要破除巫婆的詛咒。王譽這個人的人生若是一篇
童話，你就是那個要來拯救他的英勇又仁慈的主角，你怎麼會覺得這一切都沒意義？」
金佳勳反問他：「我要是真的愛上了是要怎麼殺？」
蘇慶之說：「愛有很多種形式啊，兒子拔掉爸爸的呼吸器也是一種愛的表現。你要是真下
不了手，到時再來想辦法。」
蘇慶之的話有夠不負責任，但這確實也不關他的事。就在這時候，忽然「砰」的一聲巨響
，椅子上的氣球爆破了。隔壁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不久腳步聲過來，打開了書房的門
，王譽穿著浴袍出現在他們面前，頭髮溼答答的滴著水。
蘇慶之向他打招呼：「嗨王譽，你這次躺了十分零三秒，變成一灘水的感覺怎麼樣？」
王譽說：「爛死了。要賣的話價錢開兩倍，德國那個猶太家族企業會買。」他拿起一旁櫃
子上的酒瓶，倒了小半杯酒淺酌一口，轉頭問金佳勳：「吃過飯了沒？」
金佳勳說：「吃過了。」
蘇慶之說：「我們在聊你的事。他想知道你對他好感度打幾分，我跟他說零分。」
「胡說八道。」王譽輕拍金佳勳的肩背，像是叫他不要在意。
金佳勳尷尬地說：「不用談論我，可以繼續聊你們的毒藥買賣。」
蘇慶之說：「聊這麼多幹嘛，又不是在拍絕命毒師。話說回來你剛才是不是有事情要找你
老公？衝進來匆匆忙忙的。」
金佳勳這才想起來，說：「我要問你鎖喉咒的事情。」
「鎖喉咒？」王譽皺眉。
金佳勳說：「你什麼時候解開鎖喉咒的？」簡單把白天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王譽說：「我該感謝你這麼誠實，還是該先吃驚有這種事？先回答你的問題，我沒解開你
的鎖喉咒。」
金佳勳奇問：「不然是誰解的？」
王譽看向蘇慶之，蘇慶之舉手喊冤：「不是我不是我。我幹嘛這麼雞婆，解開你下的咒？
」
金佳勳說：「這跟我的感情值有關嗎？」
蘇慶之說：「當然無關，又不是那個詛咒送魔法給他的，兩個系出不同源，你也拜託一點
。」
王譽哼了一聲：「能源污染的事情你告訴他了？」
蘇慶之說：「誰叫某人啥都不講，都要我講，下次再這樣我要收費。」打個呵欠，「好啦
我肚子餓了，要去夜市吃棺材板跟鼎邊銼，兩位慢聊，拜拜拜拜。」拿出一支麥克筆，在
空中畫一個方框，方框變成一扇門，推開那扇門便自己逛夜市去了。
金佳勳知道蘇慶之是個隨興之人，沒想到他這樣說走就走，腳上還穿著王譽家的拖鞋，連
自己的鞋子也沒換。看著那扇麥克筆畫成的任意門消失在空中，似乎也有些瀟灑。
王譽伸手探金佳勳的脖子，果然前些日子下的咒術已經被消解。有人擅自侵犯他的領域，
有這番能耐的人並不多，究竟是誰還需要追查釐清。金佳勳看他臉色陰晴不定，心想：「
他要是再補一個咒我喉嚨可吃不消，可是要怎樣說服他別再下咒？」
此時卻見王譽走到書桌，打開抽屜拿出一隻手槍，慢條斯理地填了子彈，上了膛，把槍放
在金佳勳手上。金佳勳驚悚地問：「幹嘛？」
王譽說：「你開一槍試試。」說著讓他槍口對準自己額頭，只要一槍開下去，常人立刻斃
命。
金佳勳問：「沒事幹嘛開槍？」
王譽說：「給你預演一下。」
金佳勳說：「等一下等一下，王譽先生，我先問個問題，在我之前你應該有其他的情人以
相同的前提跟你交往吧？」
王譽說：「有。」
金佳勳說：「他們都有走到最後一步嗎？」
王譽說：「有的有有的沒有，總之都沒成功。你不用想太多，當作是扣板機練習就好了，
你之前不是也拿槍打過我一次？」
他講的是金佳勳第一次遇到蘇慶之，就被迫在王譽身上開了一槍，但那時候金佳勳只負責
握住槍，扣板機跟瞄準都是蘇慶之手把手拉著他做。金佳勳說：「我先聲明，這種事情一
點都不輕鬆，你腦袋開花的樣子那麼恐怖，再多看幾次我都要去收驚了，還跟你在這邊瞎
攪和。」
王譽說：「不打頭，那就打心臟好了。」抓著金佳勳手上的槍，對準自己胸膛。
金佳勳搖搖頭，退後幾步，砰，這一槍打在地板上，看起來很貴的瓷磚地板頓時被打穿一
個洞。
「打完，收工。」金佳勳把槍放回桌上，「扣板機練習結束，我去洗澡了掰。」
王譽笑了笑，不再逼他，把槍收回去抽屜，按傭人鈴把管家福伯叫上來幫他著裝。金佳勳
離開王譽的書房，回到自己房間，心裡困惑：「奇怪，他之前的情人都在幹什麼，怎麼都
殺不死王譽？難道是愛得不夠？」要愛到什麼程度才殺得死王譽也是個問題，金佳勳決定
不再自尋煩惱，下次問蘇慶之比較快。
王譽家的浴室每一間都裝有大型按摩浴缸，自從金佳勳住到王譽家以來，每晚浴缸泡澡成
為他的小確幸之一，洗澡順便水療，會讓心情變很好。待他洗完澡出來，吹乾頭髮，躺在
床上慵懶地滑手機，突然手機震動，有人打電話過來，定睛一看，來電的人竟然是薛雯琪
。
金佳勳看著手機來電畫面，心裡面有不祥的預感，微一猶豫還是接了。薛雯琪在電話那頭
說：「金老師。」
金佳勳說：「嗨？」
薛雯琪吸了吸鼻子，說：「這時間我不知道可以找誰，只好打給你。」
金佳勳問：「怎麼了？」
薛雯琪說：「我懷疑我老公有外遇。」
金佳勳一楞，只聽薛雯琪又說：「我想如果是你應該會懂這個感覺，你是不是跟我老公交
往過？」
金佳勳嚇死了。劉凱文明明叫他不准洩漏，薛雯琪卻自己先知道了。他整個人坐起來，問
：「你怎麼知道的？」
薛雯琪嘆口氣：「電話裡說不清楚，我們約出來聊一聊吧？」
他們約第二天去某個咖啡廳吃早午餐。早午餐是個吃氣氛的噱頭，兩片麵包一條培根一個
炒蛋跟一點生菜沙拉，就要收你兩三百塊錢，飲料還要另外計費。金佳勳一邊啃麵包一邊
想著王譽家的早餐，今天早上廚房做的是夾肉饅頭，老麵饅頭配蔥蛋跟大塊伊比利豬燒肉
，光聞味道就流口水，比這個分散開來裝盤的培根蛋吐司好太多了。
薛雯琪的臉色陰陰鬱鬱的，像有黑雲籠罩，平時歡樂積極小天使的樣貌幾不復存。她點的
是水波蛋肉醬帕里尼，也沒怎麼吃，只顧著用叉子玩食物，說：「抱歉這麼早把你約出來
，你男朋友那邊OK嗎？」
金佳勳說：「他沒關係。」早上他睡過頭，路過飯廳匆匆跟王譽口頭說了聲，王譽點個頭
就放他出門。基於尊重原則，王譽不太干涉他的社交生活，這方面彼此還挺相敬如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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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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